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装作没有听到这句话，他站了起来，向旁边卖热狗的摊位上走去，这种结结实实吃下去的粮食，总是最能饱腹。

    有人的目光被他吸引走，尤其是克拉布和高尔的，但是不累死还是牢牢盯着哈莉特。

    哈莉特说：“不，你们可以自由选择阵营，或者不选择阵营。”

    布雷斯低下头：“哈莉特，你觉得这真的可能吗？”

    哈莉特把求助的目光抛向托莉，托莉从小跟随她的父母，请了无数社交老师，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一句话改变一个人的心情，但是现在，她选择说实话：“哈莉特，我们都知道，住在你的庄园里，相当于向魔法部和霍格沃茨宣战。”

    哈莉特豁地站起来，她双手攥成拳头：“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凤凰社那些所谓的好人不可能来攻击你们这些无辜的人，黑魔王取得胜利之后，你们就能安然无恙地回家了，住在我那里，有什么不好？”

    布雷斯问：“那如果输了呢？”

    哈莉特想说不可能会输，但是她知道，上一次战争的结果就是输的。

    西奥多已经从热狗摊旁离开，他走到更远的地方去，给每一个人都买了一瓶汽水，用塑料提手提了回来，哈莉特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口，其他人还在研究怎么开易拉罐，布雷斯把易拉罐推到一边，等着哈莉特的回答。

    哈莉特说：“但是，如果你们不去我的庄园，能去哪里？”

    德拉科的脸色变了变，哈莉特看着他说：“难道去马尔福庄园吗？那里已经成为了黑魔王的指挥部，不能再作为避难所了。”

    布雷斯说：“我可以回荷兰。”

    “回？荷兰？”荷兰是凡先生的家乡，但布雷斯是在英国生长的。

    布雷斯点点头：“既然你都已经预告我们，即将打仗了，难道还有人会留在这里？”

    哈莉特不说话，布雷斯抬头问西奥多：“你家里的行李早就打包好了吧？”

    正在吃热狗的西奥多停住，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黄芥末酱，他不紧不慢地问：“哈莉特，难道你不觉得我应该走吗？”

    哈莉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她问：“你们还有多少人要走？”

    克拉布和高尔说：“我爸妈不走，但是我们要去法国的亲戚家里住一段时间。”

    托莉说：“达芙妮正在尝试说服塞德里克，但是我想如果塞德里克一定要留下，达芙妮也会留下的。到时候——我和她就...”

    “就是敌人了？”哈莉特长叹一口气。

    德拉科说：“我走不了，你知道的。”

    哈莉特问他：“那潘西呢？”

    德拉科耸耸肩：“我不知道，但是我猜测，如果真的要上战场上前线，也只会是帕金森先生一个人。”

    哈莉特看着布雷斯手里牵着的那头鹿，那是一头公鹿，头顶上的鹿角向树枝一样向上延伸，它正在嗅西奥多手里的热狗，马上就要下嘴了。

    \"所以，现在是，只有德拉科和托莉跟我走，对吗？\"

    布雷斯说：“对，亲爱的，我们爱的人，不能上战场，更不能被战争波及。”

    哈莉特从他手里抢走鹿：“那你走吧。”

    她不管不顾这里是在麻瓜的地界，也不管手里的鹿是否有魔法旅行的经验，总之就是幻影移形迅速离开，回到了她的庄园里。

    她原本以为今天能带回所有的朋友，所以吩咐了枕头把所有有床的房间都收拾出来，但是她没有成功。她还记得圣诞节的时候，大家都来到这里，和她一起庆祝，但是一转眼，就没有人愿意再踏足这里。

    那头鹿摔倒在地上，哇哇地呕吐着，哈莉特看它吐得正痛快，撒手把它放在了草坪上。

    枕头从房子里面迎出来，看见哈莉特一个人向她走来，草坪上还躺着一只哇哇呕吐的鹿，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她避而不提今天收拾了一整天的房间，开始报告自己做了什么甜点当夜宵。

    德拉科和托莉追了过来，他们绕开那只呕吐的鹿，赶到哈莉特身边，德拉科劝她：“你别生布雷斯和西奥多的气，布雷斯家里有小孩，还有麻瓜凡先生，还有西奥多，他们家本来就不应该参战，躲得远一点当然是好的。”

    哈莉特嗯了一声，继续埋头往房子里走。

    托莉拉住她：“要不然，今天晚上我们我去你房间陪你睡吧？”

    哈莉特说：“现在还没有到睡觉的时间，我还有事。”

    她快步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托莉不确定她是在找借口掩饰自己的伤心难过，还是真的有事，犹豫间放开了手。

    哈莉特进入自己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她收藏的那些绿萤石，她从上锁的抽屉里抓了一大把，无论是从前收集的，还是后来用那些芙蕾雅送的种子种出来的，她知道绿萤石在如厉火般的高温下会融化，恰好能注入她虚无的杖芯中，她也早就发现了这样的杖芯，能让她本就不弱的魔法强上数倍，她手心燃起的火焰再次将绿色的萤石融化成绿色的液体，她走到庭院中央，向天空中发射魔咒，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她不停地加固这些魔咒，让整个天空都被咒语染成了白色。

    托莉和德拉科站在门廊的台阶上，那头鹿已经吐完站起来了，它看到天空中的异常白光，拔开腿逃窜到建筑旁的灌木丛边，把头插进去把自己隐藏起来。

    托莉看她融化了一颗又一颗，不知疲倦，但却好像还是不够。

    她问哈莉特：“真的会有人来攻击我们吗？”

    哈莉特说：“不会，因为你们是无辜的，但是既然你们选择跟我在一起，我就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

    德拉科说：“你先停一停。”

    哈莉特充耳不闻。

    另一道声音响起：“你先停一停。”

    哈莉特顺着声音望去，是黑魔王。

    她放下魔杖，最后一个保护咒融入那篇白色的光海，黑魔王走到她的身边，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发生什么事了？”

    哈莉特回答他：“没有人愿意跟我回来，只有德拉科和托莉。”

    黑魔王说：“如果你想让他们进来，有的是办法，但是如果你关心他们真正的想法是什么，现在的状况就是答案。”

    哈莉特说：“可是外面——”

    黑魔王摇了摇头：“没有必要，哈莉特，和那些死在阿兹卡班里的食死徒一样，如果不情愿，却被勉强带来这里，早晚会走向你更不想看到的结局。”

    哈莉特低下头，她企图转移话题：“克洛普和布伦特怎么样了？”

    黑魔王牵起哈莉特的手，微笑着回答她：“在我出门之前，他们已经在草坪上睡着了，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今天教了他们一整天的魔法。”

    哈莉特说：“能学会吗？”

    黑魔王含糊地回答：“大战的时候不被打死就行了。”

    他带着哈莉特幻影移形，时间和空间在他们身周被魔法扭曲，两人降落在一团蓬松干燥的东西上面。

    哈莉特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几乎看不见什么东西，她踩了踩脚下，脚下的那团东西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想要点亮自己的魔杖，却被黑魔王禁止。

    “嘘！”黑魔王压低声音，凑在她的耳边，“先别亮魔杖。”

    哈莉特也小声问：“为什么？”

    黑魔王说：“如果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最好不要看这里是什么。”

    哈莉特沉默了一会儿，把头靠在黑魔王的肩窝里：“是什么？”

    黑魔王说：“你知道媚娃吧？”

    哈莉特的脸色沉了沉：“美艳的女人们。芙蓉就有一些媚娃血统。”

    黑魔王说：“对，这里就是媚娃的巢穴。”

    哈莉特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大了一点：“美人有什么好怕的？”

    四周传来奇怪的，翅膀拍打的声音，此起彼伏，由近及远，仿佛他们的周围有许多鸟类，但是哈莉特的眼睛最多只能看到黑魔王罩袍的轮廓。

    “或许，媚娃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并不是美人呢？”

    哈莉特知道，媚娃在被激怒时是有可能变成鸟类的，但是并不知道他们在夜晚也会变成鸟。

    哈莉特克制了一下内心的担忧与恐惧：“所以，她们现在是鸟？”

    黑魔王说：“是的。”

    哈莉特想要换个动作，不要整个人都嵌在黑魔王怀里，但她发现他们降落的这个地方其实是一个网状的巢穴，无论怎么动，脚下的草都在向下坠去，所有的草料都把两人牢牢挤在一起。

    哈莉特问：“我们难道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到天亮吗？”

    黑魔王点头：“马上就天亮了，这里不是英国。”

    哈莉特抬起头，她看不到一丝光亮，她几乎没有见过日出，但她也听说过黎明之前的夜是最黑暗的。

    她听着黑魔王缓慢却有节奏的心跳，感受到他冰凉的身体正被她温暖的提问捂热，她看到远处的什么地方突然开始泛白。

    她转过头去，黑魔王从她的背后抱住她，轻声说：“看，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