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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您再等等我

    陈珺走出私宅,身后红袍下摆随着少年的走动而飞扬,带着无形之中的压迫感,少年一身金色流云铠甲犹如浑身淡淡金光萦绕,衬着一张面容精致而又高贵,清冷的目光目视那个仍然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无用之人,少年缓缓蹲下身,抓住他的手腕淡淡道:“回去写休书,明早送到这里来,在太阳升起之前若是我没有看见,你的手也就不必要了。”

    陈珺说完松开了那男人微微颤抖的手,男人见状,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这个威胁之人的视线……

    那位妇人目瞪口呆,终于反应过来,她,遇到了两个大善人,真是大善人呐。

    妇人缓缓走去跪在陈珺面前拜了拜,又移动了双脚朝向门口的李娴灯拜了一拜,她说:“今日之情,不知如何报答,我真的……真的感谢你们,没有袖手旁观。”

    陈珺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去扶了那位妇人:“起来吧,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妇人:“不……公子大义,给我了活下去的希望……本来今日……我想了却余生的了。”

    李娴灯听不清她们在讲什么,高声喝道:“你们进来说吧……”

    三人走进宅院,想要落坐,这怎么……怎么这么多灰。

    ……

    ……

    ……

    陈珺取下自己的红袍随意地擦了擦凳子上的灰,

    “坐吧”

    妇人打破了这份沉默:“你们可以叫我兰茹。”

    李娴灯看着兰茹,温声道:“兰茹娘子可叫我李娴灯。”

    李娴灯看着陈珺,这是等着他介绍自己吗?……算了

    “陈珺”

    兰茹:“你们是刚搬来这里吗,我看这里像是,许久没住人了……不是,我是说我可以为你们打扫这里,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见陈珺仍然不说话,李娴灯觉着陈珺怎么一点都不会说话,不会交际,于是替陈珺回答了。

    李娴灯:“兰茹娘子,今日已经很晚了,若是你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明日再报答吧。”

    兰茹娘子:“也好……”

    咕噜咕噜,咕噜咕嘟

    陈珺看向李娴灯,似乎笃定这声音是李娴灯发出来似的,事实证明,是的。

    李娴灯怪不好意思的,毕竟一天没吃东西了,有点饿……

    李娴灯正要起身:“呃,我去收拾床铺,睡着了就不饿了。”

    兰茹娘子拉着李娴灯的手示意她坐下来,微笑着从她的衣襟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块饼子,看起来像是自己做的:“李姑娘若是不介意,我这有一块饼子尚可果腹。”

    李娴灯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回道:“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李娴灯用手轻轻的把饼分成了两半,把其中一半分给了兰茹娘子,而又从自己的那一份中又分出了一半递给了陈珺。

    陈珺看向李娴灯:“我不饿,你吃吧”

    李娴灯瞪大眼睛:“一天没吃饭都还不饿?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人,靠饭寸,快接着。”

    见李娴灯仍然举着那半块饼,陈珺还是默默的接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很饿,嚷嚷着要吃饭,现在有吃的了,怎么还分来分去,这样大家不是都吃不饱。

    *

    是日清晨,天还没大亮,兰茹就起来开始收拾屋子了,见屋外有动静,她等了一会,打开了门,空中月亮仍未落下,是他,是休书,是我终于挣脱了束缚,我……自由了。

    她抬头望向月亮,旁边的星辰不知在不在,就算在也已看不见了,她在思考,为什么男人一生可以娶很多个女子,而女子却只能跟随一个人一生,就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若被休弃,那么这一生若不是遇见真心相爱的人,恐再难嫁人,她不明白,为什么是男子可以写下一纸休书,女子就不行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女子就一定要依附夫君,终日活在炊烟里?

    月亮啊,你看见了吗,看见我的眼泪了吗?

    后面稀稀疏疏的声音兰茹立马擦掉了眼泪进去了,见到是陈珺,她很惶恐,以为是自己吵醒了他,他走向兰茹:“我要出去一趟,李娴灯起来你告诉她。”

    兰茹娘子连忙回道:“好好好,你去吧。”

    其实陈珺原本打算叫李娴灯起来送她回城阳候府的,但她好像不喜欢那个家,城阳候待她也是………罢了,回来再说吧。

    去哪里,自然是……进宫领赏。

    少年郎翻身上马,红袍被他脱了下来了,金色的流云盔甲发出银铃般脆响,可是,那背影怎么如此孤独,他独自前行去哪里呢,除了他又有谁知道,又有谁过问,他面前的苦海,早在七岁时,他就学会痛的不吭声了……因为,没有人会在乎,没有人。

    金色的殿宇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殿柱是圆形的,两柱间用一条雕刻的整龙连接,龙头探出檐外,龙尾直入殿中,实用与装饰结合一体,增加了殿宇的帝王气魄,极尽奢华之能事。听闻望安城君王昏庸无能,终日不管政事,殿中歌舞升平可谓是,“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当今陛下被宠妃丽嫔迷的神魂颠倒。

    亲小人!远贤臣!百姓苦不堪言,皆道“望安有此国君,真乃望安国之大不幸,就应退位让贤!”

    陈珺来到了今上的金銮殿,只见紫柱金梁,内陈宝座、屏风;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一堂。今上坐在殿中,他提笔是在在改奏折吗?不是,他在画美人,也就是人人口中的“丽嫔”

    此时的他立在大殿上,换了一身装扮,他身着像湖水般波光粼粼泛着蓝金色的黑衣,显得更加贵气。陈珺看了一眼丽嫔,迅速移开了。

    陈珺行了君臣之礼,此刻他们不是父子,是君臣,更准确点的话,很早之前,他们便就不是父子了,十多年来,走的费力,走的孤独,走的渐渐麻木……

    望安君主笑着看了下陈珺:“靖渊啊,你来了,快来看看朕画的丽嫔有几分像?”

    陈珺扯了扯嘴角:“栩栩如生。”

    君主听这些话,真是令人舒心呐:“哈哈哈,好好好,丽嫔呐,你先下去,朕等下再来找你。”

    丽嫔温声道:“好。”

    丽嫔长的确实能对的上“祸国殃民”四个字,可是有没有丽嫔,他都是个昏庸无能之辈,一个女人又能让他坏到哪里去。“殃民”二字倒也是严重了些,看丽嫔走的摇曳生姿,君主倒是没移开眼睛,垂涎欲滴,恶心至极。直到看不见丽嫔的身影,他才转身对陈珺道:“朕知道你救援泗水城一事,做得好,不愧是我陈起元的儿子,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统统给你。”

    陈珺:“臣,想要一封地”

    君主:“哦?那一块”

    陈珺:“泗水城”

    君主顿了顿继续道:“你要守泗水城?泗水城是边界,可是苦的很呐,到时怕是,很久才能回来一次了”

    陈珺不语,想回就回,不想回,便不回,你奈何不了我。

    君主:“朕准了,除了这块地,还要什么吗?”

    陈珺:“还请君主莫要忘记封赏肖家。”

    君主还真忘记了,说要拟旨,拟到丽嫔身上了。“自然。好不容易回来,在宫里住几天吧。”

    陈珺:“臣在泗水城还有未处理完的事,怕是不能如陛下意了。”

    君王咳了咳,嗓子嘶哑的很,喝了口茶接着道:“也好,退下吧。”

    陈珺逛了逛这宫中,一逛就走到了御花园的水池边,这……是噩梦开始的地方。

    *

    七岁那年……熹贵妃容貌倾城,颇受今上喜爱,突闻熹贵妃已怀胎3月,君王大喜,更是寸步不离,熹贵妃却认为七岁的陈珺聪慧至极,颇受大臣们赏识,能文会武……会阻碍她的孩子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于是在不知道她的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的前提下她选择杀了陈珺。

    御花园旁的水池,陈珺清楚的记得熹贵妃把自己的头按入池水中那水的温度,和母亲呼喊……

    因为自己,因为母亲担心自己,她推开了熹贵妃,导致流产,皇帝大怒,不问缘由的责怪,于是,赐了惠安,白绫一丈……

    “都… 怪我,怪我,父皇不要怪母后,是熹贵妃,熹贵妃要溺死儿臣。”

    惠安一巴掌打了过去,那是作为母亲的惠安第一次打自己的儿子,也是,最后一次。那个痛如今仍刻骨铭心,这也让他彻底明白,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惠安,接旨。”

    此时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了,只是“惠安”,是陈珺的母亲,她不知道什么是错,她不认为她做错了,她并不后悔,最起码她护下了她的孩子,以后的路,就得让你自个走了。身为皇后仍有身不由己之处,来世,愿做平民,不再困在这城墙内……就好了。

    “珺儿,母后……很爱……很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了你舍弃性命,珺儿不要怪自己,也不要怪旁人,母后只希望你可以喜乐安康的长大,母后为你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你去吃吧,吃慢点……”

    一门之隔,门内,是无法再见的母亲哭着叫我离开,门外,是我嘶吼着使劲扒这门想让母亲出来。

    不要让我走,不要让我走,母后……

    我们一起去吃桂花糕好不好

    我再去求父皇,母后您等着我,母后您再等等我,等我回来——

    七岁的陈珺哭着跑去求今上,明明自己跑的很快很快了,为什么还没有到,这条路怎么这么长,我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泪打湿了双眼让他看不清路,绊倒在地,这时,丧钟敲响一声一声,想要击碎陈珺的心。

    皇后娘娘,薨了!

    七岁陈珺趴在冰冷的石板路上,他一下下锤着地面,眼泪打湿了石板,因为他知道此时的他再无亲人可依:“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没用!母后,您为什么不在等等我,为什么……这么不公……”

    爱是什么,爱是尽力而为,仍觉亏欠...

    人世间就是这样无情,会让你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什么都来得及,可是又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好像做什么都无能为力...

    母后..……您可知我,惟将终日常开眼,已报答您平生...未展眉。

    *

    “死性不改。母后……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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