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

    宁如烟忙回头看向门口,让她失望的是,来者并不是她心底所期待的人。

    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神色慌乱的冲入屋内,在一众丫鬟的注视下若无旁人的跑到宁如烟身前跪下。

    她也顾不上什么礼节,紧握住宁如烟的袖口便开始泪如雨下:“太……太子妃,求求您救救奴婢。”

    眼泪从那丫鬟一张清秀的脸颊划过,显得楚楚可怜。

    宁如烟瞧了也只觉于心不忍,忙将地上的丫鬟扶起:“出了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这丫鬟有些面熟,宁如烟觉着上一世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宁如烟在脑海中搜刮了半天,最终已失败告终。

    那丫鬟这才惊觉自己失了礼数,惊魂未定的她怔怔开口:“太子妃赎罪,奴婢是膳房宫女芙蓉,本该负责后厨膳食。谁知今日一侍卫忽然闯入后厨,不顾奴婢的意愿便强迫奴婢跟了他。情急之下奴婢这才……这才叨扰了太子妃。”

    芙蓉抹去眼角的泪,余光有意无意的扫向窗外。

    宁如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一个侍卫装扮的男子有意无意的朝屋内探头。那男子似是瞧见了宁如烟,这才悻悻而归。

    在太子府竟如此胆大包天?

    宁如烟有些气不过,奈何她初来乍到,身边也没个为他办事的人。

    “这…...”宁如烟对眼下的状况着实是有些有心无力。

    她转念一想,芙蓉瞧着面熟,自己上一世定是见过,她应当是太子府的人无疑。反正终有一日宁如烟是要摆脱春晓的监视的,将芙蓉留在身侧,既能保证她的安全,亦能令她愿意为自己效忠。留个贴心人在身侧也是好的。

    “本宫初来乍到,眼下虽不能立刻替你出头,不过你若是愿意侍奉于本宫身侧,将来本宫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芙蓉抬起头,原本哭的通红的双眸闪过一丝受宠若惊,她猛的跪在宁如烟身前,朝她磕了一个响头:“太子妃大恩大德奴婢铭记于心,芙蓉一定尽心尽力侍奉您!”

    “太子妃,是时候该启程了。”瞧着原定的时辰就快到了,佩茹不得不出言提醒。

    “好。”

    宁如烟让芙蓉且回去收拾些行头,今晚便搬入偏房。芙蓉激动的又给宁如烟磕了个响头。

    佩茹搀扶着宁如烟出了府门,慕容褚便已在屋外等候。

    退却了大红色婚服,换上了一套银白色的衣裳。他朝着宁如烟走来,脸上虽是带着笑的,身上却散发着冷淡的气息。

    慕容褚一言不发的拽过宁如烟的手,期间不经意与宁如烟对视了一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始终都是波澜不惊的。

    慕容褚的步子很快,宁如烟加紧了步伐才勉强跟上了他。

    上了马车,车中的位置还算宽敞,中间放置着一张小木桌,供二人品茶之用。佩茹为二人斟满了茶,便拉下帘子退了出去。

    一时间车上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安静的连桌上的茶水摇晃间滴落桌面的声音都变得十分清晰。

    “殿下,您是不是对我不太满意啊?”宁如烟鼓足了勇气,试探着将她憋了整夜的疑惑问了出口。

    “宁姑娘多心了。”慕容褚依旧不温不火道。

    霎时间宁如烟感觉这马车间竟如此的窒息。她忽然有些怀念上一世的慕容褚了,如今的他冷冰冰的,好奇怪,好陌生。

    莫名的委屈涌入心间,不知不觉间她竟红了眼眶。

    “哦。”她识相的不再追问下去。

    然而慕容褚却不由得皱了眉。对面的女子眼眶红彤彤的,眼窝中含着泪,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慕容褚不认为眼前的女子肯就此作罢,反而认为她不过是蛊惑自己的手段罢了。

    眼不见为净,慕容褚干脆直接扭过头看向窗外。

    宁如烟也没有再自讨没趣,自顾自的喝着桌上的茶水。而后又回忆起自己前世死前所说的话,她好像说过要给慕容褚做牛做马,许是苍天给她的考验呢……

    最终,她又再次妥协。

    宁如烟端起桌上的茶水,再一次鼓足勇气开口。

    “殿下喝口茶吧。”

    “本王没有对你不满。”

    一男一女的声音重叠,宁如烟有些愣神。

    什么不满?缓了好半天宁如烟这才意识到慕容褚在回答她开头的问题。

    慕容褚此刻也是十分后悔,怎的连一句话他都忍不住。也不全怪他,他只是不愿届时父皇母后责备他亏待新妇罢了。

    许是场面过于尴尬,其后的途中两人没有任何的交谈。

    ***

    此刻,在太子府的某处,芙蓉正与一侍卫打扮的男子相对而立。

    芙蓉神情淡漠,毫无先前软弱的模样。她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甩入那人怀中:“干得不错,这是赏你的。”

    侍卫接过了银票,边陪着笑边将银票收入怀中:“谢芙蓉姑娘,属下不过是行分内之责罢了。”

    ***

    “殿下,皇宫到了。”马车入了宫门,陈鹤熟练的拉住了马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慕容褚率先落了轿,毕竟是在宫墙之内,该做的他还是得做,他扬起一只手让宁如烟好搀扶着下马。

    宁如烟亦不是不分轻重之人,她乖巧的在慕容褚的搀扶下落了轿。

    上一世慕容褚主动拉起宁如烟的手,说是这样显得更加恩爱,父皇母后瞧见了定会高兴的。

    如今慕容褚却安安静静地走在宁如烟的身侧,别说拉手了,连话都不曾说一句。

    不知哪来的胆子,宁如烟竟主动垂手去拉慕容褚的手。

    感受到不属于他的温润触感时,慕容褚明显僵了一僵,面露不解的看向宁如烟。

    正当宁如烟打算照着他前世的模样将话还给他时,迎面却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清来者后,宁如烟的心口止不住的狂跳,正如前世在牢狱中得知真相那般。

    没错,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真正杀害宁如烟双亲的真凶,天元首相洛榠。

    不同于上一世,宁如烟今日梳妆打扮皆由老练的佩茹代劳,二人入宫的时辰比前世早了小半柱香,恰巧撞上下朝的时间。

    洛榠身穿一身禽兽刺绣的官袍,侧身与数位大臣交流着什么。他始终挺直着腰板,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叫人倍感亲切。

    宁如烟却只觉脊背发凉。

    若不是亲身经历,宁如烟怎么都不会相信曾经在危难之际保下自己性命的舅舅,竟亲手杀死她的父母,挑唆她谋害自己的夫君。

    怒气涌入心头,宁如烟极力克制住冲上去与他对峙的冲动,握住慕容褚的手亦不由得收紧。

    慕容褚只觉手掌被用力捏紧,他目光不悦的望向身侧的女子。不过那女子此刻似乎没有察觉他的目光,她的眼神死死停留在不远处。

    慕容褚沿着她的视线看去,前方是用于朝臣每日上朝的勤政殿。现正值夏季,宫内的花都开的格外鲜艳,尤其是勤政殿外的那一排月季,美的扰人心神。

    慕容褚记得,宁如烟应是喜欢月季的。上一世他得知她喜欢月季花后,特意命人将宫内的月季一盆盆送入太子府供她赏玩。

    奈何真心却换不来真心,慕容褚自嘲的勾了勾嘴角。他不会在纵容她第二次,别说这些由宫人细心呵护的月季花了,连小道边的野花都不会再赠予她。

    “母后甚爱花草,宫中的花花草草均是母后细心挑选出来的,轻易不得赠予旁人。”担心在宁如烟开口后不便推脱,慕容褚选择先发制人。

    “什么?”女子这才回过神来,略带疑惑的看向慕容褚。

    “殿下,如烟,今日竟有幸遇见二位。”就在宁如烟回头的这一刻间,远处那人已注意到二人,此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洛榠停在二人面前,目光不经意间停在宁如烟紧握慕容褚的手上。他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的笑容。

    洛榠笑的越灿烂,宁如烟心底便越犯恶心。她稍作调整后,松开了慕容褚的手朝洛榠回了礼:“舅舅,没想到还未回门,竟能在这遇到您。”

    慕容褚现今依旧不知宁如烟谋害自己的目的,洛榠作为其舅舅,难保与宁如烟没有勾结,慕容褚不得不对他多留个心眼。不过明面上,他还是朝洛榠点头示意。

    “二位今日想必是来拜见帝后的吧,那微臣便不靠扰二位了,待回门之日再与二位好好说说话。”现下这个场面洛榠也没什么好与他们聊的,他识趣的先行一步。

    临走前,洛榠意有所指的望向宁如烟道:“如烟,可得好生伺候太子殿下。”

    洛榠有意无意的咬重了伺候二字,宁如烟又怎会听不出他的玄外之音?

    “舅舅,我会的。”这句话是她几乎掐死着虎口才说出口的。

    慕容褚不经意间低了眉眼,视线在她两手之间一扫而过。他没出声,却在心中存疑,洛榠是宁如烟的亲舅舅,又是她的救命恩人,二人应当是亲密无间的,为何宁如烟看着倒是有些疏离洛榠?

    “再不走便来不及了。”耽搁了这么会,时间也有些紧迫了,慕容褚暂且将那些疑惑抛诸脑后。

    顾及帝后的态度,思索再三,慕容褚还是牵起宁如烟的手,拉着她踏入皇后所居住的永福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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