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赤水丰隆不停换衣服，像个花孔雀一样穿梭个没完没了，青莲揉了揉眉心，无奈道。
“就这样期待下午的约会？”
赤水丰隆流露出孩子一般腼腆的笑，“也不怕妹妹笑话，我应该是对大王姬一见钟情了。”
一瞬间幻视自己曾经跟相柳假表白的一幕，突然意识到兄长和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挺相似的。
青莲假意咳嗽了一声，将话题继续下来，“你如何确定的？是之前赤水秋赛时还是这次大典？还是因为她是皓翎的大王姬？”
赤水丰隆怔住半晌，“我还忘了考虑这个了，赤水氏未来族长和皓翎大王姬，果然小夭和我很般配。”
这个笨蛋哥哥！
青莲狐疑问。
“你不会之后就准备表白吧？”
“是啊。”
我就知道。没有心悦过谁的兄长，是真的十足的恋爱白痴。
青莲怜悯得看了他一眼，又想到小夭和涂山璟的那个十五年之约，心中思绪复杂起来。
我没记错的话，哥哥和涂山璟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交情了，感情一直还不错，没想到现在连喜欢的都是同一个人。
“我准备直接求婚来着。”
就他这个直肠子的道行，指望他斗过在小夭面前茶兮兮的涂山璟，怕是想太多了。
青莲在这种时候自然还是有作为妹妹的自觉，语重心长得拍了拍赤水丰隆的肩膀，“别乱来。你要真对小夭动心思了，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温水煮青蛙。”
“温水煮青蛙？”
“小夭看起来挺好接触的吧，是个热情开朗的性子，和谁都能玩到一起。”
赤水丰隆点了点头。
“实则这样的人最不容易让一个人真正进入自己心里。流落在外的王姬，可与你不同，经历的分分合合不在少数，哪里能轻易卸下心防。”
赤水丰隆性子一贯爽朗直白，摸了摸头，人还是懵懵的。
“总觉得好麻烦啊。”
“总之就是对小夭好，而且要让她随时看得见的好。还有，除了我在的时候，你尽可能找机会和小夭独处。”
“为什么？”
那是因为涂山璟一定会凑过来的。
“反正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是你了解小夭，还是我了解小夭？”
“你。”
还好哥哥感情上不算会，贵在听话。
“还有以后少和涂山璟见面。”
赤水丰隆下意识就想问为什么，却见青莲表情严肃了下来。
“意映不喜欢你老去见他。你是真不懂女人，不知道人家未婚妻会吃醋的。”
“哦。”
知世故又不太通世故的小夭，其实和感情上单纯稚嫩的哥哥极为般配。他向来也不喜欢世家大族的女子，会喜欢小夭，也是常理之中。
无论是否成功，我会帮他。
院落之中，桌上已堆叠起些许零嘴。不远处的花园，也盛放着用灵力催生出的缤纷花朵，姹紫千红，好不引人注目。
小夭食不下咽得啃了啃鸭脖子，听着赤水丰隆说了对她有好感之后，整个人尴尬到不行。
尽管一开始预测到了，但事情发生了，还是觉得好奇怪，更何况他还是青莲的兄长。
“是不是太冒昧了？”
“有一点。”
“我是真诚得想要和你表白心意的。”
小夭越想越不对，“你应该喜欢的是身为皓翎大王姬的我吧？”
“当时我还没想到这个。不过后来馨悦有提醒我。你会介意这点吗？可是，很奇怪啊，你不是皓翎大王姬，我也会喜欢你，你长得好看，人很有趣，又能和我玩到一起，还会喝酒划拳，跟那些氏族贵女完全不一样。”
这白痴一样的表白方式。不远处偷听的青莲差点没忍住啐一口。
“就这些优点的话，青楼里的娼妓都能做得比我更好。”
“我现在发现自己更喜欢你了。”
看着赤水丰隆亮晶晶的眼神，小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人还真是奇怪。”
“不会啊。你很坦率，而且什么话都敢说。”
“那是因为你觉得我很新鲜。看过太多养在花园的鲜花，偶然见到一根狗尾巴草，你会觉得很有意思。我觉得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
“这是你的定义，不是我的。喜欢这种情绪，只有当事人清楚。就像是——”
赤水丰隆思索了片刻，举例论证道，“璟和他的未婚妻防风小姐，就是那种琴瑟和鸣的喜欢，很久以前璟就和我说过了，自己想找一个温柔体贴、还能帮家里打理生意的贤内助，这不涂山老夫人就帮他实现了心愿。所以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直接否认我的喜欢。”
小夭脸上的笑意不再，“听上去涂山二公子和防风小姐很般配。”
“确实如此，大荒神族都说他们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的佳侣。”
这算是乱拳打死老师傅？青莲欣慰得想，放弃了继续观察他们的约会。没想到哥哥虽说完全不会，还真是挺会戳心窝子。
倒是有机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又偷听？”
“你管我呢。”
青莲扫了相柳一眼，“军师大人不准备回清水镇附近练兵了？最近倒是闲工夫多起来了。”
“义父让我先看着你。”
“你这样的说法，真像是洪江将军派过来的细作。”
相柳接过青莲递过来的茶杯，“怎么，这次不喝酒了？”
心知他在取笑自己昨天的窘事，青莲也不以为意，“那不是重点，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小夭放下涂山璟？”
“利用完了，就准备把人杀了？”
“不要说得我这么无情嘛。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既然不能为我所用，自然得采取点手段才行。”
相柳靠近青莲耳边，认真提议道。
“要不要我帮你把涂山璟杀了？”
青莲似笑非笑望过来，“我如果说，更希望你杀西炎玱玹呢？”
“到时机了？”
青莲摇了摇头，“鱼儿要一网打尽才行，现在杀西炎玱玹，不过是给西炎五王和七王做嫁衣而已，我要的是辰荣复兴，而不是真的看不惯他。”
“我的处世之道是，敌人就要消灭在摇篮之中。”
青莲用手指挽着相柳一侧的银发，“是是是，我知道了，因为相柳大人你很厉害嘛，大家都打不过你。”
“你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夸人。”
“不计较后路的以伤换伤，下次再这样做的话，我就从洪江将军那里讨利息了，就是不知道洪江将军这么大年纪了，还能不能经历得住严刑拷打呢。”
相柳彻底呆住。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我这个人报复心理很强的。再加上我很讨厌旁人动我的所有物。”
“你是分错从属关系了。”
相柳久违得吸了青莲的血，獠牙收回的时候，倒是关心得问了一句，“痛吗？”
“不会。”
青莲系好了锁骨处的盘扣，“你现在比以前温柔太多了。”
她说着说着，还特意坏心眼得在相柳耳边吹了口气。
相柳耳廓霎时红了。
“其实我挺好奇的，相柳你是真的很会演吗？做防风邶的时候，明明就是浪荡公子哥的形象，现在却还会害羞。”
“闭嘴！”
“果然是害羞了没错吧。”
相柳别过脸不看青莲，很快就化作了雪花消失在了此处。
青莲用袖口捂住偷笑的嘴。
恋人太可爱了，有时候也挺无奈的。
不过，比起这个，现在还有更值得注意的事情。
西炎玱玹的状况不对。
辰荣馨悦认识的西炎玱玹看上去有清风朗月之姿，能玩得了高雅，也能融入世俗，很容易招人喜欢。
然而，奇怪的是，现在的他没有接受任何氏族联姻的想法，至少我查到的一个都没有。以他的性子来说，妥妥会选择这种方式寻求盟友才对。
毕竟，他的身份本就是最佳的诱饵，只要那些人有野心，都能像是闻着花香的蝴蝶群佣而至。
怎会如此？
论在西炎的权势地位，他是比不了五王和七王的，毕竟年龄在那里，再如何工于心计，也夺不走时间带来的筹谋。
昨日我就觉得很奇怪了。
涂山氏的钱，如今也是被我用了一些，只是些许小氏族的话，他在金钱上并没有太大的助力，甚至还远不如我，好歹辰荣氏还有藏匿下来的复国资本。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送了小夭这么多珍稀的宝物，玉山玉髓在其中都显得平平无奇了起来。
这不是上位者的作风。
他和之前的很多做法都变得不同了，甚至连和阿念都拉远了距离，是真的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因为自己也有分身做别人的经历，青莲很容易就想到了：西炎玱玹会不会已经不是那个人了？可是，他身边的人又并没察觉到不对的样子。现在看来，他除了对小夭的关注重心着实太过，还有对另一个妹妹阿念的冷落，决策上也没找到太多不一样的地方。
还是需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