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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满东京

    “你和他认识这么久了吗?”沈梦欲言又止,七年的时间,两个人一见面仍然剑拔弩张,想来经历过她所不知的故事吧。

    宫岛寺太轻松看透沈梦想的什么,没有点破,只是笑笑说:“认识日野君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土豆。”说着他用手比了高度:“很小一只,也不主动跟人联系。我认识他的第一天就给他送了封信,结果他根本不理人,是个很冷漠的小家伙。”

    “给第一天认识的人送信,宫岛君也是相当热情了。”沈梦倒是觉得日野映人收到那封信时一头雾水或恼火也是情有可原:“日野君看着很内向,没有回信也可以理解吧。”

    “很难在他身上找到一丝激情,我想你也看到了。”宫岛寺太获得认可地拍拍她的肩膀,凑近她的身边,低声说:“可是日野君是一团暗火。只是外部裹着厚厚的硬石以至看不见里面正猛烈燃烧着,足以燎原的烈火。”

    木制楼梯咯吱咯吱响着,日野映人从阁楼下来,正巧碰见宫岛寺太离沈梦很近,低着头在她耳边低语,很是暧昧。她不为所动,甚至侧过脸注视着那个混蛋,没有一丝排斥。

    他看着,慢慢握紧拳头。

    “如果是能够熔化硬石的烈火呢?可惜我对日野君不够熟悉,但作为友人,我还是希望他最终会摧毁所有阻挡着前进的东西。”沈梦微笑,宫岛寺太脸色微滞,他好像看到一颗星星了,那颗星星对他说:“我也希望宫岛君也能事事如意。那些手段...我不知道原因,也没有资格审判和劝诫,不过我还是希望宫岛君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条长路。”

    宫岛寺太目光深沉地盯着她,往后退了两步,随即看向沈梦的身后,日野映人正站着安静地看了他们很久。

    “结束你的妄想吧。”宫岛寺太突然说:“他亲口说过你上台不过是白白浪费一个名额,你对不起那些人的付出的时间和精力。”

    “我在等最终结果。”宫岛寺太炽热的眼神跃过沈梦跳到日野映人,不容避讳的直视,日野映人生硬地避开:“至少我争取了这个机会。”

    “结局早已揭晓,在你做出决定,站在他的面前供他审视开始,你就已经被他弃如敝履了。”宫岛寺太拢紧风衣,背过身要离开:“如果你无法认清自己的身份,那么你的存在只是拖累他们。”

    日野映人久久地望着敞开的店门,就在刚才,宫岛寺太走向深夜,消失在白茫茫的雪中,他的话却盘旋在耳边挥之不去。

    沈梦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回去吧。”

    日野映人终于回过神,对她温和的笑,状似无事发生:“有找到喜欢的电影吗?”

    沈梦摇头。

    “那下次进新货再来吧。”日野映人原本想带走几套漫画册,但一想到她情绪消极,于是刚才上楼嘱托奶奶暂且留下新进的全部漫画。现在他语气温柔,告诉她:“很晚了,末班车可能赶不上,我送你回去,不过地处偏僻,还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叫到车。”

    走出音像店,失去遮风挡雨的庇护所,铺天盖地的雪卷着冷风袭来。夜色暗淡,只余下微亮的光,沈梦甫一踏出店门便冷得抖索,拢紧衣服,低头,一串脚印伸向黑暗里,她猜想那是宫岛寺太走过的地方。

    “附近没有能买到伞的地方。”日野映人抬手,拆下松松挂在脖颈侧的围巾,递给她:“奶奶那边的伞先前被我借走还没还,没有多的伞了。你不介意的话就带上吧,着凉的话会头痛的。”

    这也太热心了。沈梦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艰难地往前走,一开口,干涩的冷风会灌进她的鼻腔和嘴里。于是空出一只手,推开了他的好意。

    日野映人垂下手,围巾不小心沾到地上,他也没察觉,情绪低沉:“我想过告诉你这些事,在我们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想要提醒你和我保持距离,和我不要牵扯上关系。可是很抱歉,一遇到你,我就想要再多看你笑容灿烂的样子。”

    沈梦安静地听着。

    “我总是心存侥幸,默认你不会是那种没有分寸的女孩,也期盼过他们不会发现你和我走得近。”

    日野映人苦笑,他还是太单纯,以为事情不会走向坏的极端面,但事实是一次次残酷地令他认清现实。高中因为和自己走得近,而被塞进储物柜里的同学,以及被当作玩具对待的五十岚沙笑...他到底还在期待着什么:“果然我还是适合一个人。”

    这样就不会再殃及无辜,不用再担惊受怕。

    “他们也这样对你吗?”沈梦小心翼翼地问他。

    日野映人颔首默认。踩着新雪,一言不发。

    “可是—你是公众人物。”沈梦记得他在舞台上发光发亮的跳舞,在那个夜晚,他说自己就是那个伴舞。

    “对他们说这更加是调味剂。”日野映人扯出一个坚硬的笑,试图打消她的担心:“这是过去的事。我现在有了新的生活”

    沈梦将信将疑,没有再问。

    两人走过漆黑的小巷,终于抵达能打到车的地段。在等车时,沈梦望着头望着几栋高楼大厦闪着梦幻的霓虹灯,广告牌上是她陌生的日文。

    她抿了抿嘴,若有所思。

    “其实我们只是邻居,算不上是那种分享的好朋友,生活上遇到的有趣的事还是烦恼秘密,都很难向对方倾诉。”沈梦吸了吸鼻子,冷意让她鼻子难受:“我知道了沙笑一件过去的事情,我想过如果我是她之前就认识的朋友甚至是发小,她是不是就会把那些烦恼告诉我,也不会欺骗我,会希望我会选择跟她共度难关。”

    或者是她自己在渴求着有人能够向她伸出手,问她愿不愿意陪自己走过这一条艰难险阻的路,哪怕是问她可不可以借个肩膀靠靠,然后说“我很累,想要歇息,你的肩膀很温暖,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哦。”

    “彼此坦诚,不论如何都不会太糟糕吧。”

    就连沈梦也找不到原因,她只觉得东京很大,大得难以填补那份缺口—接着她打了喷嚏,急忙用手捂住,眼睛都湿了。

    日野映人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沈梦接过纸巾,无意看了一眼,下意识便去摸袖口,寻思着是不是刚才掉在地上被他捡走了。结果藏在袖里的纸巾仍温热的贴着衣服,刚一松口气,便察觉到头顶日野映人清明的眼。

    “谢谢。”沈梦心虚地向他道谢。

    “是刚才那家咖啡馆里顺手带出的。”他像是在解释纸巾很干净。

    但很明显,他早就看出了她魔术的小把戏了。

    沈梦接过,擦了擦湿湿的眼睛。口袋里手机振动着,她没机会看信息,想着待会儿该怎么跟姜堰解释这么晚还没回来。三心两意地跟他说着话时,出租车便缓缓停在他们面前,沈梦刚要进车,电话便响了起来。

    日野映人示意让司机等几分钟。

    只是一通报备电话。电话那头姜堰的声音被劲歌浪潮盖过,仅仅简单的告诉沈梦,他现在和很久没见的朋友在喝酒,会很晚回来。沈梦握紧了手机,姜堰顺带问了她吃饭了没有,她不做声,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吗?”日野映人关心道。

    沈梦摇头,掌心的手机又振动起来,毫不犹豫地挂断。进了后座,日野映人正要替她关上车上,一只柔软的手盖住了他的手,一眼望去,沈梦眉眼含笑。

    “我们顺路,一起回去吧。”

    日野映人措手不及。

    “我回自己住所。”沈梦催促他:“快进来吧,不要让司机等太久。”

    出租车行驶在路上,电台里播放着情感解答类节目,司机听得津津有味。透过后视镜,后座的两位年轻人却拘谨得很。

    “很热吗?”沈梦侧头观察他的脸:“你的脸都红了。”

    司机眼睛一转,从镜子里看了眼日野映人,想到当年自己面对初恋也是羞涩不已,甚至说话打结,心脏突突得快要跳出喉咙。

    日野映人抬手,车窗开了很微小的一道缝:“吹吹风就好。”

    沈梦似有察觉,忍俊不禁。

    “之前日野君没有和女生同坐过一辆车吗?”

    “因为我喜欢你。”日野映人诚挚地向她表达心意,接着哪怕脸红耳赤,他也冷静的侧过头看窗外,又说:“很喜欢你。”

    沈梦笑笑,避开他的示好:“沈梦。”

    她用非常规范的国语念了自己的名字。日野映人听到了,但没听懂,在等她的解释。

    沈梦接着用日文说:“仔细想想,好像只有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我是沈梦,日野君,日后都这么称呼我吧。”

    “沈梦。”日野映人舌头几乎要打结,念出了极为别扭的中文。

    今天或许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兴许是下次,在未来的某一次里。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关系脆弱如丝缕。沈梦没奢想着能够长久地维持着任何关系,对他,对所有人来说,这更像是一次算得上有趣的经历。

    但至少记住名字吧。沈梦默默想着:不至于沦为无名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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