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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树 伍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周宜晶没在做一些实质性的作妖,但她太会蛊惑人心了,班级里又流传一些谣言。

    这些流言的主人公是谁,许桦深知。但她无力改变。

    在某一个晴朗的周日下午,沈嘉序没如往常一样回家,许桦也没回宿舍,就坐在座位上用左手撑着下巴对着窗外发呆,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个值日的同学。在最后两个倒垃圾的同学离开,教室里只剩下沈嘉序和许桦。

    ‘‘大力士小姐,你在发呆吗?’’

    许桦以为教室就剩自己了,突然响起的声音给自己心头一颤,她转头看向声源,疑惑问:‘‘你今天怎么没回家?’’

    男生懒洋洋说:‘‘突然不想回了。’’又用询问的语气问许桦:‘‘你要不要去我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

    ‘‘对。’’

    沈嘉序将许桦带到了偏远空楼的天台,这个位置可以俯视整座学校,也可以一望无际整片天空。

    沈嘉序背靠在墙上解释道:‘‘你们平时跑操,我又不想待教室,就会来这看风景。’’

    许桦向前走几步抬头看向蓝天白云问:‘‘我是第一个进入你秘密基地的人吗?’’

    ‘‘是。’’

    ‘‘谢谢你把秘密基地分享给我。’’

    很安静,除了风来过的声音。

    男生也往前走近几步,站在女孩身侧,歪头一字一句道:‘‘你没错,没有任何错,有错的是他们。’’

    沈嘉序的声音很好听,清润,略微低沉,吐字清晰。

    这句话像羽毛轻扫许桦的心间,酥酥麻麻。

    沈嘉序跟她说,她没错。

    许桦的倾诉欲因为这句‘你没错’上涨,她此时很想将自己的故事告诉眼前这个好看极了的男生。

    于是她便这样做了,她抬起眼皮侧头问沈嘉序:‘‘你要听我的故事吗?沈同学。’’

    男生抿了抿唇笑回:‘‘当然,乐意倾听。’’

    许桦深吸一口气跟沈嘉序打预防针:‘‘可能有点长,或许有点压抑,我可能讲着讲着会哭。’’

    男生故作思考了一下开玩笑说:‘‘没关系,我外套口袋里有面纸。’’

    ‘‘我可能对学习没什么天赋,从小成绩就不太好,我有一个跟我同龄的堂弟,他成绩比我好,他小时候不知道跟我妈说了什么,从那以后我妈特别在意我的成绩,哦,对了,我家在一个小镇上,镇里只有小学和初中,我以为我初中还会呆在镇上读书,但我妈特别执着让我出去读书,于是初中她就把我送这读书了,我从来没住过校,也没有离家那么远过,以前天天能看见妈妈,上了初中不行了,不瞒你说,初一刚开学,我夜里想我妈,天天躲被子里偷偷哭,好在我适应能力还不错,以为初三也会如之前一样平稳度过,但是那一年,我感觉我活的好辛苦,班主任让我当舍长,可我们宿舍天天扣分,又一次他又把我叫办公室问我这个舍长怎么当的,拿出照片问我,这是谁的床,我就如实回答了,班主任说那个人床乱才导致扣分的,就让我回去了,有个女生问我班主任叫我去干嘛,我就说我们宿舍又扣分了,班主任说那个女生床乱导致的,我不知道怎么到别人嘴里就成了我说那个女同学脏,可是我根本就没说呀,那天晚上那个女生质问我凭什么这么说她,我解释我没有,她不信,跟别人阴阳我,还用水把我被子浇湿了,我很生气,问她是不是有病,她跟周围同学关系很好,没有人帮我,我到现在还清楚记得我那时候有多委屈,我那刻特别想回家想我妈,但是没办法,我妈要我读书,我觉得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小打小闹嘛,但后来,大家渐渐都不跟我玩,不跟我说话无视我,后来更严重,我经过的地方会引起周围人的讨论和嘲笑,经常会有人阴阳怪气我,说我身上有怪味,可我怎么闻都闻不到,宿舍因为天天扣分,我舍长被老师撤了,我老是被安排重活,我反抗不做,她们就跟老师说我不打扫,有一次我被好几个女生拖到厕所灌水,我去找老师,老师简单批评过就没下文了,下一次她们会变本加厉欺负我,上一次我被诬陷偷手机,我之前也经历过,她们把钱塞我包里,说自己钱不见了,老师从我包里翻出来,逼着我道歉,罪魁祸首还假装帮我说话,我跟老师提过两次,他并没有重视,看我身上也没受伤,就打发我走,我离开就听到他跟隔壁桌老师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我有问题。’’

    沈嘉序是一位很棒的倾听者,并没有打断许桦的话。

    停断了一会,许桦仿佛全身力气被抽尽了,眼尾逐渐泛红,梗咽着继续。

    ‘‘你可能会问我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不像家长求救,我试过,我委婉的跟我妈说班里的同学都不太喜欢我,不跟我玩,我妈没太当回事,说去学校是去学习的,不是去玩的,下学期我严重厌学,不想上学,我妈逼着我去,我哭着说我一点不快乐,同学都孤立我,欺负我,我妈反问我,为什么他们就孤立我,不孤立别人,你知道我那一刻我的时间坍塌了吗?连最亲近的人都觉得是我自己的问题,从那以后,我没有再反抗过,我同桌是个男生,他也这么说,说为什么别人就孤立我,以第三视角问我,我想破脑袋也不知道答案,为什么不偏不倚就选择了我,那段时间常常反思自己,是我的问题吗,我真的很让人讨厌吗,我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死,这么讨人厌。’’

    许桦说完这些泣不成声,沈嘉序掏出口袋里的清风面纸递给她。

    我想过去死,但我胆怯了。

    沈嘉序也听到了班级里关于许桦的一些流言蜚语,所以他才想告诉许桦,不是你的错,但听完那么一段话,校园霸凌当事人的自述,是个人心里都要缓一下,组织一下语言。

    沈嘉序垂眼看向女孩,笔尖红红的,眼圈周围也红红的,心里不由泛起一丝疼,他不自觉的走近两步,弯腰抱住了许桦,左手轻轻拍着女孩的背,温声安抚道:‘‘没事,已经过去了,以后至少有我。’’

    ‘‘记住,你没错,你没有任何问题,不要否定自己,有的人很坏,你只是恰巧不太幸运遇到了。’’

    许桦将脸埋在沈嘉序的衣服里,鼻子堵着但是依旧能闻到清晰的薄荷香味,她觉得这个味道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让她很有安全感。

    女生哭完嗓子有些哑,闷声问:‘‘真的吗?’’

    ‘‘是真的,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好人,也就会有很多坏人,为什么会有警察呢?因为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做坏事。’’

    施暴者永远不会站在受害者的视角看问题,因为他们没有同理心,旁观者会盲目跟风,唯恐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有的人天生就是坏种,喜欢那种霸凌别人的快感,越是反抗,他们的血液越是兴奋,校园霸凌本身就是一个没有逻辑的事件,或美或丑,或胖或瘦,你走在大街上随便被狗咬一口,你会去质问狗为什么偏偏就咬你吗?

    身体上的伤害会随着时间消逝结疤复原,可心里的伤疤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消失,成为心里挥之不去的噩梦。

    比起肢体霸凌,言语上的霸凌才是更致命的,因为你不能阻止别人的言论,舌头没有骨头,但它可以杀人,甚至比刀还要锋利。

    ‘‘为什么别人只孤立你?不孤立别人?’’不要因为这句话否定自己,就认为自己的问题,反对‘‘受害者有罪论’’,你被伤害,他们就会想是你自身有问题,所以别人才会伤害你。有钱人走大马路上被抢劫,难道是因为他太有钱所以他有罪,简直荒谬,别人赚那么多钱是别人的本事,抢劫者才是犯罪者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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