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行多露

    泥人还有三分性儿呢!当着她林孟的面说她傻?是不是想打架?

    再看展老夫人,她虽然压了压嘴角,可是,肉眼可见的怒气值,如同海洋中漂浮的冰山一样,怎么说呢?看见的是海洋上面的冰山一角,看不见的是海洋中的庞然大物。

    展老夫人,好像比她林孟更生气啊!

    算了,这事儿也不是头一回了,除了心里确实有点不舒服,林孟也差不多习惯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嘛!展老夫人,和母亲,还有婶母,左老夫人,都是老相识了。

    一忍再忍,林孟小小地叹了口气,一句话说的百感交集百炼成钢百忍成金,道:“多谢指教。”

    小展夫人笑眯眯,说道:“不谢不谢!”

    你还不谢呢?!

    林孟无奈劝慰自己:胖了,撑着了,宰相肚里能撑船了。

    展老夫人,还是护着自家人的。终于开了口,娓娓道来,说道:“敏儿,你知道芮伯万之事吗?”

    小展夫人,呆呆地,小小地摇了摇头。连头饰都没有晃动。

    展老夫人微笑着,说道:“芮伯万,本芮国国君,多宠人也。芮伯万之母芮姜,恶芮伯万之多宠人也,故逐之,出居于卫。”

    总结,一位国君,因为小老婆太多,被驱逐了。

    这个事儿,搁这地儿,也是个事儿。

    小展夫人还是呆呆地,眼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脑袋慢慢地,就那么直线地,看向了展老夫人。

    展老夫人微微笑了笑,说道:“孩子,你还年轻,急什么呢?你大哥,只有你大嫂一位夫人,不是也有子有女吗?再说了,那些妾室,若是心中时时有主母,事事以主母为先,自然留得。若是都似那个带着什么锁的,只顾在院子里荡秋千,主母的吩咐也不听,凭着有几分姿色,反过来给主母气受,那怎么行呢?”

    小展夫人的眼睛,终于眨了两下。她抿着嘴巴,眼睛中的两汪湖水,渐渐起了波澜。

    看来,她的日子,也不是太平静。还好,有展老夫人护着她。

    恶奴欺主,始作俑者,胡夫人也。胡夫人呢,仍然是,事若关己,高高挂起。

    大新闻啊大新闻!就是今日胡夫人,她只饮茶来不说话,简直就是换了个人!

    展老夫人用了口茶,想了想,说道:“咱们,虽不是什么富贵之家,好歹也是体面的。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远的不说,就说说眼前的,你们臧叔父,咱们不说他在朝堂之上,举足轻重,也不说他在诸国之中,声名远播。咱们今日,只说说家事,他也只有你们婶母,一位夫人。你们臧叔父,常常夸赞你们婶母,端庄大气,无论是料理家事,还是教养后辈,他无不称心,再无后顾之忧矣。”

    展老夫人放下茶盏,说道:“孩子们啊,你们,多和你们臧婶母学学!胡夫人,你说,是不是?”

    胡夫人听了,眼睛快速地吧嗒吧嗒眨了几下,跳踢踏舞似的。眨完了眼睛,她嘴角挤出一丝丝笑来,面不改色地说道:“是,那是自然。我也和林氏这么说过。”

    啊?胡夫人,你大白天,做梦啦?你什么时候,说过叔父婶母的好话呀?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又一个女子的声音。她说道:“臧氏长媳,奉母之命,今日求见,不得通报,无礼之处,望得海涵!”

    是大嫂嫂!是臧伯达的夫人,大嫂嫂!

    神兵天降啊!

    门外,站着一位美妇,一望,便觉清新脱俗,秀外慧中。端庄美丽的脸庞上,挂着得体的微笑。黑漆漆的眼睛里,盛满笑意。眉如远黛,发如点墨。樱桃小口一点点,温言软语暖人心。

    大嫂嫂先行见礼。圆圆妹妹,跟着上前一步,一同行礼。

    原来如此!

    谁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啊?就是大嫂嫂啊!

    隔着众人,林孟看向大嫂嫂,笑而不语,心里的一股气儿,顿时顺了。千般感慨,万般感动,一切尽在不言中。

    众人起身。

    林孟身为主人,自当迎接贵客。

    大嫂嫂落了座,笑着说道:“这院子,布置的不错,爽利又清雅,甚得我心!”

    嬷嬷奉上茶来。

    林孟微微皱眉,只觉诧异:大嫂嫂常常过来走动,这院子的摆设。她早就见过多次了,今日怎么忽然夸起来?

    林孟也应景地笑了笑,说道:“大嫂嫂喜欢就好!”

    大嫂嫂用了茶,笑着说道:“自然是喜欢的!不过呢,我今日来,是奉国君夫人的意思,来请你的。国君夫人说的又急,若是方便,不如即刻就走……”

    即刻就走?林孟心中大喜: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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