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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6我曾抓住一束光】

    一段时间以后泰德才知道,缄默人们持有的挂坠盒和冥想盆一样,是一种强大的魔法道具。当被害者残存在世界上的东西——无论是头发、骨殖、指甲还是血液——进入到这个小盒中时,它会极大地激发出这些残片上所记录的亡者生前最后的力量。

    阿鲁西将自己的心血和米茜的血一起困锁在这个小盒里,这本质上是一种残酷的禁术,因为他等于令自己思想的一小部分与米茜的亡魂产生了共鸣。这种共鸣宛如踪丝一般,会不断指引着他,让他在千里之外也能若有若无地感受到取走了她血液的人的踪迹。

    但它的副作用也是巨大的,就像将一颗石子故意放进了鞋底一般,除非害死米茜的人死去,她彻底得到安息,否则她灵魂残片的悲鸣和痛苦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阿鲁西,让他感到持续的焦虑和悲伤。

    阿鲁西是个令人敬佩的巫师,一个真正的傲罗。为了替这个被残害的可怜女孩报仇,他赌上了自己的所有,乃至灵魂的安宁。这种高尚的品德深深地打动了泰德,让他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更加轻松优渥的生活,成为了缄默人的一员。

    他和阿鲁西及其他几个前辈一起,沿着整个欧洲大陆追查这件事情长达数年时间,途中收集了许许多多被同样手法杀死的亡者的残片。这段旅程原本会继续下去,直到——一年前阿鲁西的失踪。

    阿鲁西的失踪是一个谜。他究竟是被杀了,还是因为精神承压太大了而疯了,至今无人知晓。他在某个深夜突然离开了森林里的宿营地,从此犹如一滴水珠化入大海,在世上再无半点踪迹。他最后留下的,就只有这个存放了许多亡者残片的挂坠盒。

    ……思绪与近况重合,泰德忽然觉得自己的思路被打通了。他低头看向手里的挂坠盒,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定论——从露西前段时间不断重复的噩梦来看,必然是有人将她的一部分——要么是指甲,要么是头发,要么是血——放进了这个困锁着许多亡灵残魂的挂坠盒中,让露西的灵魂也受到了他们的搅扰。

    露西会在梦中不断看到亡者们临死前的片段,尤其是死状最惨烈的米茜,她的怨念也是最强的。这个幕后黑手故意破坏了挂坠盒上大部分封印的魔咒,并指引露西看到它。

    在露西接触到挂坠盒的一瞬间,这种灵魂的颤栗与波动瞬间达到了顶峰,以至于米茜的残魂在一瞬间突破最后的禁制冲出了挂坠盒,占据了露西的身体,并在临死前遭受的巨大痛苦的驱使下爆发出惊人的攻击性。而弗雷德里克误打误撞地用含有净化一切黑暗力量的龙心蛇皮藤药剂摧毁了挂坠盒,连带里面所有附着的残魂和怨念,这才终止了这一切。

    想通了这一切,泰德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他抓了抓头发,不小心带下来一两根发丝,他这才发现手里的发丝是一种很奇妙的颜色——emmm,发梢是粉的,中段是金色,而发根是蓝的,总之非常炫彩。

    他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他跟母亲一样是个天生的易容马格斯,可以任意改变自己的容貌。他小时候思考问题入神时就会无意识地改变头发的颜色,还因此在考试时遭到同学的投诉,因为他高速变换的发色干扰了其他人的思考。长大后他自控的能力更强,原本已经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了,但刚才想得太入神,竟然久违地又变成七彩头发了。

    扔下那几根发丝,泰德集中精力将头发变回了原本的深棕色。与此同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他以为是来查房的治疗师,下意识地转过了身。然而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维克托娃·韦斯莱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出现在了他视线里。她穿着一条雾蓝色珠光缎面的长裙,银色的波浪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脚下踩着三英寸的高跟鞋。

    这身衣服放在其他人身上就是舞会的装扮,但因为维克托娃的容貌和身材实在太过突出,以至于这衣服于她而言竟然显得很日常。

    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但四目相对的瞬间,泰德还是觉得自己的呼吸暂停了一瞬。他别开目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稳:

    “维克托娃?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受伤了……我不可能不来看你啊。”维克托娃的声音很轻,近乎呓语,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泰德听的。她朝泰德的方向走了几步,高跟鞋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泰德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细微地刺痛起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抠住了栏杆,说:

    “我没事,都是皮外伤,昨天其实就已经好了。你现在是大明星,还是不要这样私下来看我,容易出绯闻……”

    “泰德!”

    维克托娃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泰德惊讶地抬起头,发现维克托娃碧色的眼睛里竟然盈满了泪水。她倒退了一步,有些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心碎至极地问道:

    “你跟我……一定要这么生分吗?”

    “我们……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

    是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泰德模模糊糊地想。

    夕阳的余晖洒在维克托娃银色的长发上,将发丝染成一片绚烂的金色。泰德望着她,一瞬间仿佛就被带回了十六岁的时候。

    在那些白鸟振翅、山花烂漫的黄昏,他们无忧无虑地在学校后山的草地上奔跑,去凸起的巨石上坐着看晚霞。他回想起维克托娃靠在他的肩膀上,她身上温柔的玫瑰香气,她波光粼粼的碧色眼眸,以及那些……青涩而又缠绵悱恻的吻。

    多么浪漫的时光,让人希望能够在那一刻地久天长。可惜人都会长大,时光不会为任何人驻足停留。

    泰德捏紧了右手。挂坠盒冰凉的金属质感刺激着他手掌中经年累月生成的老茧和伤痕。他看着维克托娃,她除了容貌稍微成熟了一点,其实与十七岁的时候没有太大差别,依旧是一朵未经世事、娇艳柔软的玫瑰。

    而他却在过去数年间万里追踪,经历过易容、伪装、卧底、刺探、分析、传讯;他在隆冬时淌过冰河,在盛夏时睡过桥洞;受过重伤,有过濒死;会因为黑巫师们残忍的杀人手法而愤怒无助,也因为同伴在面前惨死而痛彻心扉。他少年时稚嫩的身心已经在风霜中熬淬过一遍,变成了一身铜筋铁骨。

    他们还站在一个维度,却已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里的人。

    泰德终于抬起头,望着这个他年少时深爱过的女孩,目光依然温柔,却多了一丝坚定。他低声道:

    “托莉亚[1]……”

    维克托娃含泪的大眼睛眨了两下,忽然向前跨了两步,一头扎进泰德怀里,用力抱住了他。泰德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扑过来抱住自己,身体不由僵住了。维克托娃呜呜地哭了起来,眼泪把他的前襟都打湿了。泰德有些无奈地轻拍着她的背,待她的哭声稍微平息了些,才轻轻握着她的肩将她推开了寸许,说:

    “托莉亚,我听说你已经接受了艾希克的求婚?”

    “我……”

    维克托娃哽咽着,有些说不出话来。艾希克是他们在霍格沃茨时的同学,暗恋维克托娃已久,在泰德与她分手后就锲而不舍地追求了她许多年,直到三年前维克托娃才答应他。最近他跟维克托娃求了婚,她虽然答应了,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泰德轻叹了一声,说:

    “艾希克是个很好的人。你既然答应了他,就该对他忠诚。”

    “我知道……可是我……”

    维克托娃用手捂住脸,泪如泉涌。她泣不成声的说道:

    “泰德……我……我知道我这么说很不负责任……可是……可是我在看到你的一瞬间……我就……我就后悔了……”

    是啊,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在维克托娃·韦斯莱美丽顺遂的人生中,与泰德那段突然分崩离析的感情是唯一的挫折,也是最大的痛。

    那时她最好的朋友米茜忽然跌进水塘溺死,她正处于极大的悲伤之中时,泰德忽然告诉她,自己要出远门。但他既不肯说去哪儿,也说不出要去多久。维克托娃愤怒而不解,执着地追问,而泰德始终一语不发,最终竟然不告而别,一走就是大半年。当他终于回到英国时,收到的就是维克托娃留下的分手信。

    高傲如她,又脆弱如她,既不肯低头,又怕自己见到他就说不出口,只得用这种方式来宣告对他的愤怒。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泰德平静地寄了一封回信给她,信里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我知道了,托莉亚。一切都是我的错。谢谢你过去为我做的一切。对不起。祝你幸福。”

    “Shit! Asshole! Go to hell!” (狗屎!混蛋!下地狱吧!)

    愤怒的维克托娃用了生平会的所有的脏话来咒骂他。她把这几行字撕得粉碎,怒气冲冲地跑到了泰德家,想当面找他问个清楚。但回应她的只有一个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空房间——泰德再一次不告而别了。而这一次,他一走就是两年。

    这段犹如夏花一样绚烂的感情。青梅竹马,有始无终。

    ……

    维克托娃原本以为,自己恨透了泰德。恨他一语不发,恨他不告而别,恨他没有为自己坚持哪怕一秒钟。但当她真的再次亲眼看到泰德的背影,看着他那思考时不断变化的七彩发色,看他拈着自己的发丝傻笑的时候,那样子和少年时别无二致。她忽然觉得自己所有的恨意都烟消云散了,只留下刻骨的思念,和汹涌而来的悔意。

    假如她知道他们还有重逢的一天,假如她能预知自己的心动还是如此剧烈。她一定不会轻易地,给另一个男人承诺。

    只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高傲的公主大爱临头,终是被爱意压得弯下了腰来。

    “托莉亚……是我对不起你。我很抱歉。”

    泰德的心里也很酸涩,但他却并不像维克托娃一样后悔。他清楚地知道,虽然成为缄默人是由米茜之死而起,但真正让他走上这条道路的却是他自己的信仰。在追求正义的道路上,总是要有人前仆后继地做出牺牲,而失去维克托娃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闭了闭眼睛,缓缓说道:

    “当初你跟我在一起了三年,而现在你跟艾希克也在一起了三年,为什么你会后悔呢?难道是我比他对你更好吗?”

    “不……艾希克对我也很好。你们对我都很好,但你们是不一样的。”维克托娃摇着头说。泰德苦笑了一下,说:

    “你看,你自己也说了,艾希克也很好,说明你是认可他的。只是因为我是先来的那一个,而你又没有得到,所以才会更加念念不忘。”

    “托莉亚,你和我都很清楚,咱们回不到过去了——”泰德的声音很轻,像是要融化在风里。他轻轻地回抱了一下维克托娃,在她耳畔低语道:

    “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泰德了,你爱的也不再是我,而是我们一起度过的那段岁月而已。”

    “回忆是美好的,但就让它到此为止吧,这样它才会永远美好。”

    “托莉亚,我们都要朝前看。”

    “向前走吧。不要回头。”

    ……

    维克托娃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她始终抽噎着在哭,而泰德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终是一步也没有相送。直到那抹蓝色的倩影完全消失,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视野也有些模糊了。他捂着眼睛在栏杆上靠了一会儿,仰起头望着天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随即他抽出魔杖,在面前的空中写下了一行字:

    “我曾抓住一束光。

    日落时,我将它还给了太阳。”

    魔杖在虚空中划出的笔画落到了墙上,变成了一行金色的字。泰德静静地凝视这行字许久,转身离开了。

    就在病房门重新的一刻,露西和罗莎琳德从露台旁柱子后的阴影里缓缓地走了出来。两人一起走到了方才泰德站过的位置。露西驻足在那行金色的字前,静默许久。罗莎琳德担忧地看着露西,低声问道:

    “露西,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进去……”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露西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突然蹲在地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1]托莉亚:维克托娃的昵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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