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云

    姜知茵站在人群中央,四周是喧嚣的欢呼声,头顶上的气球一个个被戳破,藏在里面的彩带从天而降。

    这是当地的习俗。

    但凡能在婚礼上抓到彩带,便是讨到了喜头,未来的婚姻就会幸福美满。

    可现下姜知茵却无暇顾及其他,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男人身上,试图将眼前这个人跟裴燃区分开。

    直到他身边的司仪拍了他一下,说:“裴燃,待会儿你记得从后面上台,一起跟两位新人拍张合影。”

    那一丁点儿渺茫的希望也随之破灭。

    先前听许梨西的描述,还以为裴燃正处在追求曲薇的阶段,现在看来这人大概跟她半斤八两,都是连开口都没有,就被直接宣判出局的可怜人。

    不,裴燃比她还惨。

    至少她还在台下,而裴燃不仅要出席婚礼,还要作为伴郎送喜欢的人出嫁。

    顿时看他的眼神便有些怜悯。

    裴燃原本正低头听司仪说话,骤然察觉到一束锐利的目光,抬头朝姜知茵的方向看来。

    两股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下一秒,一团粉色的花束从姜知茵面前闪过,她来不及反应下意识便抱住它。

    许梨西在她旁边激动地喊:“姜知茵,你接到了捧花。”

    她愣了半响,先是转头看了一眼许梨西,才低头发现自己的怀里果真有束捧花。

    苏子谦牵着曲薇的手走到她面前,笑着恭喜她,“没想到是我们家妹妹接到了捧花,那就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喜欢的人。”

    姜知茵捧着那束花只觉得烫手。

    或许是工作人员的疏忽,这束花的包装并不精致,花瓣也有奄奄一息的趋势。尤其是花枝上的嫩刺,隔着一张包装纸摁在手心,有一阵阵的刺痛。

    她勉强堆起一个温柔的笑容,语气似平常,开玩笑说:“那就借您吉言啦。”

    借您吉言,希望我能早日摆脱失恋。

    -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

    仪式结束后,今天的酒席正式开宴。

    姜知茵拿着那束蔫了吧唧的花,跟许梨西坐回了角落里。

    她随意将捧花扔在隔壁空闲的座位上,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结果被呛的阵阵咳嗽。

    许梨西赶紧跟服务员重新要了杯水,递给姜知茵问:“你的杯子里不是水吗?”

    她向来不能喝酒,刚入场的时候就把酒杯中的水换成了清水,不过只离开一会儿的功夫,杯子里的水便不见了。

    姜知茵接过水杯,大口吞了好几口,才缓缓道:“我们走之后,服务员好像重新换过桌上的东西了。”

    许梨西端起自己的杯子轻抿了一口,果真不是先前那杯,连酒的种类也换了。这次的更醇厚一点儿,倒是挺好喝。

    姜知茵喝完水后,又舀了一碗甜汤喝下去,整个人才算舒服了一点儿。

    许梨西看向她,说:“你确实应该要好好练练酒量了,就这么一口便醉熏熏的。”

    “喝酒伤身懂不懂。”姜知茵抬头看见许梨西喝的正嗨,于是劝道:“你也少喝一点,小心喝醉。”

    许梨西不以为然,“我千杯不醉。”

    事实证明,千杯不醉是假的。

    不过才半杯,许梨西就晕晕乎乎趴在桌上起不来了。

    姜知茵伸手推了推她,问:“还认不认的我是谁?”

    许梨西拍开她的手,含糊道:“陈阿狗,别闹。”

    陈阿狗,是她家的猫。

    姜知茵无奈,只能翻出她的手机,给许梨西的哥哥许漾打电话。

    打完电话后,她又给曲薇发了条短信,说明了下这边的情况,然后架起许梨西朝大门方向走。

    十五分钟后,许漾开着车急匆匆赶过来。

    一下车他就被许梨西的酒气熏得一懵,满脸嫌弃地吐槽:“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姜知茵扶着许梨西坐进车里,轻喘口气说:“半杯。”

    许漾:“就这酒量,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他坐回车里,又开窗问姜知茵,“你还要再待一会儿?上车,一起送你回去。”

    姜知茵揉了揉自己酸软的胳膊,拒绝道:“我们又不顺路,而且我的包还在里面。”

    许漾也没强求,开着车带人走了。

    送走了人,姜知茵回去拿完包,也准备回家。

    她从院子里出来,穿过长廊时,看见有人站在窗边。

    男人侧身而立,嘴里含着吸了半截儿的烟,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匣子。

    很快,那一小截儿烟便燃到了最后。他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复而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新的烟,重新咬了上去。

    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又似乎没在等人,他就那么站在窗边一颗又一颗的吸烟。

    如此落寞的身影,令姜知茵想起早上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眉骨深邃,眼尾微翘,眸子是很深的墨色,不经意望向人时带着股冷淡疏离的意味。

    明明是如此薄情的长相,却偏偏引人过目难忘。

    鬼使神差的,姜知茵朝那人走去。

    就在姜知茵距离他一米远时,他突然转过了身,冷漠的视线与她相对。

    几秒后,他抬手把那颗刚点燃,还没吸两口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姜知茵匆忙回神,寻找话题:“你是裴燃吧,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裴燃将打火机塞进口袋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不客气。”

    然后便相顾无言。

    气氛冰冷到这个份上,实在是无药可救。

    依照姜知茵平日里的性格,一定会头也不回的跟人说拜拜,然后潇洒离去。

    但今天不知怎么的,她总有些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姜知茵走过去跟他并肩而立,两只手伸出窗外,感受着微风从指尖流逝。

    她察觉到裴燃也没走,而是转过身子,同她一起望向窗外。

    姜知茵问他:“今天你是不是很难过?”

    裴燃嗓音清冷,略带疑惑地问:“嗯?”

    “好吧,其实是我今天很难过。”姜知茵转头看向他,继续说:“虽然在来之前,我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失恋果真还是好难过。”

    她本来想问问裴燃是不是跟她一样难过,但又想起他上一个问题也没正面回答,应该是不想跟她一个陌生人谈论自己的感情。

    于是她又自顾自的说:“心里总是酸酸的,还是有点儿想流眼泪的。”

    裴燃没说话,只一双眼睛盯着她。

    他的眼神跟早上的一样,平静无波却又耐人寻味,似是写满了故事。

    姜知茵自讨没趣,抿了抿唇重新望向窗外。

    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得不到回答,准备要走的时候。

    裴燃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与她对视,语气坚定又干脆地问:“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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