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你开完会了？”韩青凌拽了拽书包背带，从电梯里走出来，站到陆戚臣旁边问。
“中间休息，还要一会儿。”陆戚臣顺手接过了韩青凌的书包，拿在手里掂了掂：“里面装了什么？这么沉。”
“哦！我差点忘记了！阿姨做的点心！”韩青凌边走着，边侧过身扒拉陆戚臣手里的书包。
陆戚臣扶了扶她的手臂，怕她不看路摔倒。
“等会儿再找，你看路。”陆戚臣扶着她，有些无奈。
“哦哦。”
韩青凌站直，把手揣进卫衣前面大大的口袋里：“东西我给林助理了，你好粗心啊，重要的东西都不记得带。”
“嗯，早晨走的太早了。”陆戚臣余光看到了林助理脸上掩盖不住的震惊，淡淡瞥了他一眼。
林助理偏头咳嗽了两声：“老板，我去会议室看看。“
“嗯。”陆戚臣颔首，自己带着韩青凌去了他的办公室。
路过秘书处的时候，韩青凌看到了那天的生活助理，她小小的冲她招了招手，顺便附带了一个大大的笑。
生活助理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回应了个微笑。
你别说，虽然自家老板天天挂着个死人脸，但老板娘可真是个小甜包，长得漂亮性格还好，怪讨人喜欢的。
今天穿的又显小，站在西装革履的陆戚臣身边，说句不好听的，跟他闺女似的。
“那是陆总……妹妹？”旁边的秘书撞了撞生活助理的肩膀，满脸好奇。
她们陆总跟个和尚似的，身边亲近的连个雌性动物都没有，更别提这种漂亮的小姑娘了。
说实话，来陆氏上班的姑娘里面，没有几个没对陆总产生点想法。
毕竟长得帅还有钱，冷是冷了点，但谁没做过高冷男神只为自己破例的美梦啊！
只可惜，这死工作狂，每次开会都要吓死个人，脸臭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给你开了似的。
有几个小姑娘能受得了。
于是纷纷恋爱脑变事业脑，毕竟陆戚臣性格是招人恨了点儿，但给的工资高啊！
生活助理摇摇头：“是太太。”
“太太？！”秘书惊讶到没控制住声音，嗷的一声就喊了出来，把旁边几个早就好奇了半天的秘书的注意力全引了过来。
“嗯，陆总的夫人，咱们老板娘。”
“陆总刚刚给人拎书包的样子，像个老父亲。”秘书靠在生活助理耳边，小声说。
生活助理差点笑出声，憋了半天，轻轻拍了她胳膊一下：“快干活吧，我去茶水间拿点儿喝的。”
韩青凌进去办公室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办公室和陆戚臣一样死板又无聊。
一股子冷肃的氛围。
韩青凌不敢乱动这里面的东西，进来之后就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
陆戚臣把包放到她旁边，看她从里面翻出来几个食盒，花花绿绿的，一看就是韩青凌自己买的。
她总喜欢这些色彩明艳的东西。
“你要吃吗？阿姨刚做好的，很香。”韩青凌打开一个食盒，里面是形状可爱漂亮的小饼干。
陆戚臣从小就不喜欢吃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显然就是阿姨怕韩青凌来这儿无聊，专门给韩青凌准备的。
“你吃吧。我去开会，你在这等一会儿，要什么可以跟外面的秘书讲。”陆戚臣看了眼她脑袋上夹着的发饰，在她头顶轻轻压了一下。
韩青凌不懂为什么自己要在这儿等他，但显然，她不会拒绝自己亲爱的甲方的要求的！
财神爷说啥就是啥！
生活助理进来时，只有韩青凌自己无聊地趴在沙发上，翘着腿边往嘴里塞饼干，边划拉手机。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简直是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特像小时候自己瞒着爸妈玩手机，结果妈妈突然回家，自己慌乱藏手机的样子。
生活助理心想。
怪好玩儿的。
“太太，我给你拿了些蛋糕和牛奶。你有什么事情，老板桌上有电话，一号连得我的工位，可以直接喊我。”
生活助理把乱七八糟一堆吃的摆在桌子上，韩青凌看得眼都亮了。
因为之前体检出来自己有点胃炎，阿姨简直是把她当什么玻璃娃娃对待，吃点什么都要考虑会不会对她的胃产生负担。
家里的零食也被阿姨挑挑拣拣没收了一些，不能常吃。
“谢谢，辛苦你了。”韩青凌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嘴那叫一个甜。
陆戚臣开完会回来，韩青凌已经吃开心了，手里翻着从书架里找出来的，唯一能看懂的一本书，嘴里嚼着蛋糕。
就是牛奶一口没碰。
几个员工跟着陆戚臣进门，看到坐茶几边上的小姑娘，有些惊讶的互相对视。
韩青凌麻了，她把书一合站起来，抿着嘴笑。
不是她不想说话没礼貌，实在是嘴里东西还没咽下去，有些不太雅观。
“你继续玩，不用管我们。”
陆戚臣冲她说，然后坐到办公桌前，从跟前的一摞文件里找出来一个，往桌上一甩。
啪的一声，吓了刚坐下的韩青凌一跳。
“这个项目重新做。”他声音其实很平，也没有什么剧烈的起伏，但就是叫人感觉有些心慌。
“一个周够吗。”陆戚臣头也没抬，疑问句被他说成了陈述句，显然没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韩青凌听的咂舌。
真不愧是反派，大魔王嘛这不是个。
“够了。”几个员工咬咬牙，顶着压力应下。
“嗯，出去吧。”陆戚臣点点头，把文件往前推了推。
见所有人出去，韩青凌很小声的嘟囔：“真是有够吓人的。”
“什么？”陆戚臣淡淡的目光投了过来。
韩青凌立马假笑：“没什么。你很忙吗？那我先回家好了。”
“不用，在这等会儿，晚上带你出去。”陆戚臣收回目光，手里敲着键盘说着。
“去哪？”
“吃饭。”
韩青凌撇撇嘴，她觉得有些无聊。
“可以叫助理带你去楼下玩，楼下是电玩体验馆。”
陆氏集团虽然有个‘毫无人性’的老板，但其实员工福利很好，健身房游戏室甚至连电影院都有。
韩青凌愉快的和生活助理玩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才意犹未尽的回到顶楼。
进门的时候，陆戚臣还坐在电脑前办公，带着防蓝光的眼镜，姿势似乎都没怎么变化。
陆戚臣见她回来，推了推眼镜道：“稍等几分钟，马上就好。”
陆戚臣带韩青凌去的，是一个很偏远的餐厅。
虽然远，但丝毫不影响人家座无虚席，预约都排到明年去了。
里面也很漂亮，是个很清雅的地方。
进门大厅的位置是个小喷泉，跃起的锦鲤雕塑栩栩如生，池子里也游着肥嘟嘟的锦鲤。
“有点可爱。”韩青凌弯腰看了眼池子里的小锦鲤，眼里都是喜欢。
“嗯。”陆戚臣思考了两秒，决定走的时候，让老板捞几条，给韩青凌带回去。
这家店的老板，算得上是陆戚臣为数不多的朋友。
这位朋友不是什么富家子弟，全靠自己创办了这家餐厅，现在在全国许多地方也有了分店。
很厉害一哥们儿。
陆戚臣给韩青凌介绍着，正说着呢，老板出来了。
“大忙人儿，多久没来了，又忙什么大单子呢？”
蒋玉函穿了一身骚粉色的西装，伸手就要搭陆戚臣的肩，被轻飘飘地睨了一眼，立马悻悻的把手放下来了。
韩青凌忍不住悄悄笑了声，结果被发现了。
“这就是嫂子吧，这么长时间了才见到，今天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蒋玉函凑到韩青凌身边，笑眯眯地说。
他看起来像是性格很轻佻的人，但又极有分寸感，保持了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让人很舒服。
韩青凌抿着嘴笑了下：“你好，我叫韩青凌。”
“嫂子好嫂子好，我叫蒋玉函，这竹轩是我开的，你啥时候想吃就直接来，我给你免费。”
蒋玉函在悄悄打量着韩青凌。
他其实一直很好奇，能让陆戚臣退步，答应结婚的人，到底是何方神仙。
今天一看，漂亮倒是漂亮，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没看出来其他特别的地方。
这时候，陆戚臣目光从韩青凌身上挪到蒋玉函身上，声音很轻：“蒋玉函。”
“在呢老大，您老有啥吩咐。”蒋玉函意识到陆戚臣是在警告他，赶忙把目光移开，装了一脸谄媚的样子。
“等会儿捞几条鱼给我，你办公室里的。”
“？？？”蒋玉函一脸懵逼：“哥，你说的是，我专门从国外花大价钱拍卖、然后空运回来，当祖宗似的养着的那几条鱼吗？”
陆戚臣矜持颔首。
“哥！你是我亲哥！你不是不喜欢吗？我刚弄回来的时候问你，你说你不要的啊！”
“拿上次你看好的那辆车换。”陆戚臣带着韩青凌往里走，语调都没变化。
“得嘞！您看这池子里的您要不要，我给您一块儿送去？”
陆戚臣瞥了他一眼，习惯了他不着调的样子，没搭理他。
蒋玉函被忽略了也不在乎，乐滋滋地想：赚了嘿，那车可比他那鱼贵多了。
韩青凌看了陆戚臣一眼没说话。
和蒋玉函一起吃饭是个很愉快的事，他很健谈，说话也很有意思。
一顿饭的时间，韩青凌被逗得一直乐。
倒是陆戚臣，一直都是一个表情，冷冷淡淡的。
吃完饭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下去，夕阳像是打翻了的颜料瓶，云朵都被染成了粉橘色。
陆戚臣带着韩青凌坐着缆车上了山，这山上有个观景台，可以看到远处熙攘的高楼大厦。
说实话，被带到这里的时候，韩青凌脑袋里尽是些不可描述的凶案现场。
山上傍晚时分很冷，陆戚臣甚至准备了厚衣服，递给了韩青凌。
韩青凌把自己缩在棉衣里，声音嗡嗡的问：“来这里做什么？”
“看天上。”陆戚臣倒是不怕冷似的，只是西装外面套了个大衣，双手揣在兜里。
韩青凌还疑惑着天上有什么好看的，一抬头，一朵烟花轰然在她眼前炸开。
她一下子睁大眼，黑色的眼瞳里倒映出烟花的形状。
接二连三的烟花逐个炸开，在黑夜将近时，在日落时分。
不合时宜又恰到好处的烟花，变成了最漂亮的风景。
“这……这怎么会这个时间放烟花啊？”韩青凌磕磕巴巴的问，有些回不过神。
上辈子她没见过几次烟花，她住的城市禁燃，后来禁燃令废除，又是她生病最严重的时候，也没机会去看。
这一场盛大的烟花，忽然就把她上辈子无法言说的遗憾抹平了。
“你不喜欢？”陆戚臣拧了拧眉，有些疑惑。
他没有什么哄人的经验，资料里提到过几句，韩青凌喜欢烟花，在国外念书时，很多烟花秀她都会去看。
他贫瘠的哄人经验让他只能想的这种有点老土的方式，来哄韩青凌开心。
她昨天那个状态，实在叫人看着揪心。
“当然不会！”韩青凌拨浪鼓似的摇头：“太喜欢了！这太漂亮了！”
寻常大家认知里的烟花都是在黑夜里，烟花转瞬即逝，只留下了无尽的黑。
可黄昏时分的烟花，余烬时，黄昏的灿烂像是烟花的尾调，把人包裹在一片金黄之中。
“所以现在有开心吗？”陆戚臣低头看着她。
韩青凌兴奋的表情一滞。
“什么？”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生命有时候太脆弱了，所以不需要自责。”
陆戚臣手掌很温暖，落在额头上的时候，韩青凌下意识闭了下眼睛。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难过。”
韩青凌有点想哭，她睫毛颤了颤，心脏像是一瓶被打翻的汽水，轰然炸开。
她下意识抓住了陆戚臣大衣的一角，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
陆戚臣这个人，怎么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