大婚

    又是一年春日好,杭州城内景象繁荣,街边柳树枝条条垂下,路上行人不断,偶有一马队疾驰而过,冲散了人群,疾风扬起柳枝,好像少女的发。

    骏马险些撞到路人,引来连连叫骂。

    近日来杭州城内来了许多外地人,有世家公子也有江湖中人,他们的到来都是为了同一件事。

    城中最大的客栈春光酒楼里人满为患,仔细瞧去就能看出,大部分人的穿衣打扮并不是本地人,甚至有些还配有刀剑,店小二卖力要喝着,端来送去,竭尽所能的把每一位客人伺候周到。

    有人边吃边闲谈,说起近来城内发生的大事,指着四周的外地人说这些人都是来参加喜事的。

    同坐的人一听就来了兴致,什么人家办喜事这么大的排场,又是江湖人又是世家贵人都来参加?

    那人挤眉弄眼“城西的秦府娶亲,新郎官是秦征秦大侠,所以才来了这么多江湖人啊,你看那一个个舞刀弄剑的。”

    “秦大侠,怪不得了。”

    秦征的名字从五年前就开始声名鹊起,几年时间几乎整个江湖都知晓了,他的喜宴自然是有许多江湖帮派前来道贺。

    他们又谈起新娘子,这一说不要紧,紧张的先前打趣那人猛喝了一口茶“说起此女,那真是大有来头,城东李氏听说过吗?”

    另一人瞪大双眼“前唐朝皇室?怪不得来了这么多世家大族的子弟,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渊源。”国虽不在了,但是多年积累的底蕴依旧,李姓依然是大族。

    “看来大家都对此次秦李两家的婚事格外注目。”二楼雅间内一人抿了口茶淡淡道。

    与他同坐的另一人闲闲瞥了他一眼,只见友人端坐在侧,数年如一日的华贵气度丝毫不减,嘴角噙着一丝让人看不透的笑意,玉冠玉面,从容不迫。

    他也吃了两口菜,附和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了解你,若非真的上心,你怎么会大老远从建州跑到杭州城来。”接着视线下移落在友人腰间坠着的一个小筒子上。

    停顿片刻,装似不经意的问道“你这里到底放了什么好宝贝,天天精心的跟个什么似的。”

    男人常年不变的笑意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原样,他没说话,只是食指不停的划过筒身,好像在抚摸什么心爱之物。

    见友人这样,他也不好再问。

    那里面装的东西......男人的思绪被拉远,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轻笑出声。

    早饭已经吃过了,现在他们要起身去往此行的目的地。

    叶言庭站起身,左手仍旧扶着腰间的小筒子,右手顺势一甩,一面折扇就此打开,他旁边的另一位公子也紧跟着下了楼,踩在木质的楼梯上,踩踏声引来不少审视的眼光,一瞬间,整栋建筑的空气好像凝结了,所有人都被楼梯上绿衣男子吸引了目光。

    卫玉宸颇为无奈的扶额,每次和叶言庭一同出门,所有人的目光就好像会追踪一样,全部都在他身上,明明同是世家子弟,这么多年以来,他都快习惯了“子兰,看来你的魅力到了杭州依旧不减啊。”

    绿衣公子笑的如清风朗月“羡慕吗?”

    卫玉宸哀叹一声“子兰的美貌,我甘拜下风。”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两人结了账,就此出了春光酒楼,外面早早就有一辆马车在候着了。

    今日是李府嫁女的前一天,按照习俗,这一日要先宴请自家的亲戚,摆上几桌酒席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洗尘,李府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叶言庭是建州叶府的二公子,他的母亲是李府夫人的姐姐,李月城是他表妹,这一次他全力请求要来杭州参加表妹的喜宴,叶夫人扭不过他,只是嘟囔了两句“儿大不由娘”也就同意了。

    而卫玉宸的祖上数百年前曾在李唐皇室的朝廷下任司马一职,两家的关系发展到今天,已经如同亲人,听说叶家是小的出来拜贺,卫玉宸的父亲有意磨炼儿子的心性和能力,也派了他出来。

    两个公子分坐在马车两侧,偶尔闲聊两句“子兰,你我有好一段时间没见了吧?”

    叶言庭抬眼,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我记得上次见你还是在一年前,如实招待,这一年你到底去哪了,我找了你几次,叶伯父说你有事要忙,就把我回绝了。”

    卫玉宸有些生气,他明明是叶言庭最好的挚友,为什么他一年时间杳无音信,自己毫不知情到底是因为什么,这还把他当做朋友吗。

    叶言庭释然一笑“瑾瑜,你多心了,我确实是有事要忙,事发突然,来不及向你辞别。”

    卫玉宸抱臂“那你可知,一年前,李月城经历了什么?”

    谈及此,叶言庭浑身一颤,几乎未不可查,但卫玉宸身为他的好友,却是一眼看出友人的异常,这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李月城好歹是他的表妹,这也算是家丑,实在不宜宣之于口,他赶忙改口“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秦府是杭州名门,秦征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李妹妹嫁与他也算是个好归宿。”

    他不愿意提起李家小姐,按照辈分,他也是可以算作李月城的哥哥的,但是,世家子弟谁人不知李月城,李府小姐自小缺失心智,如同痴傻,外人极少与她见面,终日养在深闺内院,李穆找了许多办法就是医治不好,几乎要放弃她了,但是两年前李府小姐突然好了,还做出了许多惊人的举动,虽然有失世家小姐的身份,但好在不再痴傻,心智完全。

    可一年前自从经历了那件事后,李月城好像又变回了从前那副模样,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痴傻美人儿。

    ————

    李月城费力的睁开眼,脑中还在回响一个急切的男子声音。

    这声音不断的再喊“月城,李月城。”

    谁啊,到底是谁,一直在喊她,扰得她午觉也睡不安稳,头疼欲裂,待彻底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时,呼吸短促了一下,这是梦中梦?眼前是一个雕花红木垂着锦缎的古风床顶,这装修这设计她也就在电视里见到过。

    那个声音在她清醒的一刻也停了下来,好像喊醒她就是他的任务一样。

    歪头瞧去,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屋内挂满了红绸,鲜红的颜色在她看来无处不透着诡异,是完全陌生的场景,整个屋子装修的极好,一看就能知道屋主人时常打理,费力坐起,又张望了一会儿,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掐了掐腰上的肉,疼的,她心想:不行,这感觉太真实了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这个想法一出,吓得她浑身一哆嗦,光速的垂直倒下,砸出了一个不高不低的‘砰’声。

    有人敲门,李月城充耳不闻,一心只想赶紧回去,回到她睡觉前趴着的小书桌前。

    敲门的人停顿了片刻,直接推门而入,接着有女声奇道“怪事,刚刚明明有动静,这怎么又没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声音再次出现就是在耳边,突然靠近的气息无一不在提醒她,这‘鬼’正趴在她耳边说话。

    坏了坏了,这是要攻击她心智,一但露出马脚,恐怕性命难保,李月城紧张的手在被子底下攥紧,额间也不受控制的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这辈子最怕的两件事其中之一就是鬼,什么精灵鬼怪,摸不着的东西,这完全就是生理上的反应,根本不受控制。

    ‘鬼’惊道“小姐怎么出汗了,难道...不行,我得去叫郎中。”

    还没跑出两步远,身后床上的人急道“等,等等。”

    可不能去叫郎中,医生什么的这种角色一般都是鬼片里的终极boss,刚上来强度就拉满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鬼’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瞪大双眼看着床上的人,接着大喜得跑了出去,完全不理会她的挽留。

    完了完了,怎么办,她这是非要去请郎中吗?一瞬间,李月城脑中闪过许多恐怖的死法,什么中毒、上吊、断头,这地方不能待了,刚一下地,就又开始纠结,绣花鞋这种物品也是古代鬼片中的常备道具,穿上后就会触发关键剧情,她立即得出判断,不能穿鞋!

    于是,一个身穿白色中衣的妙龄女子,光着脚谨慎小心的在挂满了红纱贴遍了喜字剪纸的房间内跑过,在经过镜子的时候,没忍住,瞥了一眼镜中人,少女身段单薄,即使穿着宽松的衣物也能看出窈窕的身段,这人和现实中的自己有六分像,更年轻了,也更美了。

    做贼一般把木门推开一个缝隙,透过门缝她观察到了院中的陈设,依旧古风古色,这梦真实度可真高,梦境一般是现实世界的投影,她从未来过这样的院子,为什么会梦到如此真实的场景,李月城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推开门,小心翼翼的关上,借着红漆柱子和院子中的三个石头做的小东西遮掩身体,穿过三个圆形拱门,在她就快要崩溃的时候,总算听到了一点动静,跟着声音又走了一个回廊和一处小庭院,前方不远处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从大门处进入。

    李月城躲在一颗小树后,看着那边迎来送往的,点点头“怪不得刚刚她走了一路都没看见什么人,原来几乎全部的人都在大门和正厅内迎客。”

    这么多客人,一定是有什么大事,结合她屋内的景象,和一路走来随处可见的红绸和喜字,她得出一个结论。

    有人要结婚了?

    紧接着又一个念头不受控制的滋生......

    不会那么不巧的,要成亲的人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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