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

    洛浔的展览除了可以持邀请函入场,也是有售票渠道的,对于艺术品投资,眼光够毒辣的话,收藏当代艺术家作品的收益,比在拍卖行里一掷千金的性价比高很多。

    当然风险永远和收益成正比。

    而洛浔的招牌和运营模式一定程度上大大降低了这种风险,画展的门票放到市场上很快就售罄了,特别是作为首推的个展“心源”已经到了一票难求的地步。

    沈佩琳研究生毕业后的第三年,因画结缘,嫁给了一位的艺术品藏家,主业做的汽车零部件生意。

    这一天丈夫回到家,把两张画展的门票递给妻子,“洛浔的展览,好不容易抢到的,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画展也有黄牛盯着。”

    女人接过丈夫手里的票,看到了办展艺术家的名字,“你明天不是约了合作方打高尔夫?怎么有时间看展?”

    沈佩琳生了孩子以后,就一直在家里,她没有放弃画画,但搞艺术是最吃天赋的,失之毫厘便是谬以千里,自己的画拿到市场上反响平平。

    这么多年下来,她心态也稳了不少。

    所幸学校里受的教育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丈夫热爱艺术,正好她有不错的鉴赏水平,还真帮着淘到过宝贝。

    这一次洛浔的画展,按道理沈佩琳应该是趋之若鹜的,可一看到艺术家的名字,便想起了曾经的不甘。

    “怎么没有时间?展览一直办到晚上五点多,高尔夫才打到几点?”面目端正的丈夫搂上妻子的肩头,“沈女士,您就受累给我掌掌眼?我听说这位可是被业内一致看好的青年艺术家,和你还是校友。”

    沈佩琳看丈夫兴致勃勃,也知道不好再推脱,“好吧。”

    女人得了记热烈的亲吻,回以丈夫浅浅一笑。

    与此同时,霍佑晴正坐在装修简约的客厅内,和人视频连线,另一头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一个月下来,休息得怎么样?没几天逍遥了,你要好好珍惜。”

    视频里的男人,眼角的纹路很是明显,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纪了,“市场部的岗位对你来说上手会比较容易,都是和人沟通的工作,总监年纪比你大两岁,她有这个资历教你。”

    “我知道,谢谢姚先生。”

    “还叫姚先生?”

    “谢谢姚总。”

    姚帜风看着霍佑晴一路从二十啷当的姑娘走到今天,很是感慨:“我很早就给过你建议,原来的那家公司不是一块能栖的良木,你看他大厦将倾不离不弃,现在能喘口气了,他却不会记你的好。早几年过来,也该是个主管了,后悔吗?”

    “说实话,有点。但是人不经历应该经历的,还是要遇见同样的课题,不是掉这个坑里,就是掉那个坑里。”霍佑晴毫不避讳地将自己这些年的感悟,分享给了这位商场上纵横捭阖的知名企业家,“虽然这个教训有点贵,但是我认了。”

    视频那头的人哈哈一笑,“好一个我认了。”姚帜风看着视频中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原来的行业,别人能赚到千万级别,而你却不能吗?”

    “为什么?”霍佑晴问道。

    “因为你不仅想站着把钱赚了,还讲良心,投机者偏偏不该有这两样,所以你总是束手束脚,不得施展,你从一开始选的赛道就不适合。”姚帜风道:“你以前年纪小,责任心又重,不懂慢就是快的道理,这一次不要着急。”

    姚帜风是霍佑晴未能成交的客户,无法成交的理由是客户过于高端,配不上他的需求。

    姚帜风闯荡的那个年代,江城市市东还是一片棚户区,当时没有现在的什么限购限贷,监管也不严格,杠杆拉满,一把搜哈,房地产的风起来了,就有了后面创业的第一桶金。

    他与霍佑晴认识很多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愿意递橄榄枝的,一开始他们虽然沟通得不多,但霍佑晴对于自己偶尔给出的意见,总是有认真及时的思考给出反馈。

    这极大地满足了一个从不惑到知天命的成功人士,好为人师的成就感。

    于是,他便不介意多教她一点,教的时间长了,多多少少就有了些情谊。霍佑晴之前的事业走向,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曾委婉地提醒过,但小姑娘念旧,他便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小姑娘离职以后,再给谋一份前景尚可的职业,举手之劳而已。

    霍佑晴挂断了视频电话,看向一旁等了十来分钟的男友,“说完啦~就是工作的事情,听完有什么什么感想?”

    “有~”祁商带着哄宠的语气说道:“我哪会想道,你还认识姚帜风,怎么结交的?”

    “你想知道?”霍佑晴靠在祁商怀里。

    祁商点点头,“想啊,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我大学在店里打过工,他从来不给自己买,都是陪着女儿过来,觉得这人挺好,来一次聊一次,就聊到了电话。后来的工作还是和有钱人打交道,客户群重叠了,又厚着脸皮去他公司拜访,就这么混熟了。”

    霍佑晴说得轻巧,祁商还是难免心疼,他很清楚霍佑晴最不喜欢讨好别人的,偏偏做的又是必须讨好别人的工作。

    “他这么好说话?”祁商明白只要是商人,绝对不会轻易与人交心。

    “也是需要费功夫的。”霍佑晴想了想:“我其实遇到过很多特别成功的人,姚先生是为数不多品德修养和财富匹配的那种。几次接触以后,他的人品让我觉得安全,我只需要认真去听他说的话,让他觉得作为一个小辈有因此获得收益,那就不算浪费时间,也不会想要一些我承受不起的代价。”

    “我其实也没有图什么。进入社会前没有人能和我讲处世的道理,就想听听真正有阅历的前辈经验,仅此而已。”

    霍佑晴用脑袋蹭了蹭祁商,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道:“不过到了后来,我发现他是真的愿意拉我一把,才更上心了一些,毕竟有些机会还是要靠自己去抓,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功利?”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一个完全没有抓手的人,守住了自己的原则后,去正当地寻求一些助力,祁商不觉得那是功利。

    “以后你不用再委屈自己了。”他拥着女友,怜惜地吻了吻她的发旋,男人从霍佑晴的话里,捕捉到了‘安全’‘代价’这样的字眼,他知道霍佑晴的样貌,做的又是销售,免不了遇到一些心怀鬼胎的人。

    霍佑晴伸手揉了揉祁商的头发,“也没有怎么受委屈,你别看我对着客户笑嘻嘻,他要是动手动脚,立马就暴露本性,拎着酒瓶子就砸上去了,和小时候同你吵架一样勇。”

    “这么厉害?”祁商拥紧了怀里的人,“你砸人脑袋了?”

    “怎么会~那不仅要赔钱,还要进局子。”女人笑道:“只有一次,砸在了台面上。”

    所以姚先生说自己总想站着把钱赚了,一点没错。

    话到了这里,突然就有些沉重,霍佑晴想起了自己昨天的成果,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了,我买了一件衣服去参加你的画展。”

    祁商看女人小跑着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又小跑着出来,手里拿着一件月白色的刺绣旗袍,腰间的纹样是一朵盛开的荷花,不蔓不枝,亭亭净植。

    “怎么样?”霍佑晴把旗袍比在身上,问道。

    自然是好看的。

    “你穿上我看看。”

    “等我一下。”霍佑晴又进了卧室,顺手把门给关了。

    祁商等了几分钟后,女人才出来,旗袍是时下流行的新中式,做了生活化的改良,修身却不紧身,看上去美得落落大方。

    男人看得入迷,站起身走到女友面前。

    霍佑晴对着祁商粲然一笑,“我想用来配你送我的那个……”

    话未待说完,男人的俊脸已经靠近到能感知对方呼吸的距离,微凉的嘴唇贴了上来。

    下一刻,霍佑晴便被极尽呵护地揽进了男人怀里,“你怎么配都漂亮。”

    男人的手明明用了力气,但落到女人身上的感触又那样轻柔,“漂亮得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王映颜是晚上陪孩子玩闹的时候,接到老同学电话的,当时已经吃过了晚饭,老公接的孩子放学,回来例行躺沙发上刷手机。

    电话里面中气十足的男声,满含着意气风发的味道:“映颜啊,你和刘宇挺不给面子的嘛,都在江城,礼拜六的聚会也不来。”

    电话里的人是大学班里的体育委员,读书时就挺会来事,混这么多年金融圈,终于混发财了,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以前的老同学。

    “我们家里还有孩子,不太方便。”王映颜说。

    “孩子可以交给爷爷奶奶带几个小时,多大点事。”男人说道:“你们可是我们班唯一一对从校服走到婚纱的,我们啊都想再看看金童玉女呢!”

    多年的老油条成了精,捧人的本事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王映颜被他这么一说,满足了些许虚荣,也就不怎么推拒了,“都……都有些谁,我听说你请的是信管两个班?”

    “请是都请了,可到底感情不一样,隔壁就来几个人。哎,你知道那个霍佑晴吗?谱可大了,到底今非昔比,谁能想到,她竟然还能有靠脸出圈的一天。”男人又道:“你同寝室的闺蜜也过来,话就说到这里了啊,再推辞我可要生气了。”

    王映颜听到这里,终于放下心来,“你和刘宇说吧,我们家他做主。”

    女人说着把手机递给了丈夫。

    结果完全可以预见,刘宇也在老同学的糖衣炮弹中败下阵来,夫妻俩周末就多了一个蹭吃蹭喝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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