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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马踏破尽虚情(一)

    很久,没有再忆前世了,有些恍惚,任萋莫躺在床榻上,呆呆凝视着房梁,茫然无助:此时何年何月,三国之争进行到何种地步,天下形势如何,一无所知;此处何地何营,自己又将归属何处,何处又能容纳下自己,一筹莫展……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子桓,究竟是谁呢?将军,是哪个将军呢,曹操手底下的名将可是数不胜数,真是为难学识浅薄的任萋莫。惹不起,还是躲躲吧,降低存在感,远离政乱中心,才是存世之道吧。

    “这么一想,还是得先离开这个地方回去……”“小娘,可是想夫人了?”“子青,你不要突然搭话,真是吓人,你先等等吧,我还不想洗漱……”“可是,小娘……”“哎呀,我知道到点了该起了,这不是不爽利嘛。”“可是……”“子青,我说过什么,不需多言。”任萋莫自顾自翻过身,挥挥手想打发走子青,满脑子都是要怎么打探当下情况,真是一团乱麻,子青还在一旁叽叽喳喳,只会增添烦躁。

    “可是小娘,公子已在等候!”子青眼见得自家小娘又要耍赖钻进被褥中充耳不闻,一时心急竟冲着任萋莫喊叫起来,糟了……“什么!哪个?啊不对,真是吓煞人也,子青!”任萋莫一个干脆利落地转身坐起,子青这一喊差点吓跑了任萋莫尚存的理智,还能有谁,除了那个冷冰冰的家伙,“愣着做甚,帮我洗漱,子青。真是的,不让人消停,怎么又来找我了……”子青望着手忙脚乱的任萋莫,有些晃神,听到呼唤才赶忙帮着任萋莫忙活起来,自己都快忘了,已经不在那个让人窒息的地方了,小娘她,是子青用尽一生运势遇到的良人。“子青,你怎么了,身体不适?”“没有小娘,子青只是觉得,能在小娘身边,是子青的福分。”“还说不是,都开始说些什么怪话了……”

    “任小娘子,可真是娇弱婀娜,已是雪融之际,衣着还是如此紧实有致……”青色衣裳融进阳光的鲜亮,宛若初春冒尖的嫩芽,青涩可人,白皙稚嫩的脸庞晕染上两颊粉嫩的娇羞,点点樱唇,美不胜收。“小女自小体弱多病,受不得风凉,还请公子长话短说,站在这风交汇之处,实在是受不住。”任萋莫扶额身倾,一套矫揉造作的柔弱作态,配合着有气无力的吐息,再加上子青信以为真的担忧眼神,自然是骗不过前面这个人精。真是恼人,本来一打算忍气吞声低调做人,但是这气人的家伙一开口,一下便点燃任萋莫的怒火,天生的冤家。看着任萋莫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曹丕也不恼火,也不厌烦,平静的语气依旧如结冰的水面:“是吗?是子桓的疏忽,未能为任小娘子考虑周全,赠了份不合时宜的礼物,想来任小娘子如此娇弱,更是受不了马背上的颠簸与风波。子桓自知有罪,定另择良品赠与任小娘子赔罪。”话音刚落,任萋莫便已按耐不住:“公子言重,一番好意岂能辜负,我,我若拂了公子的心意自当过意不去。”任萋莫低眉颔首,浅笑嫣然,一扫刚才病态娇弱,眼中是掩盖不住的喜悦,只得低头压抑一下自己多变的情绪。可是,那是一匹骏马诶,天呐,错过一次就很难再有一次了,要是阿母在,肯定不会准许的。

    虽是意料之中,亲眼所见,又是一番趣味。少年莞尔一笑,周身的寒气也在春光中消散殆尽,目光中的狡黠像极了钓得猎物归而洋洋得意的狐狸,只可惜,任萋莫沉浸在喜悦中毫无察觉。矫健的流线,光亮的鬃毛,雄壮的嘶吼,任萋莫快要沉溺在无边的欢乐中,如果不是微凉的风警醒头脑,恐怕是要抱着曹丕大呼万岁了。“可还合心意?”曹丕侧身低下头,凝视着任萋莫溢满欢喜的笑靥,灿烂若阳光透过白露,剔透晶莹,更甚则是那一双明眸。“任小娘子?”任萋莫一时想不出任何措辞,翘首以盼、心心念念的礼物突然以锦上添花的形式出现在了眼前,再加之近日的种种不幸与恐慌,本来被无形的焦虑压着苟延残喘,今日仿佛阳光透进冰面照射到了极寒之下,望见即是幸福,终究还是孩童心性。

    “她好美。”少女轻轻地走至乌骓身旁,小心翼翼地将手搭上马身,轻而缓拂过晒足阳光的毛发,柔和的声音,宛若一缕暖意擦过耳畔。“卿卿喜欢便好。”似在对自己的喃喃自语,曹丕迎上任萋莫略带疑虑的目光,轻笑一声:“还望任小娘子不计前嫌。”“我可以试试吗?”“还需熟悉熟悉。”看着曹丕递来的缰绳,任萋莫有些犹豫,短暂的停顿后,飞速接过快速收手。一只受惊的小兽,仿佛连因惊吓的寒颤都被微风描绘在了空中,一清二楚。曹丕放下手,指尖连少女残余的温度都拽不住,空有气流从指缝间溜走。

    少女的手轻轻搭在缰绳上面,纤细小巧,宛若青藤上待放的花苞,想捧在掌中小心呵护。曹丕信步跟在任萋莫身后,看着前人牵着马,马牵着任萋莫,惬意怡然之感油然而生,倒是久违。任萋莫贴着马身,隔着浅浅的被毛感受着马身的伏动和温度,全然顾不得周围其他,她看着马,曹丕看着她……“留神。”跨上马身的一刻,皆是新奇,曹丕惹人不快的声音也变得悦耳,本还在颤颤兢兢的手,毫不留情,甩开了曹丕帮扶的援手。转变之快倒让曹丕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怏怏收回手,搭在缰绳之上。马蹄交替,拨开枯败的草木,清寒的风中仿佛混入了葳蕤春色浅眠的吐息,宛若春来,刹时便有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踏破旧山河”的错觉。

    尖锐刺耳的嘶吼声划过一片萧瑟,打破了任萋莫的得意之时,未等众人反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任萋莫便感受到身后一沉,来不及挣扎的拖拽,狠狠地,跌回地面,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不,怎么……会……”感受到曹丕的温度从后背渗入包裹全身的一瞬,任萋莫慌了,不知为何而慌而慌。一片漆黑的眼前,一片空白的大脑,只剩下虔诚的祈祷:他千万不要有事!众人的惊呼,人影围拢,身体不知何处的剧痛,一切天旋地转,任萋莫却只看见,曹丕释然一笑,无声无息,喧嚣嘈杂之中,仿佛一声:汝无事便好,幽然入耳……

    怎么……可能没事!如果这家伙出半点岔子,自己的小命,啊不,自己连同子青、阿母,乃至任家都有可能因此受挫……落败!

    凌乱的衣衫,松散的发髻,少年稚气的脸庞上粘着些许尘土,整洁的白衣缀满斑驳的痕迹,慵懒随意地倚着床缘,看着泪眼婆娑的少女,不由得笑出声来。“任小娘子,你若执意在此,恐是有碍医师诊治,有损你我名誉。”顾不上对这少见嬉笑语调中挑逗而恼怒,任萋莫好不容易强压下抽泣的惯性,却憋出委屈的语气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可是,不看着你,我不放心……”“我的伤并无大碍,不必过于忧虑。”子青看着依旧纹丝不动,死死贴在主人家公子身旁的自家小娘,才真是担忧至极:小娘这样实在是过于无礼,自毁清白啊。子青欲哭无泪,在接受到曹丕余光寻来,才敢上前好说歹说地拽走自己家无礼无仪的小娘。

    “公子旧伤未愈又添新疾,恐是会落下隐患,近日可当小心,不可再雪上加霜,需是多日静养。”“静养……恐怕是难遵医嘱。”“公子?”“多谢先生,还望先生告知门外,吾一切安好。”“公子自当保重,老朽退下了。”门扉掩实,隔绝了屋外嘈杂的人声,留得曹丕一人,在寂静中发出无声的叹息:

    静,何来平静,有些祸乱都是自己找上门,又何曾招惹,只怕是这任卿卿再掺进来,真是乱上加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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