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姝心下郁闷,她就不该多管闲事,回到庙里,煮了青菜粥

    三水回来,将刚得的一钱银子递给南姝,南姝一扫烦闷惊喜的问“爷爷,哪里来这么多钱?”

    “今天去茶楼上工,一个客人打赏的”三水将手上提的菜放一旁

    发现南姝情绪不高,问及南姝才不满道“就是帮了几个孩子,他们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怪我”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就是看他们可能会遇到危险就忍不住想搭把手呗”

    “出于什么考量呢?”三水将柴火丢进炉子里

    南姝略加思索“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而且他们也挺可怜的!

    ”

    “是看他们可怜还是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可怜?”

    南姝怔了怔半晌,正色道“看自己可怜?我就是觉得他们跟我一样没有父母,还那么小,就要流浪,我还有爷爷,他们只有彼此”

    三水摸摸南姝的头“我们丫头是有善心的,若不然你也看不到他们的苦,古有“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既然你已经明白自己,是出于自己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可怜,才去帮的对方,那又与对方有何相干?又何必执着别人的回应呢?”

    南姝怔然片刻,明白了过来,但面上还是不满的嘀咕“可我就是难受嘛”

    三水拿出角落里早就买好的肉放在南姝面前“现在还难受吗?”

    南姝眼里顿时放光,哪还有什么难受,不值一提的小事,她乐呵呵的将菜抱去摆弄晚上的饭食,对他们来说吃顿肉可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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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地三百里的信都郡

    两位侍卫搀扶着一妇人拉扯着两个孩子,顶着风雨奔波在雨幕里,暴雨冲刷着沿途的痕迹,每个人都浑身湿透疲惫不堪,刚找到一个废弃的草棚避雨,查探路径的侍卫回来了“夫人,我们还是快赶路吧,他们有骑兵,再不走我们就要被追上了”

    桑雪看了眼怀里仍在发着高烧的小女儿,忧心不已,一晃神像是又看到了夫君倒在箭雨里的样子,眼眶的红开始蔓延,但看到身边的两个稚子,那汹涌的潮意又一点点退却,拢了拢怀里的孩子,跟着侍卫冲进了暴雨中

    可终究难逃一劫,桑雪将怀里三岁的小女儿郑玥塞到十一岁的儿子郑朗怀里,摸着他的脸满是悲切“朗儿,娘的好孩子,照顾好自己和妹妹,快走”催促着侍卫带他们离开,自己提起剑就冲进了刀光剑影里

    “娘亲!”郑朗的撕心裂肺没有换来母亲的一点儿迟疑

    侍卫将两个孩子带到济水河边,那里早已停了一艘小船,济水河最近刚发了大水,河水汹涌澎湃,侍卫刚将两个孩子腰上的绳子绑好,追兵就追了上来

    侍卫只好使力将小船推入河中“小公子,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随后转身与追兵展开厮杀

    骑兵试图淌水拦截船只,但架不住河水太急,将小船越推越远,天上下着雨,郑朗无力的抱紧妹妹坐在船上,只能任由河水把自己带向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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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城城门口

    “庸医,你说我娘腹水肿胀,我拿着你的方子抓了药,今天她吃了不见好就算了,现在痛的直打滚,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娘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拉你去见官”

    “我都说了她是内有阻络,需要施针冲破阻隔才好得快,你不信非得抓药自己调理,用药靠自身来冲破,本就会腹痛难忍,我也告诉你了,现在你又来怪我,简直是无理取闹”

    城墙口吵吵嚷嚷的,南姝透过人群看到破衣烂衫的老人,支起来的摊位被一个庄稼汉掀了,像是因为开的方子吃坏了人

    这种类似的事在汝城屡见不鲜,也不是多值得关注的事情

    老头子和庄稼汉的纠纷还没有掰扯清楚,城门口的哨兵已经快速列队,驱散聚众的民众,在纷乱的人群里,老头子趁乱扯走地上的告布溜走

    城门口一队骑兵风尘仆仆的策马而过,带着不可阻挡的锐利气势朝着郡守府而去,群众窃窃私语“近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面的人频繁下达地方郡守,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有我们老百姓什么事儿?当官的总比你我日子好过”

    南姝在城门口站了一会儿,看实在没人买自己的东西,才穿过主街,抄近道打算去别的街道看看,前几天刚贴了告示,济州河上游发了大水,淹了不少地方,很多难民无家可归便沿着河岸线来到了汝城,城门口的乞丐都比以往多了不少,这天灾一至,汝城的百姓也紧张了起来,都捂着自己的钱包,更没人买她的花了,她得去找个别的生计

    正思索着,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刚站稳就看到地上躺了个人,南姝吓了一跳,但还是停下查看,这人瘦骨嶙峋的有些眼熟,掀开挡住脸的衣袍,这不是刚才城门口那个老大夫嘛!

    南姝推了推他“老人家,老人家你还活着吗?”这人好似被人打过,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蔽体的衣服更破了,被南姝推着清醒了一点儿的方兆民悠悠转醒,见一个小姑娘正在唤自己

    “你还活着就好,还以为你死了呢”南姝将方兆民扶起来靠坐在墙边

    方兆民扯了扯唇角,红肿的半边脸笑起来龇牙咧嘴的,南姝见他虽然惨了点儿,也没什么问题就想走来着,却被拉住了裙摆“小姑娘,你有没有吃的给我老人家,我虽没死,也快饿死了”

    南姝回身看老人跟自己爷爷一般年龄,却形容凄惨“谁让你给人开错方子被骂庸医,你若上心好好治病也不至于这么落魄”嘴上尽管这么说,还是将自己中午的口粮给了方兆民

    方兆民拿过炊饼狼吞虎咽的啃了两口,南姝见他这样,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去。快走出巷子时听到若有若的一声叹息“要真是个庸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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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守府门口

    铁骑张商将传旨放到吴天行手中,“就劳烦吴郡守严加排查,若发现逃犯及时传信无极宫,我等自会来提人”

    “是,下官一定严格督办,各位舟车劳顿,下官已略备薄酒”吴天行恭顺接旨

    张商打断他“不必,我等要去下一个地方传旨,不便多加逗留,告辞!”

    送走了张商,吴天行坐在书房里打开那份传旨,写的是镇国大将军郑登元通敌叛国,致使边关十万将士全军覆没,陛下震怒,下旨株连九族追杀余孽,有消息得知郑登元的两个孩子乘船到了济州河下游不知所踪,要求各郡守严加排查

    吴天行突然想起几年前,留京还未外派做郡守时,一次小聚上,郑登元道出,国师试图迷惑陛下修习邪术,提出推翻国师的建议,可当时祸不临到己身,无人响应

    想不到短短几年过去,情势的变化已是不容置疑,国师干政,任意把持朝政,致使百姓怨声载道,陛下受国师蒙蔽醉心于欢心术法,已很长时间不曾过问政务

    如今连镇国大将军也落地如斯境地,国师的权势当真一天大过一天,京中官员个个谨小慎微,生怕惹国师不舒心,丢官事小家破人亡事大,吴天行叹了口气,就是可怜了那么小的孩子,从发了大水的济州河上游冲下来,能有几分生机还未可知呢

    此时门外敲门进来一人,是次子吴苑宇,吴天行看到如此温文尔雅的儿子,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想让儿子去考科举的想法,实在是当今朝堂,入则并非幸事

    “父亲可是有何担忧?”吴苑宇看父亲眉头紧皱

    吴天行沉思片刻,将吴苑宇招来身前让他看桌面上的旨意,吴苑宇是第一次在父亲这儿接触到朝堂的信息,惊的说不出话,一时也不好做评判,吴天行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如今朝中局势艰难,国师掌权,人人伏低做小,连镇国大将军都不能幸免于难,为父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决断”

    吴苑宇到底年轻,愤然道“两个孩子且不论济州上游下来是否还有命在,就这赶尽杀绝实在有违天理”

    “此番话出了这书房,就莫要再说了,为父让你看这诏旨,是想让你衡量清楚,来年若参加科考,你将面临的是一个怎样的朝堂”

    “父亲是不想我去考科举?”

    “为父是将选择权给到你,为父外派郡守到底距离权利中心较远,你若高中留京,出了事为父也鞭长莫及”

    吴苑宇感念到父亲的一番慈意,郑重道“孩儿一定谨慎做出抉择”“那镇国将军的孩子,父亲打算如何处理?”

    “你前几天不是给衙门报了流民失踪案,在这个基础上增加巡查,也算给上面交差了”

    吴苑宇一躬身“父亲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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