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通缉的第二天

    安妮一路有惊无险地逃离蒙德,可能由于主力军不在城里,其余蒙德人又被风向的误导引向了其他方向,她时而落地歇息,时而爬上高处漫无目的地飞行,以吃苹果与日落果喂食,等她到达一片陌生的海滩后,她的腰围已小了一圈。

    “真不错,就当是减肥了。”

    安妮心态不错地夸奖自己,撑起伞挡住烈阳,然后与不远处正在和史莱姆搏斗的金发少年搭话,“不好意思,请问这艘船是你的吗?”

    他身边飘浮的白色不明生物吓得尖叫一声,少年被吓了一跳,把蓝色的水史莱姆不小心碾成泥水,化为一滩湿哒哒的黏液。

    “咿、吓到我了。”那个白色不明生物拍了拍胸口,裙摆在空中轻轻晃动,似乎是一个小女孩,她瞪大圆鼓鼓的大眼睛看向安妮,“喂,你是谁啊!怎么像是‘咚’地一下,突然就冒出了。”

    “咚”地一下?

    安妮尴尬地挠挠有些许凌乱的额发,指了指靠近海岸的山坡沿角,“刚才风之翼被树枝刮破,我便从悬崖边跌落下来了,那声‘咚’应该是摔在地上的声响。”

    “悬崖!”白色飞行物哇了一声,然后看向少女手指的方向,眼神从惊叹迅速变成无语。山坡很矮,大概也就两个金发少年的高度,即便是摔下来也不会受伤。

    感觉自己被对方夸大其词的语言欺骗了的白色小女孩气得直跺脚,大声囔囔道,“这根本就不是悬崖嘛,这个高度就算是我,努努力也能飞上去。你这个大骗子!”

    “派蒙!”金发少年意识到伙伴的无礼,像是提醒似的喊着她的名字,然后向安妮道歉,“不好意思,家里孩子太小,不懂事。”“没关系,我能理解。”安妮一模一样地回答,他们之间的对话像极了家长与老师,伴随着派蒙不满地反驳声,安妮与对方四面相对,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这个叫派蒙的女孩,说话声音更像小孩子了。

    “我叫空,她叫派蒙,是我的伙伴。我们准备前往蒙德,你要与我们同行吗?”

    “不了,我正要离开蒙德,看来我们刚认识就要分开了。”安妮摇摇头拒绝了空的邀请,看见对方目光好奇地投向自己背后的风之翼,她主动把风之翼卸下,展示给他们看。

    风之翼是安妮以前通过飞行考试后被侦查骑士赠送的毕业礼物,它呈纯黑色,没有任何漂亮花纹,但它作为陪伴她一路走来的同伴,即便残破了,在她眼中也在闪闪发光。

    “这是我的风之翼,可惜已经损坏,不能再次起飞了。”安妮珍惜地轻柔抚摸它身上的裂纹,巨大;裂纹从翅膀左翼上角划到右翼下侧,伤痕累累。

    “风之翼?那是什么。”空第一次见这种造物,隔着空气虚虚罩在翅膀尾部,“像是翅膀,它也能飞吗。”阳光照射在他的手上,投出的影子盖在风之翼,宛如在用影子小心翼翼地触碰奄奄一息的风之翼。

    “当然能飞,风之翼可是蒙德人的翅膀,是风的礼物。”安妮仰起头骄傲地说,她敏锐地感受到空对她的体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说,“想碰就碰吧,你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你不会伤害到它。”

    空不好意思地抿唇,脸上浮现出腼腆的微笑,他用指尖轻轻触碰风之翼的骨架,顺着纹路缓慢滑下,“我以前也有一双翅膀,但后来失去了它。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天空翱翔过。”

    听起来,像是被束缚了自由的笼中鸟。

    安妮脸上不由露出了难过的神色,她踮起脚尖安慰地摸摸对方的头顶,对他说,“如果你想再次起飞,可以前往蒙德城找一位叫做安柏的女孩。她是我们那儿的侦查骑士,只要是没有风之翼的人,都会从她那里获得一份来自风的礼物。”

    安柏的热情也曾经温暖了她的心,回想起过去,她再一次流露出对自己无法回头的伤感。

    但她绝对不愿为此屈辱地折断自己的翅膀。

    最终,安妮眼里闪过一丝决然,走向不远处搁浅在沙滩上的小船,船上甚至有划船柄与渔网,似乎是从荆夫港顺着海浪漂泊而来。

    “再见,空,派蒙。”

    她向新朋友们挥手告别,派蒙夸张地大幅度挥舞双手,“再见,安妮。下次见面,我要请你吃空做的烧烤,超级超级无敌美味哦!”

    被无辜要求做菜的空好脾气地笑笑,询问安妮,“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跟着风走,停到哪就算到哪儿。”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莞尔一笑道,“那么每到一个海岸,我便会在那里多停留一会,如果有缘,让时间决定来决定我们的相遇。”

    浪漫的说法,让人想到蒙德诗人口中低喃的诗句。

    安妮大笑,自从被追捕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放松地肆意大笑了。她把风之翼收回怀中,高举手上的小洋伞,上面的蕾丝琉璃珠在阳光下闪烁璀璨光辉,宛如她此刻的心情。

    “这里是蒙德,所以作为一个蒙德人,我会跟你说。

    “等待着风向的转变吧,总有一天它会将我们吹向彼此,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请尽情享受风中我对你的思念,

    “我的朋友,愿风神护佑你。”

    蒙德人似乎生来血管中便流淌着一种风喝了酒,吹醉云卷的烂漫,安妮学着故乡诗人的口吻,热烈地为她的朋友随口歌唱诗歌。

    那一刻,天空宛如倒转的海,云朵是翻涌的浪,她坐着小船遨游在空中。

    安妮在海上飘荡着,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春天还是夏天,她已然忘却了季节。毕竟在海面似乎与天空相连,远远望去,除了一片相近的纯色,便再无其他景色,她只知道还没有到冬天,因为海上没有浮冰漂流,身着的小洋裙并没有让她感受到寒意。

    安妮并不觉得枯燥无趣,她兴致勃勃地提起捕鱼网,那是她沉睡在梦中时的收获。

    因为有捕鱼网,每天她都能从海中捞出不一样的东西。一开始她常常捞到蒙德最常见的花鳉鱼、金赤假龙以及擒霞客,慢慢的,从海里捞出的鱼类多了很多她从未见过的鱼类,甚至还有海藻、漂亮贝壳、漂流瓶等等。

    她拾起流浪瓶,翻开了里面的纸张,是一封信。

    [这是第几封信了呢?这封信漂流了多远,又在哪儿搁浅了呢?]映入眼帘的是这段话,通过字迹与口吻,能清晰地听见笔者笔触下流动的,对旧友的思念。

    安妮愣了愣,没有继续往下看,把信件按照原有的痕迹叠好,重新塞回玻璃瓶里。

    “看到这份内容的第一个人该是他所牵挂的那个人,不能是我。”她自言自语,她能理解写下这封信的人会有多期待捡起漂流瓶的人能恰好是他牵肠挂肚的那个人,为此,她不愿破坏这份穿梭于海中的期待。

    她仔细检查瓶口,确认处于密封状态后,对它说:“走吧漂流瓶,记住,我们之间从未见过面,知道吗。”

    说着,她忍不住笑起来,感觉自己自言自语的模样像一个傻狍子。然后她抿起唇崩住笑意,郑重其事地把它放回海里,犹如在放生一条鱼儿。

    雷声响起,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安妮转过身,遥遥望见一片乌云笼罩着岛屿闪烁着雷光,连那片天空也变成了紫红色。

    安妮与那片区域的距离越来越近,鼻间已嗅到雨水的潮湿气息,雨滴延绵不绝地掉落在海面迅速融为一体,凛冽的闪电不断劈向海面,电翻了多少海鱼。雷光凄美,雷声轰鸣,盖住了酷似哭泣的雨声。

    空气中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呼啸而过,浓郁的雷元素力充斥着这片区域。

    安妮不适地屏住呼吸握紧手上的小洋伞,内心暗忖。

    真可怕。

    话说,这把伞到底是导电材质还是绝缘材质呢?

    已经不记得,买的时候,那位枫丹商人是怎么介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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