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3

    黑魔王手握紫衫木魔杖,站在阿兹卡班大门口,湿冷的海风吹得他的眼睛愈发猩红,他握住哈莉特的手。

    哈莉特的手里拿着她的那根接骨木魔杖,这是黑魔王在1990年带着她在对角巷购买的,这把没有杖芯的魔杖始终跟随在她身边,和她合作得亲密无间。

    她一只手握住魔杖的尖头,另一只手握住魔杖的握把,她被黑魔王握住手,不能再继续动作。

    “别。”黑魔王猩红的眼中露出惊恐,“我自己去就行,你和卢修斯躲好。”

    哈莉特坚决摇头:“你一个人去,时间会加两倍,我们三个人,速战速决。”

    黑魔王不放手,他并不只是简单地捏着哈莉特的手臂,而是用魔法在控制着她的行动,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松手,哈莉特就会把自己的魔杖掰成两段,一半借给卢修斯,一半自己留用。

    即便是再强大的巫师,和魔杖再亲密的巫师,都不可能完全掌控只剩下一半的魔杖,劫狱之后相当于堂而皇之地向魔法部宣战,一个只有半截魔杖的女巫,即便是由黑魔王亲手教养长大,又如何自保?

    卢修斯站在一边不敢说话,他的魔杖早就被魔法部的官员没收,魔法部的押送官员已经被冰封起来,如果此时解开冰封,或许在抢走他们的魔杖之前,他们就能抓到时机把黑魔王劫狱的消息发回魔法部。

    眼看哈莉特就要挣脱黑魔王的控制,伸手把魔杖截成两半,黑魔王的声音急切起来:“有办法!”

    哈莉特停住手,黑魔王说:“你解开其中一人的冰封,我对他用夺魂咒,卢修斯迅速拿走魔杖,你再冰封回去。”

    哈莉特还在思考计划的可行性,卢修斯被黑魔王瞪了一眼,立刻站出来:“我一定可以!”

    哈莉特终于松开自己的魔杖,拉起卢修斯的手:“你知不知道他们谁的魔杖最适合你?”

    卢修斯摇摇头,黑魔王却不想更改计划,他抬起魔杖,摆好了架势,哈莉特随机解开了一个魔法部官员的冰封,他果然立刻要掏魔杖向魔法部通风报信。

    电光火石之间,黑魔王一道夺魂咒拉扯住这位官员的动作,卢修斯抢过魔杖,哈莉特再丢出一个冰封咒,再次把人冰封起来。

    卢修斯试了试魔杖,感觉还算能用。

    三人不再在门口浪费时间,立刻走进阿兹卡班。

    阿兹卡班的看守一直都是摄魂怪,这也意味着正常人是不可能适应在这座监狱里长期生活的——除非是被关押在这里。

    所以每一次都是有囚犯需要入狱或出狱,或者有人探监时,魔法部才会派遣官员来处理相关事务,三人走进建筑,只看见一座环形柱状监狱从地面堆叠到穹顶。

    站在监狱的中央,可以看见阿兹卡班里的每一个牢房。

    新进来的囚犯哀嚎着,痛呼着,已经被摄魂怪折磨多年的囚犯沉默着,仿佛没有看见有新人进来一般。

    哈莉特走到第一个牢房门口,那人颓废地坐在地上,靠在墙角,哈莉特说:“你是食死徒吗?”

    那人抬起眼睛,又放下,看来即便入狱前是食死徒,现在也不会继续为黑魔王效力了。

    她走向下一个牢房,又问:“你是食死徒吗?”那人趴在床上,大叫一声:“滚!”看来是这两年新入狱的,应该不是食死徒。

    她突然想起诺特夫妇提起过的,食死徒的味道,她从来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不过如果现在她能闻到,她一定十分感激。

    卢修斯和黑魔王的进度比她快多了,他们很快在上层的牢房中找到昔日的同伴,全力击碎魔法屏障之后把他们救了出来。

    哈莉特走向第三个牢房:“你是食死徒吗?”那人从打了结的黑棕色长发里抬起头:“我是,黑魔王终于来救我了吗?”

    哈莉特一连丢出数个咒语,攻击关押那人的魔法屏障,终于打开牢房,把人救出来,那人两手空空,跟在哈莉特身后:“是黑魔王吗?”她还在喋喋不休地问。

    哈莉特想起这人一定认识自己的同伴,就派她出去找人。

    那个食死徒轻动手指,点点荧光从她指尖飘起,停留在每一个关押了食死徒的牢房门前,哈莉特惊叹:“你的对无杖魔法的控制居然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她绕开无杖魔法这个话题:“快去救救他们吧。”

    哈莉特腾空而起,让自己的身体旋转起来,她在空中向每一个用荧光标记了的牢房不间断地丢出魔咒,一间,一间又一间,牢房逐一被打开,里面的巫师走出来,站在走廊上,看着上层的卢修斯和黑魔王一一解救他们的同伴。

    整个阿兹卡班的牢房不计其数,食死徒的数量不算少,三人一共找到了大约五百个食死徒,黑魔王抬起魔杖,在阿兹卡班楼顶放出黑魔标记,绿色的阴云团聚成一个人骨骷髅的模样,一条粗壮的蛇从骷髅口中蜿蜒伸出。

    黑魔王把魔杖尖抵在自己的咽喉,放大自己的声音,让整个阿兹卡班的人都能听到:“我救出了从前追随我的人们,我命令你们,继续追随我,和我一起取得胜利,杀死所有愚昧的麻瓜!”

    依旧在牢房中的其他人意识到这个大胆劫狱的人,就是人们不敢提起名字的伏地魔,有人瑟缩在角落,有人兴奋地奔到牢房门前。

    食死徒群却木然站着,他们没有下跪,没有膜拜,而是抬起手来,他们齐齐指向站在楼顶的黑魔王,他们有人闭着嘴,有人口中念动咒语。

    狂风卷动他们空空荡荡的囚衣,摄魂怪在楼外发出兴奋的啸叫。

    是阿瓦达索命,是快五百多个强大的食死徒共同向黑魔王发出阿瓦达索命咒。

    哈莉特站在下层,她飞奔到中心的空柱腾空而起,扯下自己戴在颈间的绿色宝石。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掌心冒出厉火,融化了那颗宝石,一汪绿莹莹的水被她握在掌心,她把水注入魔杖之中,她向黑魔王飞去,黑魔王向她丢出一个防护魔咒,她抓住黑魔王的手臂,她挥动魔杖。

    巨大的,刺眼的,晶莹的,包裹一切的纯白光芒笼罩住两人,绿色的阿瓦达索命咒被阻挡在外,被反弹回去,落在每一个发出魔咒的人身上。

    他们不能再发出一声哀嚎,直挺挺地倒地死亡,哈莉特在白色荧光球里用双臂紧紧挂在黑魔王颈间,荧光球笼罩着两人,直到所有主动攻击的人都被自己的咒语反噬死亡。

    黑魔王抱着哈莉特,两人俯视着满地死尸。

    黑魔王对她冷笑:“看到没,瓶子里的魔鬼。”

    哈莉特把脸埋在黑魔王的颈间,呼吸他身上冰冷如水的味道:“我错了。我不知道会这么危险,我以为他们会忠心耿耿。”

    黑魔王拍抚着哈莉特的背,温和地对她说:“哈莉特,如果你能永远这么天真就好了。”

    哈莉特接触了莹白的光球,看见卢修斯在中层拎着那根不属于他的魔杖发呆。

    从一层盘桓到顶层的走廊上横七竖八躺满了食死徒的尸体,黑魔标记还在上空,但看起来不是在向示威,反倒变成了一种讽刺。

    哈莉特还抱着黑魔王不肯松手,他也扶着哈莉特的背,带着她停留在上空:“卢修斯,还剩下多少人?”

    卢修斯点了点:“三十几个。”

    “五百个人,只剩下三十几个,看来你们这十几年来在阿兹卡班里,天天都在规划要怎么杀掉我?”黑魔王的脸上挂着冷笑,卢修斯低着头不敢说话。

    死去的那些人被关在阿兹卡班,没有见证过黑魔王的复生,但是他知道,仅凭阿瓦达索命咒,是绝对杀不死黑魔王的。

    哈莉特挂够了,终于肯松开黑魔王,她慢慢降落在高层的走廊上。她看着那些被自己的阿瓦达索命咒击中的、直挺挺倒在原地的尸体,只觉得无力感涌上心头。

    在她的想象中,阿兹卡班里的食死徒被释放之后必然会追随黑魔王,五百多个人,再加上躲藏在魔法部和凤凰社里的食死徒卧底,他们的胜算都是大的。

    可现在,只剩下三十几个,三十几个人,还没有霍格沃茨一节课上的学生多,怎么能打赢?怎么打得赢?

    哈莉特走到一个食死徒跟前,拉起他的手臂,手臂上墨黑墨黑的食死徒标记,代表着黑魔王近在眼前。

    那人向她行礼,但确实不知道她的身份,只能闭着嘴。

    哈莉特问他:“你也想杀黑魔王吗?”

    那人立刻摆手:“不不不,我想杀麻瓜,我想追随黑魔王,我效忠于黑魔王。”

    哈莉特转开脸,这人刚才没有动手,只是因为他是个怂包。这种怂包怎么上得了战场?

    卢修斯看她脸色惨白,直到不完全是刚才那波攻击吓得,又见她开始一一查问食死徒,立刻抓住她:“哈莉特,不要问了。”

    哈莉特不解:“卢修斯叔叔,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再计划一次对汤姆的谋杀。他们被关押在阿兹卡班半步走不出牢房,那些谋划和商量一定是每一个人都听到了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提醒汤姆,他们都想试试,能不能杀死他。”

    刚才被她盘问的人听见她直呼黑魔王的名字,立刻哆哆嗦嗦地跳开两步,再次证明了他的懦弱无用。

    卢修斯摸着她的头顶:“哈莉特,只要他们知道黑魔王是绝对杀不死的,就不用怕。”

    哈莉特摇摇头,但是复活并不是容易的事。

    她在想,剩下的这些人,有几个是不想黑魔王去死的?又几个是能和凤凰社拼杀的?

    她不能再相信。

    黑魔王跟着她降下来,看她仓皇无措,居然笑起来:“你不会以为,今天我们真的能带五百个人走,然后长驱直入霍格沃茨,抓住邓布利多游街示众吧?”

    哈莉特看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就知道他其实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那你进来之前,以为我们能带走多少人?”

    黑魔王伸出一只手:“五个。如果你刚才没有看到卢修斯就跳下来,留时间给我,让我用摄魂怪折磨他们的话,或许能提升到十个,但是更多的,我也没有自信。”

    哈莉特叹了口气:“汤姆,你不会要告诉我,你曾经就是瓶子里的魔鬼,你知道终于被放出瓶子的那一刹那有多想杀人泄愤吧?”

    黑魔王用脚翻开一具尸体,看清他的面目,可惜地啧啧两声:“是的,我杀死了所有企图把我放出来的人。”

    哈莉特再叹气:“那接下来怎么办?人不够,没法和魔法部打。”

    黑魔王在空中展开一张用魔法绘制成的地图:“这是整个欧洲的地图,我们能够说动的势力还有很多。”地图上,英国亮起一些点,欧洲大陆亮起一些点,海洋里亮起一些点。

    “你陪我去说服他们,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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