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

    很快就到周五下午了。改完学生的作业,我活动了一下关节和手臂。

    这一周顾轩齐都没怎么找我说话。这十几年的时间让我们从无话不谈变成了如今的相对陌生。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怅惘。

    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失联,而是在这十几年,能一直陪伴彼此,会是如何?我们会早就在一起了吗?还是说,我们也会因为某次争吵走散?

    但好在,我还是找到了他。应该说,是嚷嚷帮我找到了他。

    今晚,闺蜜王清仪约我去喝酒。“好好聊聊你和顾轩齐见面的细节,”她在微信里“嘱咐”我。

    如果人的一生里总能遇到发着光的人,那么王清仪就是这样的人。

    她比我大两岁,我们的相遇是因为学校哲学社一起组织的活动。我们在不同的中学。

    第一次见她,她戴着眼镜,把头发披散下来。手里拿着一本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侧脸看着窗户外的天空。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在她身上,她在这个活动教室里好像是从天上降下来一般,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我悄悄坐在了她的身后。她有一种“学校名人”的气场。这种气场,可能学生都会敏锐识别到——学校里总有几个这样的人,是我们其他学生很难接近,也不敢接近的。

    到了讨论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环节,主持人让我们两两配对,一起讨论。

    哲学社的活动总是冷清的。偌大的活动室里,只有散散地坐的不到十个人。她的身边没有人,我的身边也没有。

    这时,她转过头来,露出小巧的鼻尖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粲然一笑,“同学,我们一起讨论吧。”

    “好啊。”我回道。她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感慨于她知识储备的丰富。她轻易复述了柏拉图借洞穴比喻探讨真理本质的内容。我只浅浅读过《理想国》,整个讨论基本都是她说,我听。

    “你是几年级的学生呀?”在我们讨论完,但主持人没叫停的时候,她问。

    “我是初二的。”

    “我高一了,但我在准备出国。所以有时间来参加这个活动。”她回答。

    “学姐好棒啊!我想你是友校的,对吗?”

    “是啊,之前在学校没有见过你。”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

    我们经常在微信上聊哲学、聊人生,熟了之后,周末也会一起吃饭、逛街。慢慢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不再叫她学姐了。

    她出国的时候,我不争气地哭了。用力地抱了抱她,再抱了抱她。

    在她安检前,我送给她一只西高地小白犬玩偶。“就让它代我陪着你吧,”我依依不舍地说。

    “好嘞,等你真的养狗,我一定做它干妈!”她笑道。

    “等我回来!很快就见啦,我寒假就回来了。别哭了,小晴晴。”她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尖。

    “再抱一个!”我张开双臂求抱。

    “抱个不停了嘛,我看你就是不想我出国。”她开玩笑道,但还是上前亲热地再抱了抱我,“到时候给你带有趣的礼物!”

    想到这,我笑了。真好啊,真好。

    人生难得一知己。

    她约我到bistro喝酒吃菜。Bistro是由法国巴黎公寓的地下室厨房演变而来。菜,简单家常。和着小酒,氛围轻松惬意。

    我先到了。没多久,她穿着白色条纹针织短袖,米色西装裤,黑色高跟鞋,款款而来。

    放下大托特包,她整理了一下耳后的波浪长卷发,向我抱怨,“周五这个点,塞车得很。”

    “没事,等你多久我都乐意。我到没多久你就来了。”我笑着说。

    我们一人点了一杯红酒。尼斯沙拉,法式洋葱汤,红酒炖鸡。

    “再来个可丽饼,最后上。要香蕉草莓的。”她不忘和服务员说。

    “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all-in?”她举着酒杯,一只手托着腮,眼睛上挑打趣我道。眼眸含笑。

    我被那双漂亮的眼睛盯得有点不好意思。“all-in?我才不是恋爱脑呢。”我“回击”。

    “你敢说你们见面完,脑子里没有都是他?”她“不堪示弱”。

    “嗯… 确实想了想,但也没有满脑子都是。”我继续“回击”。

    “那你觉得,你有多喜欢他?level oen.”她继续追问。

    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本来想说10,但想了想,我说,“eight”。

    “那就是很喜欢,还没到非常喜欢。看来齐同学要加油咯。”她笑道,“有照片不?”

    我打开顾轩齐的朋友圈主页。三天可见。

    “没有。”

    “那明天争取拍个合影给我看看。”

    这句要求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比从我妈嘴里说出来,让我更不容拒绝。

    “好的,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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