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似乎是一夜之间长高的。
立月臣站在镜子面前，昨天王管家来量身高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177cm了。
立月臣的青春期终于来了。
声音也变了。
他很开心，因为这说明他长大了。
不会被任凡星认为是幼稚的小孩子了。
这一年来，他几乎一个月只有一两次机会去看任凡星。
因为年纪小，脸还没长开，俊秀的脸表情沉默，偶尔还会因为寻不到人失落挂在脸上，不少常路过的同学都面熟他这张脸了，也有一些胆子大的女孩子去找他要联系方式，不过这点他并没有意识，也不在意。
他很少照镜子去看自己的脸。
因为他像爸爸，也有六分像他的哥哥。
他用力辨别，似乎才能在鼻子和脸型中找到一丝妈妈的样子。
所以他不喜欢这张脸。继承着不爱他的人的五官的脸。
他记得更多的，时时想起的，是任凡星的脸。
她总是表情淡淡的，偶尔也有困扰的，忍俊不禁的。
他经常手里带着一本书来，早早在周五的下午翘掉学校的总结性周会，拿着学生卡扫过身份进入校园，坐在任凡星的教学楼下。
那里的紫藤花藤常年茂密，冬天周围的松树也可以遮挡他的身影，因为算是教学楼通向实验楼的废弃走廊，所以很少有人从这里走。
从这个花廊，还能看到凡星她们班的窗子。虽然并不能看到里面的人，但是已经能让他非常感激了。
就算偶尔有人看到他，甚至和他对视，他也可以快速地低下头看手里膝上摊开的书页，假装是在这里阅读的学生。
他坐大概一个多小时，凡星她们就放学了，她们班里先躁动一阵，然后出来几个人，其中就有她。
她是去办公室问老师作业的，大概三到五分钟就能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的，立月臣看不到，但能看到她再次从走廊出现。
有两次她和一个男生并行而去，搬着很多作业本回到教室的。其中一次那个男生摸了她的头，然后先回去了，那天立月臣很生气，很想和任凡星说说话，跟着到食堂看到她自己吃着饭，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反而冷静下来了。
说是冷静，不如说是胆怯下来了，怕她看到自己，怕她把自己当成小孩子，更怕她不认识自己了。
出来的路上刚好又看到那个男生在自行车棚，他就随手把他的车胎扎了。
他没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幼稚，他就是想这样做了。
他知道任凡星周五是不回家的，大概是要先写完作业，周六会搭地铁回青荣。不过他周六有经济学的课，父亲并不让他周六请假。
而那个被他扎了车胎的男的，貌似周五晚上就会回家。
所以他一般看着凡星回到教室十几分钟，那个男的走出教室骑车离开校园之后，他再坐一会儿，有时候也会在校园内转一转等凡星去吃饭，有时候就只是在操场和周围的设施间走一走。
他试着把脚印满任凡星所有踏过的地方，似乎两人的距离就会因为这些重叠的痕迹更近一些。
第二天的课有预习的部分，他打算看着凡星问完作业再坐一会儿就早些离开，隔了没有十分钟，却看到任凡星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隔着了十几秒，那个阴魂不散的男的嗖的冲出了教室。
他倏地站起来，书落在地上啪嗒一声。
“任凡星！我和你一起！”常亦燃单肩背着书包，风一样地跟上了任凡星的步子。
“你不是骑车回去么？”任凡星回头看是同学，站着等了几秒，直到后者追上自己。
“我坐地铁一样，就一站。”
任凡星不置可否，她要坐十九站路。
“我要先去趟文具店的，”任凡星开口，看向和自己并行的常亦燃，“你先去坐地铁吧。”
“没事，我笔丢得差不多了，刚好买几支，再买点打草纸。”
任凡星嗯一声，没再回话。
文具店很近，就在学校旁边十几米，任凡星走到店门口，没进去，就站在门口收银处和门口的老板开口：
“你好，我是昨天说好，买的东西包礼物盒的。”
那老板抬头看一眼，“等一下，”回头在身后的货架上扒拉一下，拿出一个盒子，“是这个不？”
“是的。”任凡星接过盒子。盒子已经用淡粉色格子纸包好成一个礼物盒的样子，四周扎好了带着金线的缎带，上方端端系出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非常好看。
“谢谢，”她道了一声谢，寻找常亦燃的身影。
身后不远处，看到任凡星回头张望，立月臣把身影藏了藏。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出来了。他心里很慌。
任凡星似乎拿着一个礼物盒，是给那个男的的吗？
常亦燃走到付款台，拿了几支笔和本子，看到任凡星手里捧着的。
“这是什么？送我的？”
“给朋友的礼物。”
“哦哦，”常亦燃把零钱往裤兜一揣，“走吧。”
任凡星刚刚找常亦燃的时候扫过一个脸孔，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又不太想得起来，似乎是很早认识的人，难道是初中的同学？
......不太记得了。
再去寻找，就没看到了。
抱着给王咲咲的生日礼物，两人（其实是三人）走向地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