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

    将军府

    一日,作为副官的盛穆替沈言换着伤药,屋内仅有两人在一起,将军府未曾有女眷,丫鬟也很少,沈言的府中大多都是男丁。自从盛穆到了沈言身边,换药一事便是一直由盛穆负责,盛穆知晓沈言身上每个印记,那也是沈言经历的每一战,那些过去虽然已经逝去,可是痕迹未曾消失,比如他手中的咬痕和身上的伤疤。

    “将军,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回江城了?”盛穆一边包扎一边问道。

    沈言拉好上衣,盛穆乖巧的为他穿戴好便服,一身便服的沈言依旧是英气十足,未曾褪去武将之气,盛穆竟有些出神的看着眼前的将军。

    “盛穆?”沈言唤道才将盛穆的思绪拉了回来。

    “将军。”盛穆接言叫着将军。

    “想回江城了?”沈言问道。

    盛穆收拾完桌上的药品,回头看了一眼沈言:“江城虽比不上都城繁华,但是只有在哪里我才觉得自己是真实的活着。”

    “如果有一天让你留在都城你可愿意?”沈言问道。

    “将军在那里我就去哪里。”盛穆说话的神情像极了孩子,沈言有时候也会感慨,这孩子今年也不过才十九岁,依旧是一个孩子,战争带给他们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沈言有些宠溺的摸了摸盛穆的头说道:“总有一天你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盛穆笑了笑没有说话。

    沈言打开房门,阳关照在身上,感觉不到温暖,空气中流动的风吹在身上,这冬风还是如约而至。

    千祁皇宫闻抒堂

    沈言和祈君觞一同在闻抒堂议事,从早到晚,连膳食都是在闻抒堂内进行的。

    宫内的曲贵妃在自己的宫殿内来回走动,内心都是焦虑不安,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来到闻抒堂的不远处,等待着。

    直到黄昏十分,沈言从闻抒堂内走了出来,连着几日都是这个时辰,曲贵妃便等待在不远处,此时善柔儿从自己的殿内过来了,直接越过了不远处的曲贵妃跑到沈言的面前。

    “言哥哥。”善柔儿的称呼便是早已与沈言熟识。

    沈言按照礼数行礼后,便说道:“善妃还是叫我沈言即可。”

    “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自小我就叫你言哥哥的。”一边说着余光看着不远处的曲贵妃,沈言便也是远远的对着曲贵妃行礼,曲贵妃点点头便未上前。

    “不知有何事?”沈言问道。

    “我哥还好吗?”善柔儿问着。

    “一切都好。”

    “他什么时候回都城,他再不回来我可就要被这后宫中的人欺负到底了。”善柔儿不服气的说道,继而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曲贵妃。

    “以我之见,你可没有那么好欺负。”沈言笑着说道。

    善柔儿见状便继续说道:“还劳烦你,带话给我哥,就说我想他了,他什么时候回都城?”

    “好。”沈言说完便行礼离开,快要走到曲贵妃身前时,沈言依照礼数对着曲贵妃再次行礼。

    曲贵妃连忙让沈言起身,曲贵妃还未开口,沈言便说道:“请贵妃放心,君主答应你的事,他说到做到,臣会尽自己所职。”

    曲贵妃听到此话便知道不用再多言,眼里泛着泪光,看了看不远处的闻抒堂,最终祈君觞给了自己家族最大的宽容,又对着面前的沈言感谢到。

    沈言跪拜过便起身离开,善柔儿看着不远处的曲贵妃,自己悻悻离开。

    夜里的皇宫,寂静入水,时而有脚步声打破平静,祈君觞也是一如既往的前往永安殿,此时殿内的秋昔亭早已歇息,知道祈君觞到来,披着外衣在殿内请安。

    “夜里凉,你歇下了就不用起来了。”祈君觞一如既往的疼惜。

    “君主,今夜是十五,您该去重华宫。”秋昔亭在一旁提醒道。

    “今天便是不去了”。祈君觞说完便坐了下来,秋昔亭起身走到祈君觞面前,劝道:“王,这后宫还是雨露均沾的好,曲姐姐应该一直在等你。”

    祈君觞又是看了看一眼秋昔亭,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起身说道:“那你休息吧。”说完祈君觞便从永安殿离开,径直回到了闻抒堂,未曾去曲贵妃的重华宫,祈君觞看着案前放着一个香囊,身边的近侍官在一旁说道:“刚才曲贵妃来过,放下亲手所绣的香囊便离开了。”近侍官小声说着话。

    “她知道本王去了永安殿?”祈君觞问道。

    “是,吾王。”近侍官话音刚落,祈君觞拿起案前的香囊,华丽不失心意,上面所绣的龙纹精致难看,就像曾经一般,当初自己每每上一次战场,送别的时候曲云岫都会拿出自己所绣的香囊,香囊里面无一例外都是放着寺庙中求的平安福,这些年,每次上战场她都会送一个给自己,只是这一次,未曾当面交给自己,祈君觞每每想起,心里虽有愧疚,可却无法将过多的关注给她,自从进入王府以来,她都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这后宫,在她的打理下,也是井然有序,未曾出现过什么争斗,就是这样一个命运安排的女子,直到今日都未曾走进自己的心,时而又会想到秋昔亭,那些宠溺里依旧是未曾有过爱,祈君觞长舒一口气,便准备在闻抒堂内休息。

    夜里,又是那样的一个梦,做了无数次,一身白衣胜雪的女子,远远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想走进却只能越来越远,伸手去抓,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无靠近她,看不到她的容颜,只有她空灵的声音在周围响起,一遍又一遍,他内心渴望知晓她,却无从知晓,只能一次次从梦中醒来,又是一次次沉睡,如梦魇一般,逃不掉,看不到,捉不到。

    “可你娶你的女子,哪一个是你钟爱的女子呢?”沈言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祈君觞又一次在梦里开口问道:“是你吗?”依旧只有周围呼唤自己的声音,她从未回答。

    夜更深,情却不知所起,君未到,故未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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