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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

    “还剩下十四分钟,你们真的会比我有耐心不是嘛。”

    在四面封闭且只有一个集装箱大小的空间里,一个火盆,一把烙铁,一只乌鸦,和一个收音机。你认为在这样的环境下绝对会将一个普通人逼疯,幽闭空间,富有争议的人群,危险源,和一个不断施压的坏家伙。

    你很希望看到他们互相扭打,互相指控的画面,但是显然这些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们并不会被这样的事情所吓到,目前还没有。

    “神户家的丫头,你不过是将一群为咒术界殚心竭虑的家伙抓来这儿,逼着他们承认一些不可避免的错误!”咒术协会的执行委员长说道。

    他紧皱着眉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发出你声音的收音机,随后极其坦然地转过身子面向那只漆黑的乌鸦。也许是因为受不了你的做法,也许是终于没有心情来继续这个无聊的游戏,他深吸口气语气凝重道:“日本的咒术师们,这孩子的父母原本是十分出色的咒术师,但因为思想觉悟发生了偏差所以走上了诅咒师的道路,我们别无他法才对她的父母宣判了死刑……可这是正确的事情!我们不能容忍伤害自己同伴的家伙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是仇恨蒙蔽了她的眼睛,但我仍然寄希望于这孩子心中的一点点善念!所以请大家一定要找到她,阻止她走上和父母一样的道路!”

    落地有声的发言和坚定不移的目光通过乌鸦眼睛投射到广告大屏幕上,这简直就是场激动人心的演讲,为了给误入歧途的羔羊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紧握的双手就像他那不可动摇的决心,他说不能容忍伤害自己同伴的家伙存在在世界上,可他分明是踩着自己同伴尸体才爬到这个位置上的。

    有时候□□是一个铲除对手的好办法,他出了悬赏,一位诅咒师接了悬赏,几天后他的目标死了,但诅咒师也死了。

    “莎士比亚的舞台剧上没有你是一个令人遗憾的事情,并不是说你的个人价值有那么高,只是你的行为艺术……哇,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呢。”

    这是你听完这番煽动性发言后给出了回复,毫不留情的犀利回复。

    咒术界的灰色地带是所有人猜测的集合体,黑与白的平衡,充其量是让有钱的人更有钱,有权的人更自在。这个社会是为了上层阶级而不断服务运作着的机器,所有的别无他法都是早有预谋,觉悟偏差则是人为诱导,你的父母就死在这一个个搅动的齿轮下,死在他们的计划里。

    “看来你们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是因为我忘记说结果了吗?”你看着他们一个个顿时哑然的脸庞,声音中含着些许笑意道:“啊,如果游戏失败了,你们都会死。”

    在你声音落下的时刻,不止那十二位游戏参与者,连同在线观看着这场好戏的所有人都觉得十分荒唐。

    为什么?

    做得到吗?

    怎么做?

    这三个问题在人们心中盘旋着没有答案,不明真相的他们只能听见你尾音含着的低哑笑声和那十二个人中传来的怒喝。

    真是个疯子,这是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想法。

    “小丫头,你有这个能力,也有相应的胆识,可你为什么不选一条更好的路呢?”

    “我只走我想走的路。”

    “你的通缉令会遍布全日本,从明天开始你就会是在逃犯,如果我们真的死了,你就会变成诅咒师。”

    “试试啊,看是你们死的快,还是我被抓来的快。”

    他们,对你的能力极度了解的他们,知道你说出来的话并不是唬人的威胁,所以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的思考对策,思考怎么让自己活下去的对策。可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要活下去则必须承认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在自己的额头上刻下罪人的烙印,这是对他们身为人尊严的折辱,这今后他们的社会地位将一落千丈。

    一直以来玩弄着人心的他们,这一回被你困在了手心。

    “来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吧,该怎么活下去。”

    时间还剩下九分钟。

    通过眼睛的观察你知道五条悟早已经到达你关押他们的地方,不过他向来是个随心情做事的人,哪怕轻轻一踹就能破去你构建的屏障,他也会假模假样的绕着走一圈,随后摇摇头十分诚恳地表示有点难办。可是他一定要破除这个屏障,因为他是无敌的六眼他有这个能力,还因为他是受命令行事的咒术师,他可以划水但他最终还是要遵守指令。

    所以实际上的时间还有四分钟。

    你深吸口气将目光落在十二个人身上,他们其中有真正的好人,而那些人此刻正困惑着,自己是否真的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以至于要遭到这样对待。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如果是她,她肯定不会让无辜的人参与这场闹剧,她会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案,哪怕委屈了自己。

    可是凭什么呢。

    你下意识扣紧了轮椅扶手,眼前是一张张或焦虑或阴鹜的面孔,你想这些表情也曾经出现在神户优子,神户贤人的身上。在他们人生的前36年,他们从没做错过什么事情,可为什么唯一的女儿却一定要死呢?于是他们困惑着,无助地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没时间了,各位行业精英们。”

    你不疾不徐地说着,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下一步,你会将这些人送到合作伙伴乙骨那儿,让他复制你的能力叫这些人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罪行,昭告天下。你将人偶娃娃留在了那儿,作为防护措施,因为你不确定乙骨复制能力的技能时长能否维持到他们写完罪状书。

    在最后的两分钟里,你坐在浸润着阳光的窗前,这光线顺着桌面慢慢滑落在地上,勾勒出一个黑色的影子。为了节省开销,你从来不会主动打开暖气开关,凛冬寒意侵蚀的仅仅是人的身体,这不会击垮人的意志。况且你经历过从五百米山崖落入海水中的感觉,那些从崖底卷过的风至今还在吹着,你早就该习惯了。

    可现在看着阳光照不到的房间,灰暗的玄关,没有人在的屋子你居然觉得有些冷……有些孤独。平时由基会将暖手宝悄无声息地塞进你的怀中,再给你的肩膀搭上一条绒毯,但今天没有,今天是一个十分匆忙的日子。你想去给自己倒杯热水,却因为想到热水瓶的距离而犹豫,厨房的柜台面很宽,很长,坐着轮椅你够不到它。

    真是没用啊。

    你数着秒看时间一点点过去,看他们拿起烙铁又再次放下,看他们互相埋怨,彼此试探,随后像抓住把柄一样的疯狂推卸责任。在死亡的压迫下,他们终于爆发了人性中最恶劣丑陋的一面,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做出来的那一面。

    “都是他干的!”

    “我知道他做过哪些事儿。”

    “说这些话的你就干干净净了吗?”

    “可为什么这丫头还没被找到!”

    “你最好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如果再不刻上徽章我们都会完蛋。”

    “可我从没做过那些事!”

    “操,你真能说你没做过,没听过,没见过,你的良心真允许你说这样的谎话。”

    “你一定是最先死的那个。”

    狗咬狗。

    你闭上眼睛没去理会那些争吵,通过短信你知道乙骨已经来到了你事先划定的位置,接下来就是等到五条悟破开屏障的瞬间,将十二个人送去乙骨面前做最后的认罪。毕竟在咒术界实力是很重要的,有特级的能力做担保,真相便是真的真相了。

    而在那些人认罪之后的事情你还没想过也懒得去想,这将会是咒术协会和司法机关的事情,也许你会换个地方躲起来过上亡命人生,也许会去国外,当然这也是要等解决掉“夏油”之后。是啊,还有一个大家伙要解决呢。

    你疲惫地想着,深深呼出口气望着天花板顶部的纹路,在这片要将人溺毙的寂静中,两分钟竟显得如此漫长。

    最后,在五条悟踹开屏障的同一时间,金色的文字卷过十二个人的身体,他们就如同被分解了一般消失在了原地。广告屏幕上映出的不再是乏味的幽闭空间,而是背着长刀神色冷清的男人,他站在画面最左边的地方,崖边的寒风卷过他白色的冬季制服和额间碎发。在他面前的是朝远处不断延伸的湛蓝天迹和一处断崖,一处所有人都极其熟悉的断崖,此刻那上面正站着十二个人。

    51

    结束了。

    你合上日记本揉了揉眉心,手机上显示着十点十分的数字,玄关处依旧是照不到阳光般的一片漆黑,而就在这时你突然间想到。

    门的位置好像要换了。

    “砰!!!!!”

    随着一声巨响和剧烈的摇动,冬日冷冽的风和大片新鲜的空气像潮水般争先恐后地涌入这个死寂的房间里。你看见那人迎着光站在弥漫着烟尘的废墟中一身狼狈,他朝你狠狠地望了一眼,嘴边淌着鲜血,衣服上有数不清的破口,玄关被他一把推开又迅速阖上。

    这分明是一秒钟就能完成的动作,可在你眼里却仿佛是场电影般,那样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门,他们……在,咳咳!”

    “我知道,我在改,五秒钟。”

    “……”

    咒力不断轰击的声音响彻耳畔,你收回视线没看那人拼尽全力抵住门的身影,晃动的房屋像是左胸膛几乎要跳出的心脏,每一下都随着他吃痛的呼吸而不断加深。

    金色的文字从你身下蔓延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五秒钟用来改变一个房间的出入口,和删除原先的入口,重新规划新的空间通路和物理连接,这是一个庞大的计算几乎在挑战极限。但是你不能再让这傻瓜以这副模样多撑住这摇摇欲坠的门一秒了,门破了第一个波及的是他,这件事情让你无法忍受。

    一瞬间,那些文字像藤蔓一样将房间整个包围,那些浮动的光点落在你的头顶,指尖,落在你微阖的眼睫上。恍惚间狗卷仿佛看见了根本不存在的桂冠和金色号角,而你是从创世纪壁画中跌入尘世的一束光。

    最后两秒时,你抬起右手将刻着蔷薇花的钢笔在又一次晃动下朝门扉处用力掷去,这势若千均蕴含庞大咒力的一笔带着破空声响划过室内冷冽的空气,平地掀起一阵飓风后狠狠扎入那几乎破碎的门扉中!

    “棘!”

    这一声落下,狗卷迅速往侧边弹了开去,在骤然变亮的视野和风声肆虐间,他抵住身后的墙壁朝你在的地方奋力望去。他看见那双湖蓝色的眼中映着破碎的门扉和门外的无数咒术师,正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地朝这里赶来,他听见了接连响起的枪声和火焰迸发的声音。就在他鼻尖掠过一丝硝烟的气息时,金色的蔷薇花纹映入你眼中,也映入自外而内迅速恢复的大门上。

    那些刀枪剑雨,那些吓人的爆炸就被挡在一扇原本不堪一击的门外,而门内的金色花纹正迅速渗透,刹那间化为数不清的光点散落四周。随后你指尖一勾抽出那只牢牢钉死在门上的钢笔,在门彻底关上的一刻朝外面那群家伙露出了个不屑的微笑,像坐在黄金圣殿中的女王,带着一身华贵的傲气和游刃有余。

    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美丽,强大。

    “你怎么在这儿?你一个人守在门口?这太危险了!你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同时也令人恼火。

    狗卷慢慢直起身子,他擦了擦嘴角溺出的鲜血,浑身上下都泛着不可忽视的疼痛。

    就在十五分钟前,他拼死拼活赶到了门的位置附近,北边的废弃汽车厂,他手机里依旧放着那个直播,为了听着你的声音确保你目前处境安全。但他还是低估了三个亿的诱惑力,哪怕是分给二十个人,每个人手上也会分到能供养一辈子的钱,抓住你就相当于有了一个轻松的未来。

    狗卷绕过那些围在入口处团团转的人,躲在一辆废弃面包车的车身后,紧皱着眉头瞥了眼聊天界面上发出的信息,令人失望的依旧是未读状态。

    由于现在的入口并不在这里,所以这些家伙只能对着这一处空房子无计可施,但马上入口的位置就会变化,当通路变化的瞬间就是攻破门的唯一机会。这里面的原理狗卷是不明白的,但这些年来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想法是对的,而倘若他们已经有办法掌握你的四个入口位置和变化时间……他的手脚开始渗出冷汗,灰色的记忆不断攻击着他脆弱的神经,为了不被发现他只能极其轻缓的深呼吸着,以此来平复心底无边的恐惧。

    狗卷就这样注意着那些人的动向,整整九分钟,他都没有被发现,而距离钥匙上的花朵完全变蓝大概还有五分钟。

    他看着在门口越聚越多的人群,下意识抓紧了依旧放着直播画面的手机。假设他们在你心无旁顾的时候破门而入,二十个人,现在的你在不杀人的前提下能击退几个……他需要做些什么。

    狗卷垂下眸子再一次将页面切到关于你的聊天记录,在无数条询问平安的未读消息下,他视若无睹地继续输入了一条信息。

    你从来不知道他心中的煎熬,也不知道他被朋友打趣般说过多少遍的勇气可嘉,但没关系,如果这条路的尽头会有你的身影,这一切都没关系。

    在摁下发送键之后,他将手机关机放入腰包,从废弃车身的阴影处缓缓走了出去。冬日的暖阳一点点落在他柔软的亚麻色发丝上,也落在他望着远处门扉的双眼中。这是一道不算强壮也不算高大的身影,他面前是二十个神色各异的咒术师,而距离门的位置变化大概还剩下4分钟。

    他拉下高领衫的拉链,背着阳光信步走向那扇生锈的旧厂房大门。

    {我来了}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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