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大火被扑灭,天边已经泛起曦光,忙碌了一晚的警察还来不及休息,就要继续工作,封锁现场,调查有无人员生还。

    他们小心地在已经成为废墟的城堡里搜索,即使明白按照昨天的火势,几乎不可能有人可以活下来。

    艾伦桑家族莫名起火,导致其家族成员几乎全部丧生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拉斐尔塞,警察局瞬间背负起巨大的舆论压力。

    所以当阿尼莎被警局传唤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意外。柿子要挑软的捏嘛,参加宴会的众多宾客,只有她来自外城,在这座城市毫无根基。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表现将会决定她是证人,还是嫌疑犯。

    审讯室里,一片惨白的白炽灯灯光映着黑灰色的墙壁,渲染了一种恐怖的氛围,给人以巨大的心理压力,但这些对阿尼莎没什么影响。

    她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不耐烦地询问她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警员敷衍回答就快了,但实际上按照他们的效率,阿尼莎到明天都不一定可以出去。

    她才懒得陪他们耗时间。

    于是她直接了当地对警员道:"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接下来还有什么事,你们和我的律师聊吧。"

    警员语气不善,"你还不能离开。"

    "我又不是嫌犯,你好像没有资格扣留我。"阿尼莎神情瞬间冷淡,带着微微的嫌恶与嘲讽,"你们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此时,一个老警员推开了审讯室的门,对着阿尼莎赔笑道:"阿尼莎小姐,您现在就可以走了。"

    阿尼莎透过门缝看到了肯理特,心情略好了一些,对着警员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在老警员的指引下走出审讯室。

    她花重金请的律师早就到了,此时正在外面对着警员高谈阔论。

    没意思。法律和公理早就被权利和金钱腐蚀透了。

    走出警察局,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那座艺术与戏剧之神的雕塑吸引,阿尼莎也不意外,神明的面容被面纱遮挡,只是一双眸悲悯地注视众人。

    祂也只可以悲悯了。"肯理特,你信仰神明吗?"她侧身问道,白色的发丝被风吹起,微扬,有些凌乱。

    肯理特摇了摇头,他曾经也祈求神明眷顾,但可惜,神明好像没有听到他的祈祷,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回应。

    他也就不相信神明的存在了。

    他在她的身旁,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黑伞遮蔽了过于明媚的阳光,而阿尼莎回头看,一栋十几层高地的金融大厦沐浴在阳光中,衬得它旁边只有两层高的警局,既可怜又阴暗。

    那个人才想出来的,把金融大厦建在警局旁边。

    简直像个讽刺笑话。

    阿尼莎弯起了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肯理特叫的车停在了广场外,为了表示对神明的尊敬,除了警车,任何交通工具都不可以开进瑞克里特广场。

    所以阿尼莎和肯理特还需要步行一段时间。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前方,于是也忽视了,隐藏在人群中,一个脸色苍白的,手中提着画板的男人正死死盯着他们。

    与此同时,米伽皇宫花园里,恒温系统兢兢业业地工作,使米伽四季气候温暖宜人,但是,花园里的气氛却十分冷凝。

    米伽的新皇伊泽尔笑脸盈盈,好似闲聊一般对负责拉斐尔塞事务的官员说:"你怎么流这么多汗?可是身体不适?"

    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被皇帝的一封急诏唤入皇宫,可是进了宫之后,皇帝的态度又不紧不慢起来,这让他心中惴惴不安。

    "若是真的身体不适,不妨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伊泽尔好像真心实感地为男人考虑,连眼神中都透露着些许担忧。

    男人感觉自己额头的汗刷刷地流,"没……没有,天气太热了。"

    无论恒温系统是否依旧有效,初春的天气都称不上热,但伊泽尔也没有纠结,轻轻略过了,"既然如此,我们来谈谈拉斐尔塞的事情吧。"

    "拉斐尔塞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你身为事务官,怎么没有向我汇报啊。"

    男人脸色顿时一变,眼中浮现惊恐,新皇可不像先皇那么好糊弄,他怎么就鬼迷心窍,以为还可以像以前一样,隐而不报。

    不行,不能让他觉得他是有意隐瞒。

    "拉斐尔塞有什么乱子,这……我怎么不清楚。"男人的头愈发的低了,他感觉到新皇审视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男人心中愈发恐慌,冷汗打湿了背后的衣服,在他摸不清楚新皇的心思时,他听到了一声轻笑,"爱卿如此不关心自己的职责,真是让人心寒。既如此,爱卿索性别再管拉斐尔塞了,回家颐养天年如何。"

    "这……"男人明白了,新皇就是要撸了他的官,若是他应对的好,兴许还有转机,但他不仅没有表忠心,还想继续糊弄新皇。

    但是,这份工作的油水太足了,他舍不得。

    伊泽尔一看便知道他的小心思,父皇的不管事,皇子们为了拉拢朝臣的视而不见,成功把这群蛀虫的野心养大了,也让他们飘了。

    但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如若因此杀人,恐怕不妥,他刚刚清理一波二皇子的残存势力,短时间内不宜大动干戈。

    如果往深查,负责其余城市事务的官员一个两个都逃不掉,办事的人又要少掉一半。

    烦!

    伊泽尔看向男人的目光愈发冰冷,在他的心里,这个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男人:"请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男人最终还是没有做出正确的决定,或许,他以为自己还有足够多的价值。

    伊泽尔的目光沉了沉,"机会?"

    伊泽尔:"半年俸禄,以及,米伽到拉斐尔塞的道路修缮进度如何了?我希望明年,我可以听到一个好消息。"

    男人松了一口气,"当然。"

    男人急匆匆地离去 ,他或许想找别人商量对策,又或许在心中窃喜伊泽尔的宽容。

    "你可真宽容。"淡淡的嘲讽从他身旁的花丛中传出,在皇宫中,会这么和伊泽尔说话的只有他的表妹——菲若拉。

    菲若拉淡然地从花丛后走出,一点也没有偷听的羞涩。

    "别这么说,再过不久,那个人就会莫名暴毙在自己家中。"伊泽尔捂住了眼,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伊泽尔:"他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其他人不会放过他。"

    菲若拉耸了耸肩,"我知道。"

    "你有接替他的人选了。"据她所知,伊泽尔最近已经忙到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

    伊泽尔的眼亮了亮,"当然有,卢瑟特。"

    "你在关心我吗?"

    菲若拉忽视了伊泽尔的问题 ,只关注于他说出的人选。卢瑟特,如果她没记错,这个家伙刚毕业两年,虽然有能力,但是经验不足。

    "他真的能胜任吗?额……他对拉斐尔塞一无所知。"

    伊泽尔严肃道:"我希望你可以带带他,顺带一提,拉斐尔塞的艾伦桑家族大火似乎是人为,我会给你一个调查令,让你可以调动当地的警力。"

    菲若拉叹气:"我以为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好吧。"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无奈。

    卢瑟特是在皇宫大门看见菲若拉的,她坐在马车里,本来应该直直的掠过他,但是马车停下了,菲若拉走下马车,她的金发在阳光下分外灿烂。

    他的心中浮现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的预感没有出错,菲若拉确实在他面前停下,对他道:"跟我来。"

    卢瑟特:"额……我需要先面见陛下。"他看上去有些害怕。

    菲若拉:"不需要了,接下来你将作为助手,与我一同前往拉斐尔塞,你有两小时的时间收拾东西,我在车站等你。"

    她似乎只是通知他一下,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她登上马车后,只留下卢瑟特在原地一头雾水。

    发生了什么?他搞不清楚状况了。菲若拉,他知道她,米伽没有谁不知道她,血腥贵女。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和她扯上关系。

    不管怎样,先回去收拾东西。

    他可不想知道如果他迟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菲若拉购买了去叙比亚的火车票,她选择了独立包间。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她不喜欢委屈自己。

    卢瑟特一路狂飙,终于赶在时间期限内到达了车站,但是他没有看见菲若拉。他着急的四处搜寻,按理说非常好找的人,他却始终看不见人影。

    她还没有到?

    "你是卢瑟特?"他的身后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一道身影,低沉的声音吓了卢瑟特一跳。

    "唔啊!"他尖叫的声音引来一众路人的注视,他连忙捂住嘴,脸上浮现几抹羞耻。

    他回头打量那个突然出声吓到他的女人,她有一头齐耳的黑色短发,穿了一件黑色的打底衫,外面罩了一件灰色的长风衣。

    欧涅雅:"跟我来,菲若拉在等你。"

    卢瑟特跟着她走,他恍然惊觉自己这一天好像都在被菲若拉指挥的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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