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4暗眼】

    位于英国魔法部一层的部长办公室藏在长廊的尽头,走廊上铺着的厚地毯能吸收所有来宾的脚步声,因此这一层楼大部分时候很安静。但今天,一贯的宁静却被一个男人激动的吼声打破了:

    “不行,绝对不行,不能让她继续留在学校里了,她现在很危险!”

    “冷静点儿,哈利。”41岁的赫敏·格兰杰坐在她的部长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支着下巴,平静地说:

    “我们都知道情况很危险,但我不认为有比让露西留在学校更好的选择。难道把她接回家吗?让珀西和奥黛丽不去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她?还是把她接到部里,让傲罗们轮流看着她?”

    “……虽然这两个选项听起来都很难实现,但总比把她留在学校好。”哈利·波特皱着眉头,重重坐在一张扶手椅里,语气低沉。赫敏轻轻叹了口气,说:

    “没用的,即使我们一直守着她,也无法完全避免她受到精神上的攻击。就像伏地魔当年对你做的那样……我觉得泰德说的对,现在赶紧让她学会大脑封闭术比较实际。”

    “那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哈利的语气很急促。泰德低声道:

    “我同意赫敏的说法,我也觉得现在让露西留在学校比较好。但我希望部里能再多安插一些人到学校,我毕竟还要授课,没法一直保护着露西。”

    “我听说斯拉格霍恩教授要退休了,海格年纪也大了,不能继续教神奇动物保护课——看,这就有两个教职要空出来了。”赫敏思索着说:

    “这两天我会抽空去见一次麦格校长,跟她提议增加□□的数量,比如说,每门课让两个教授来教;或者还是一个教授来授课,但是每节课配备一个傲罗当助教。这样既可以增加学校的安全系数,也可以减轻教学上的负担……”

    “……听起来是很不错的建议,但终归治标不治本。我们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出——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哈利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子。他挥了一下魔杖,办公室墙上的白板前便出现了一支羽毛笔,随着他的话语在白板上开始记录:

    “6年前,米茜·克利夫被杀案,她的眼睛被挖掉,陈尸水塘,身上用血画满符咒,疑似是北地死灵巫师使用的献祭咒文;去年,威尔克斯·格拉普兰在禁林河边袭击弗雷德里克他们后被反杀,死前豢养尼福海姆蜘蛛以制造血魔晶,死后尸体右臂呈异样僵化,且有血绘符咒组成的人脸,疑似是他当时濒死的姨婆威尔米娜·格拉普兰夫人;现在,露西频繁做关于米茜死亡现场的噩梦,且差点在湖边溺毙……”

    他在白板前停下,转身看着另外两人道:

    “你们觉得,这几件事有什么共同点?”

    “……水边,血,和咒文。”泰德低声道。他也挥了挥魔杖,将这几个关键词圈了出来,说:

    “古籍中记载,死灵巫师中的死尸派有用活人进行血祭以换取濒死之人生命的仪式,但到近代都已经失传了。假如此事真的跟死灵巫师有关的话,我们所面对的就是比三大不可饶恕咒更可怕的……古老邪恶的黑魔法。”

    “所以,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一股新的黑暗势力?”尽管赫敏已经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但她还是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战。哈利面色凝重地说:

    “当年,咱们至少清楚地知道敌人是谁。但咱们这次的敌人比伏地魔更狡猾——他们隐藏在暗处。我们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赫敏说:

    “赫敏,说不定整个魔法界正在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危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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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德离开的当天,露西在隆巴顿夫人的陪护下勉强度过了一个没有噩梦的夜晚,但她的睡眠质量仍然不好。第二天她请了假没有去上课,而是回到宿舍,窝在床上发了大半天的呆。下午四点的时候,她实在是坐不住了,便决定提前去泰德的办公室找他。

    泰德的办公室在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二楼,此刻教室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露西走上楼梯,轻轻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泰德并不在,但他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整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澈的冷香。露西四下转了一圈,正打算坐到门边的扶手椅里等他,却忽然被桌上的一个物件吸引了。

    ——那是一个黑色的、棺材形状的小挂坠盒。盒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覆盖着一层斑驳的铜绿;盒盖中间嵌着一颗血红的珠子,珠子周围布满了扭曲的文字和符号。此刻它静静地躺在桌子上,虽然并没有生命,但却似乎在对露西发出无声的邀请。露西忽然觉得四周的声音都消失了;她宛如失去了自我意识一般,情不自禁地走到桌子前,向着那个小挂坠盒伸出了手——

    “别碰,露西!”

    泰德正好推开门,看到的就是露西伸出手的一幕。他下意识地出声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就在露西的手握住挂坠盒的一瞬间,那小盒子“咔哒”一声打开了,露出了中间藏着的一个水滴形玻璃皿。那器皿上本来画着一只乌黑的、没有瞳仁的眼睛,此时它突然跟活了一样,竟然睁开了,露出了血红色的眼珠!

    一股黑气从盒子里腾空而起,宛如洪水一般,瞬间将露西裹了进去。她眼中的亮光刹那间消失了,双眼变得赤红,像野兽一般咆哮了起来。泰德被这一幕惊得魂飞魄散,但多年傲罗的素养还是让他下意识地抽出了魔杖,指着露西大吼道:

    “Exorcizamus[1]!”

    一道无比炙烈的白光从他的魔杖顶端激射而出,击中了被黑雾笼罩的露西。露西的喉咙里发出绝不属于她自己的、嘶哑的惨叫,浑身宛如沐浴在白色的烈焰之中,身上的黑雾瞬间便消散了大半。但剩下的那一缕黑烟却似形成了一圈黑色的颈环一般,牢牢地勒住了她的脖子,也吞没了她最后的一丝理智。

    露西嘶吼着朝泰德扑了过来,重重撞在他胸口。泰德猝不及防,后腰撞在了凸起的柜门把手上,痛得头晕眼花,魔杖也不小心脱了手。但他顾不得再去捡魔杖,而是反手将疯狂的露西锁在身前,抵在面前的书柜上,吃力地喊道:

    “露西……露西,你清醒点,是我!”

    “啊啊啊!”

    露西的眼珠不断变换着颜色,黑、白与红在其中混杂交织。黑魔法与白魔法在她身体里对抗,形成宛如筋骨寸断的剧痛,让她的头脑混乱不已。她痛苦地尖叫着,在泰德怀里拼命扭动着身躯。

    恶灵的侵袭让她拥有了远超于正常的力量,让身为成年男子的泰德也很难控制住她。他不得不将一条手臂横在她胸前,另一手死死箍住她的肩膀,但失去理智的露西却忽然低下头,重重地对着他的手臂咬了下去!

    这一口宛如野兽的噬咬,牙齿瞬间嵌进了肌肉,鲜血喷涌而出。泰德闷哼了一声,力量有一瞬的放松。而就在这一瞬间,露西用力地肘击了他的肋骨,从他怀里挣脱了出去。而几乎就在同时,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弗雷德里克和罗莎琳德竟然在这会儿出现在了门口。弗雷德里克奇怪地问道:

    “好大的动静,发生什么事了?……”

    “弗雷德,躲开!”

    泰德的身体比思维更快做出了反应。他像猎豹一样猛地扑了上去,用力拽住了露西,再度将她锁在身前,同时用尽全力对着弗雷德里克和罗莎琳德大吼道:

    “快跑!去叫别的老师来帮忙!!!”

    血从泰德手臂上的伤口里喷涌而出,将他整个白色的袖子都染成了鲜红色。露西双目赤红,像野兽般的在他怀里挣扎嘶吼。这一幕实在太过惊悚,几乎将门口的两人惊得定在了原地。

    还是弗雷德里克先一步反应过来,一把拽起罗莎琳德转身就跑。露西吼叫着想向二人扑去,她挣扎的力度变得更大了,泰德用力到额头上青筋都爆了起来,全身的肌肉都好似在燃烧。他把心一横,忽然抱着她向后退了几步,用力地撞向了墙边的书柜!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木质的书柜重重地砸了下来,无数书本噼里啪啦地砸落。泰德在书柜倒下的一瞬间便转过了身,将他的露西的位置对调,用整个身体护住了她。

    巨大的重量将两人死死压在了书柜下,这一变故让失去了意识的露西都有片刻的怔忪,等她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压在泰德身下,无法挣脱,乃至于动弹不得。

    泰德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连同五脏六腑都仿佛一起被砸碎了;更糟的是,有一本又大又厚的书掉下来时,硬壳上的尖角恰好砸到了他的后脑。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似乎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嘴唇里溢出支离破碎的呻/吟。但他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力地伸出手,想去够滚落在一旁的魔杖——

    “泰德!”

    一个声音在门口炸响,让泰德原本已经快消散的意识为之一振。他吃力地抬起头,见本该已经跑远了的弗雷德里克不知怎的再度折了回来。弗雷德里克只四下打量了一眼,便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锁定了桌上仍在散发着黑气的挂坠盒。他二话没说,咬着牙跨过了被书架压住的二人,径直奔向桌子,将手中握着的一个尖锥形小瓶子高高举起,重重向着那个挂坠盒刺了下去!

    “轰!”

    瓶子刺破挂坠盒的瞬间,玻璃碎裂,里面盛着的液体涌了出来,全部流在了盒盖上。挂坠盒宛如有了生命一般,发出凄厉的惨叫,接着一大团黑气喷涌而出;而就在黑气接触到那液体的刹那,一团幽蓝色的火焰腾空而起,将那黑气在空中烧了起来。

    黑气上浮现出一张扭曲的、尖叫着的女人脸庞,她像遭受着巨大的疼痛一般,在房间里四处乱窜;而被泰德压在身下的露西也同时尖叫起来,脖颈上黑雾凝成的圈也燃起了一团蓝火,痛得她面容扭曲,浑身痉挛不止。但那火焰显然并不是真火,因为它对泰德没有造成丝毫伤害。

    等到火焰渐熄,那团黑烟连同尖叫的女人的脸孔一起,慢慢被烧灼成了灰烬,在空中消失了;而露西也慢慢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陷入了昏迷之中。

    “泰……泰德!露西!”

    弗雷德里克刚刚被四处乱窜的黑烟撞倒在地,此刻他浑身都是冷汗,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到书架旁,笨拙地想将书架扶起来,但以他的力量显然是无法做到的。泰德的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人宛如浸入了水中一般,四肢开始逐渐变得冰凉;他听见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随即罗莎琳德和麦格校长的惊呼一起响了起来——

    “弗雷德里克!”

    “爱德华![2]”

    “先……先救露西……”

    ——这是泰德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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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驱魔人的咒语,类似于“邪魔退散”之类的。原著没有类似的咒语,我编的……

    [2]泰德本名爱德华·卢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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