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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鹰

    钟离沁和宝儿母子回到泉边时,众人已经燃起篝火,搭好架子,架上了铁锅。十多日来终于能喝点热水吃顿热饭,众人都很期待。

    钟离沁也燃一小堆篝火,拿出带来的肉干和小铁锅。温暖的火和食物的香气带来的安全感无与伦比,钟离沁也放松下来,看着宝儿摇晃着走路,和殷茹低声谈笑。

    商队人多,燃了好几堆火。有护卫打了沙鼠,沙鼠是生活在荒漠里,以植物根茎为食的一种鼠类。剥了皮,火上烤着也很香。

    那边热热闹闹,等着食物烤熟的空闲时,有人起哄:“那鲁阿兄,和我们说说苍山鹰的事呗?”闹的最凶的是叫阿弈的少年。

    “老鲁,讲讲吧?之前在羁马的时候,那个客栈老板还说见过苍山鹰呢,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其他人也添把柴。

    “好,那我说说我听过的一个传闻。”那鲁摸着新洗的两撇翘胡须,笑眯眯的道。

    走遍天南地北的行商,装了一肚子奇闻传说。

    “听说,在草原的最西边,有座琼玉山,高万丈,山上终年冰雪覆盖,几乎没有人烟。只有一种飞禽能飞越琼玉山,那就是苍山鹰。也只有一种人能生活在琼玉山,他们以苍山鹰为信仰,叫做苍山鹰部。”

    “苍山鹰部生活在冰天雪地里,性子也冷,喜穿白色的衣服,不动的时候几乎与天地为一体。他们喜着素,但是又极爱艳丽的宝石,十多年前咱们西域产的各色宝石除了卖给中原人,还有部分是卖给苍山鹰的。有一种说法,苍山鹰同意签订金兰之盟极有可能就是因为他们想要这些玉石。

    另有传闻说琼玉山的灵气极为浓郁,苍山鹰部因此多灵动境强者。从前,有商队在苍山鹰带领下穿越琼玉山去极西之地,往返琼玉山之际,商队的人都有可能突破自身境界。

    还有传说啊,签订金兰之盟时,苍山鹰部的族长昭明月已经是灵动境圆满,如今不知是否已踏入神游?”

    “阿兄,你见过苍山鹰吗?”阿弈迫不及待的问道。近年来,苍山鹰很少下山,商队许多人都没见过苍山鹰。

    少年总是向往强大又神秘的人。

    “见过,怎么可能没见过。我还见过万妖谷的万妖,风婆谷的半身人呢!?哈哈,都说是传说了,傻瓜!”那鲁揉揉阿弈的头。

    钟离沁刚才也在听那鲁说传闻。这就是与父亲有些渊源的苍山鹰吗?琼玉山是钟离沁的目的地,她同样神往。还有万妖谷、半身人?

    等回山上后,定要再问问阿公。

    锅中肉汤热气腾腾,又有胡商取出塞他尔,弹着热烈奔放的曲调。一碗热汤,一首曲调,抚慰旅途的艰辛。

    钟离沁看着锅中沸腾的肉汤,思绪却已飘远。直到一根串着沙鼠肉的红柳枝伸至眼前。

    名叫阿弈的护卫,眸光亮亮,边递过来烤肉,边说道:“傅姑娘,你这个煮的慢,先吃点烤肉吧?”说完,像怕枝子烫手一样,快速的塞到钟离沁手中,雀跃着跑开了。

    钟离沁微微一笑,接过少年的好意。

    那边常与阿弈玩在一起,年纪较小的护卫们追打着飞奔回去阿弈,笑闹不停。

    夜深了,钟离沁和宝儿母子也躺在移开篝火后,温暖柔软的沙地上。她的双手还有些颤抖,是白日用力过度,脱力的后果。

    人群安静后,一闭上眼睛,刀光血影又在眼前,仿佛下一刻血液就要喷射到脸上,腥气仍清晰可闻。她发现双手染血后,她无法安然入梦。

    盖着厚厚的毛毯,躺在沙地上一动不动,听着暗夜里磨牙打呼声,还有风带动沙子发出的簌簌声,钟离沁睁着双眼看着头顶上零星的星光。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极细微的声音。她循声望过去,一个身量极高的黑影在和守夜的护卫交谈。声音极低,她听不清。不过她看那人身形极似蒙尘骁,可能是在与护卫换班。只见他与护卫交谈几句之后,回头看了这边一眼,钟离沁没动。

    半夜,一声惨叫划破夜空,刚刚有些迷糊的钟离沁被吓了一跳。她迅速坐起身,看见蒙尘骁已经朝那边掠去。

    靠近林子的一端,一个白日里手臂被砍伤的胡商,正捂着手臂大叫。蒙尘骁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按住那人,喊到:“大家散开,不要靠近!傅云梨,你过来!”

    钟离沁不敢迟疑,赶紧过去。只见其他人已经散开,那人像一条上岸的鱼,被按住后仍在挣扎,一条手臂诡异的胀大。

    “灵气护住自己,帮我按住他。”蒙尘骁简短的吩咐道,又迅速在自己手臂上一划,鲜血霎时涌出。他又将手贴近那人的手臂。

    钟离沁给自己用上灵气罩,大力按住那人手臂,才发现,他的手臂上竟然有一棵紫色的小花随风摇曳。

    好眼熟的花!是白日所见的酒壶嘴!此刻这株花,深深地扎在伤口上,钟离沁看着这株诡异的花,竟觉得它好似有思维。

    在蒙尘骁划开手臂后,那花明显停顿一瞬,就像被蒙尘骁的血气吸引,在比较哪个好吃。好像感到蒙尘骁蕴含灵气的血肉更美味,它慢慢抽出它的根,探出根须往蒙尘骁手臂上挪过来。

    钟离沁头皮发麻,被按住的人也挣扎的更厉害了。蒙尘骁一声闷哼,咬牙对钟离沁低声道:“等它的根完全抽出来,就一刀结果它!”

    “刀呢?”钟离沁着急,蒙尘骁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正滴着血。听到钟离沁着急的语气,竟笑了。

    “来,你一手按住他手臂,一手拿火把。”

    钟离沁依言接过火把,这时那株酒壶嘴已经抽出根须,一部分扎进蒙尘骁手臂中。蒙尘骁等到最后一根须出来后,并指为刀,一刀削下。金芒闪动,酒壶嘴齐根而断,那些扎在蒙尘骁手臂里的根须还在诡异的扭动,被他运转灵气搅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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