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优美逶迤的山岭,蜿蜒盘旋,犹如一条正在酣睡的巨,俯瞰足下,白云弥漫,环观群峰,云雾缭绕,一个个山顶探出云雾外。

    一辆白色西尔贝在弯曲的山路上肆意横行,风驰电掣,转瞬间消失不见,单看车身也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更别说车子正开往的方向。

    柏斯湾一个只有身价过百亿才能踏入的地方,而想要在这定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首先你不仅要有权有势还得有名,而这名并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国家认可、慈善机构提名、医疗服务、商业价值、有口皆碑等都是最基本的。在市城这样一个能垄断经济、科技的城市,最不缺的就是资本家。能在柏斯湾拥有一席之地的,目前为止只有十位。

    在市城,柏斯湾是身份的象征,它好比身份证。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市城你可以像螃蟹一样横着走。

    十二点十四分,白色西尔贝稳稳停靠在一独栋的别墅前,一身白衬衣黑西裤,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步履如飞,冷硬坚毅的脸无不透露着生人勿近,男人步伐凌乱,来势汹汹。

    坐在装潢精致奢华的大厅中央的男人,听见声响,取下脸上的眼镜,装模作样的拿起桌上的报纸假装阅读。

    来人是他的儿子,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看这架势多半是有什么要紧事。

    男人行色匆匆,在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时,脚步微停,不动声色的收起身上的戾气,乖巧得像只兔子,“爸”

    听见声响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报纸,抬起头来,上下打量这个不速之客,东倒西歪的发尾,不知所踪的领带,褶皱不堪的衬衫,微卷的裤腿,油亮的皮鞋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灰尘。越往深的看,中年男人的脸色越发阴沉。

    一句嗯从他嘴里发出,带着一丝不高兴,“爸?这不逢年又不过节的怎么还想起来我这了,是迷路了还是来讨饭的”

    一年到头回家也不过一俩次,男人自知理亏,也没敢吭声,垂眸乖乖听训。

    于老爷子训起人来也丝毫不客气:“是条狗都知道守着家,有些东西连家在南北哪都不知道,穿得还乱七八糟的,真是在外丢我们于家的脸面。”

    于老爷子正说得起尽,就被人打断。“行了,逮到一个就说一个,一天到晚就光听你讲话了。”

    只闻一道温婉随和的声音自楼上传来,父子俩人动作整齐划转头向说话之人看去。

    那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圆脸美人,相貌极佳,即使脸上不施粉黛也可光彩照人,那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抬头举手间无不透露着大家风范,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岁月并没有磨损她的容颜,相反她在时间的沉淀下越发风姿绰约。

    女人收紧身上的围巾,从上面走下来,“说吧,回来干嘛来了。”

    那人不敢隐瞒,如实相告,“拿户口本。”

    她也不多问,只道:“书房里左手第二个柜子,去吧,去晚了民政局该关门了”

    男人得令,大步转身向二楼走去,丝毫不遮掩内心的急切。

    于老爷子看着不知收敛的年轻人就来气,但又无可奈何,“要不是看在他是你儿子,这门我都不想给他留,谁家孩子像他这样的。”

    于夫人没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反倒是想起了什么,“是盛家那丫头回来了嘛”

    于振涛叹了口气,一副了如指掌:“多半是了,果然养大的儿留不住了唉”

    摇头晃脑间瞧见停在门外的车,还算温和的脸一下子染上怒意,“都说不要买这么招摇的车了,还顶这么个行头,一天到晚没个正形,我这辛苦打下来的江山要全败给他咯!”

    于夫人早已经见怪不怪,她自己的儿子她知道,明着是个人,暗里专干些猪狗不如的事。

    男人翻箱倒柜之后找到想要的东西,并没有片刻的停留就火急火燎下楼离开。

    十二点三十七分

    白色西尔贝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不见。柏斯湾一切又归于平静,似乎未曾有人来过。

    连带着少年的莽撞。

    繁华的街道车来车往,唯有白色西尔贝经过的地方一路畅通无阻。

    男人把车停好,熄火后,并不急于下车。而是偏头透过后视镜看向左侧开业已有三十余年的咖啡店。

    那里面坐着一个女人,让他牵肠挂肚了四年的女人。

    她终于舍得回来了。

    从他接到那通电话起,他的手都在颤抖。

    咖啡店门前种有很多种花,紫薇花、紫罗兰、波斯菊、翠菊、孔雀草等。一簇簇鲜艳的花朵,聚集在叶片下,勃发着一派生机,散发着一阵阵诱人的清香,不难看出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会养花的人。

    他看得格外认真。

    挂满鲜花的窗边,女人半边脸被遮挡,她专注于手里的手机,眼里淡漠无光,周围的人在她眼里视若无物,更别说那窗台上的花,可能她连旁边有花都不知道。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要了他半条命,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喜欢上她的,他都快忘了。

    盛妧喝着快要喝吐的咖啡,她已经在这等了一个上午了,手里的咖啡也已续了无数次,她的耐心已到达临界点,那个男人却迟迟未出现。

    为打发时间她先是刷了会手机,想要去了解国内近几年发生的重大事件。

    她查找东西很有一套自己的方法,不一会儿就把近几年发生的变动摸了个透。

    大到国家,小到山里山外。

    某某某因为贪污落马,谁谁谁上任,谁谁又和谁谁离婚,谁谁谁的妈妈……无非都是些没营养上不来太面的东西。

    正在她觉得无趣时,搜索栏里一个女人的名字跳了出来,不过只出现一秒便又消失不见,她手动文字输入,与女人相关的最近一条信息里也只有,#许州葬礼未见盛妧身影。

    这是一条来自三年前的热搜词,女人修长的指甲敲击着手机屏幕,有一下没一下的,懒散中带着节奏。

    她右手托着腮,向窗外湛蓝的天空看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天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潮湿寒冷。她提着手里的包风尘仆仆的从机场里出来。当时她来得匆忙,只穿了条黑裙,机场里有暖气,她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出了机场,看见这白茫茫的世界她陷入了沉思,一阵阵刺骨的冷从她脚底传来。

    市城地理位置靠北,从来没出现过回南天,更别说在六月份连下了七天,连来接她的司机都说百年难见。

    面对司机师傅的话,她并未多言,只报了个地址,那司机听这地址也没半点推脱,只道:“你这去的可是个墓地,离这得好远,现在这种天气一般人都不敢开去哪里,太危险了,今天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我,我年轻时开卡车的,这种路可难不倒我。”

    盛妧回以微笑,却没有想要和人聊天的兴致。

    司机师傅自顾自的说了一大推话,都不见她给个反应,也就不在说话。

    她只想用沉默换取片刻的安静。又重又厚的雪雾,雾里藏着雨,白茫茫的像是给她的眼蒙上了一层纱,她陷在里面。

    世界像是被人按下了静音键,连飘雨落地的声音都没有,时间像停止了一般。

    没人知道她在这一刻想的是什么,她的脑子现在很乱。

    最爱她的哥哥死了,就在她走后的一年。

    以后放学回家再也没有人偷偷给她准备零食了,他好像再也不会摸她着的头笑着跟她说“我们小妧今天穿得真好看噢。”了

    她的愿望也不会有人时时记着了,她的哆啦a梦永久关机了。

    想到这里,沿路的树叶被雨沾湿,豆大的珠子顷刻滚落,滚烫的温度落在她手心,吓坏了她,女人急忙别过脸去。

    好在隧道灯光很暗,司机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

    车子很快驶出隧道,来了个急转弯,盛妧差点被甩到车子的另一侧,好在她及时的稳住了身子。

    和他们差一点撞上的是一辆白色西尔贝,仅那人独有,司机师傅咒骂一声,“TMD”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耳边又是一声惊呼:“卧槽!西尔贝!那不是于家太子爷的车吗?怎么开怎么快,是赶着去投胎吗?”

    窗外一辆白色的西尔贝擦边飞驰而过,快到盛妧连车牌都看不见,更别说车里的人。

    她有片刻的分神,就在她分神的时间里,司机师傅已经把那辆车连同着车主人,夸了个遍,还顺带和她做解释,“刚那车上坐的可是柏斯湾于家的太子爷,于邢,那西尔贝可是全球跑得最快的跑车,也是这市城唯一的一辆。一般人很少见,主要是那太子爷也很少开,我们今天算是走了好运能碰见”

    盛妧听他对于刑好像很了解,便没忍住随口问了句:“于家那位太子爷很出名吗?”

    她问得唐突,可能是心里做鬼,便又自圆其说,生怕对方起疑,“像他们这种富贵人家的公子不应该都很低调吗?消息都很封锁,但我看你好像很懂的样子,是大家都认识吗?”

    司机师傅语气激烈,“他出什么名啊,他那女朋友才叫出名。”

    盛妧:“女朋友?”

    “对啊,盛妧!盛妧你不会不知道吧”

    面对这样的回答,盛妧一时没忍住咳了咳,提出自己的疑问,“他们不是在一年前就已经分手了吗?”

    司机师傅一改刚刚的和蔼,严肃的纠正她,“你这听谁说的,人家盛妧只是出国留学了,又不是不回来,他们怎么可能会分手,那于邢……”

    说着他顿了一下,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不过,今天不是许家大公子下葬的日子吗,他作为于家当家人不应该在场吗?怎么跑这儿来”

    后来这话便没了下文,因为盛妧不愿意再接了。

    星空蓝的指甲滑过桌沿,女人端起桌上还尚温的咖啡,未入口便皱了皱她那好看的眉头,冷眼,冷了。

    她不喜欢喝失去了温度的咖啡,也不喜欢等人。

    盛妧刚要招呼服务员换杯新的咖啡,一抬头便见男人一身正装挺拔立在她身侧。

    她冷不零丁撞上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心下微沉。

    她收回手下的动作,继续喝着手里的咖啡,男人安静的站在一旁,也不催促。

    窗外有金光泻入,两人的身影印在玻璃上,一高一低,盛妧看着窗里的他。

    他中规中矩的站在她身边,少年的容貌已经褪去曾经的稚嫩,变得越发成熟立体,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已经让人肃然起敬了,他成了这市城的王,一个让人害怕的存在。

    就在几个小时,她下飞机的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他,“于刑,和我结婚吧。”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微颤,答得毫不犹豫:“好。”

    那是他等了四年的人,他不知道他有什么拒绝的必要。

    咖啡仅剩几口,她一饮而尽,拿起椅子上的丝巾把脸裹住,起身离开,完全不管身后的人如何,也没有丝毫要搭理人的意思。

    男人熟练的跟在后头负责推行李。她不说话,他也不主动。

    走出门外,男人把行李丢给在此等候多时的特助晋末,自己则带着女人去往民政局。

    办手续领完结婚证后,又命人把她送回帕博林园,想着未开完的会,男人另换一辆车去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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