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海上的夜晚有着刺骨的冰凉和湿风,吹的人骨头隐隐作痛。

    数不尽的黑暗出现在邮轮中,这里灯火通明,但是每走过一处地方,清里就觉得心中被黑暗淹没一点。

    那种刺骨的寒意如跗骨之蛆,久久不散。

    辞别了叔叔之后,清里进了电梯,直冲冲来到邮轮顶层。

    一路上,潺潺水声不断传来,在她耳边从不断绝。

    电梯中的灯突然一闪一闪的,像是短路一样,发生故障,但是清里不怕。

    这艘船上的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而且她清晰的知道,自己不会死,程渡也不会。

    他们都会很安全,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黑暗很长,流水的声音更是让人心中无端的增添恐惧。

    清里路过了长廊,以及明晃晃的灯,这些在她眼中掠过,像风一样,留不下任何踪迹。

    这里没有程渡……这里也没有……

    一间间房门被打开,一间间灯被点亮,仍旧没有和头绪。

    而身边的水声已经越来越大,甚至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剧烈的撞击的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东西撞在了一块,导致这艘船发出的声响吗?

    清里眉头一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搜寻的速度要加快了,不然一会出了什么意外,恐怕就是难以解决。

    她给陆柯去了个电话,拜托叔叔帮忙找人,电话那头,传来了不情不愿的声音。

    “如果我帮你找到了,以后可以可要好好谢谢我。”

    清里往前走着,试图找到暗门,或者这一间走廊尽头的房间,听到叔叔这么说,立即笑了声:“当然没问题,我可最喜欢叔叔了。”

    陆柯的态度很奇怪,对程渡是那种讨厌但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处理方式。

    他可能更喜欢看到老师惨兮兮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但是陆柯能在短时间之内定位到漫无边际的公海上,还能准确的找到这艘船,就说明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问题。

    因为从各个细节方面可以看出来,他们的确是认识的,只是关系有些差。

    并且很有可能就是程渡身上带了什么东西,让他们过来了。

    所以,清里根本不害怕她和程渡之间有人会死,也不害怕陆柯不给她找人。

    一切尽在掌握中。

    陆柯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道:“找到了,在顶层最深处的会议厅里,你速去速回。”

    “有事一定要找我,船里不知道哪里埋了炸弹,现在已经开始漏水,估计用不了多久,海水就会将整座船淹没。”

    这着实不是个好消息,因为她还没找到程渡,估摸着按照这艘邮轮的排水量和体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淹没沉掉。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也会死在里面。

    思索之后,清里有对着电话说了两句:“麻烦叔叔了。”

    陆柯应该是派了人上来的,不然的话风险太大但是这样对他们来说风险更大。

    她挂掉电话,开始朝着最里面的会议厅里走去。

    程渡就在里面,要在水淹上来之前把人给救出来。

    邮轮上的结构有些复杂,光是找最里面的会议厅就花费了一些时间,但好在还是找到了。

    她伸手推门,只见会议厅的大门缓缓挪动,但是门很重。

    清里下意识又用了十成力气。

    这下门终于推开,缓缓挪动。

    原本紧闭的大门在轰隆隆的声响下,露出了里面的场景。

    在记忆中应该整洁干净的圆桌,此刻被推翻在地,红色的绸布散乱一地,会议厅周遭的东西倒是整洁如初,混乱之中守序,荒诞又优雅。

    散乱成团的红布之上,垂着双穿着皮鞋的脚,被人用绳子绑在一块,双脚交叠,紧紧勒住。

    他仍旧穿着那身西装,只不过被一根绳子从头绑到尾,胸前的西装被绑成了类似“x”的样子。

    原本就长的发丝垂在脸庞,格外散乱,脸上带着些被擦伤的痕迹,脸颊透露出不正常的苍白。

    清里心下一紧,想去挽男人的袖子发生了什么,可别真的被那些人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只是现在程渡的双手也被绳子挽了起来,掉在空中,一根常常的绳子自天花板垂下,紧紧地将男人身体吊着。

    那种脆弱和破碎感,突然就击中了心。

    呦吼,还挺好看的,比以前都好看。

    清里甚至在心中默默评价了一下,才放眼四周去找有什么锐利的东西可以把人救下来。

    程渡吊的很高,她的手堪堪能够到对方腰部,想要把人给放下来,还得费点功夫。

    最后,清里的目光放在了男人身上。

    “滴答——滴答——哗啦”

    程渡意识有些模糊,他感觉自己的手很不舒服,带着点疼痛,想动一下身子,却又感觉自己被束缚着,不管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但是,他的腰上很疼,有种被人用全力殴打的感觉,但是也伴随着尖锐刺痛。

    所以发生什么了?

    程渡不解。

    那种刺痛的点感觉越来越强烈,如同潮水一样袭来,唤醒他的记忆。

    最终,程渡睁开了一双桃花眼,眼中满是朦胧。

    “醒了?”他突然听到一道声音,脑中意识也逐渐回笼。

    再和他的学生分开之后,程渡独自一人来到了顶层,他一路上没碰到什么危险,十分安全,甚至连声响都没有。

    在平常的夜晚这很正常,但是现在几天显得很可疑。

    楼梯一路通往顶层,监控的摄像头一个个灭掉,程渡也慢条斯理的来到了顶层。

    “终于来了。”

    他听到一道声音传来,是尖锐的女生带着一阵咳嗽。

    “老板,我们怎么办?”那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做掉吗?”

    程渡分辨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陈文。

    而所谓的老板,顾名思义就是那个老人了。

    他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

    顶层的会议室中,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推着他。

    “程老师,好久不见。”老人说道,声音仍旧是那么温和,却让人无端感到丝丝寒冷,程渡皱着眉,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没说话,对面的人却自顾自又说了起来,语气热络,完全没有被冷待的自觉:“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我们两家可是世交,如果不是你父母去世,现在我们估计还能做个忘年交。”

    “好想念程老师以前的样子,像个小大人,比现在有意思多了。”老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程渡却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也没说话。

    他在想虞清里怎么样了,清里性子莽撞,估计会自顾自的冲上去吧,如果下面的事情被发现了,会是什么表情呢?

    不过带学生上这艘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什么道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道歉就是个幌子,实际上大家都各自心怀鬼胎,心里想的什么都有数。

    程渡也就没把老人说的话放心上,神游天外,对面人看了出来,神色不虞,也没说任何责怪的话。

    老人只是道:“你和虞老师是什么关系,真的就是师生吗?”

    虞清里名字说出,程渡仁慈的分出一点关注给老人,但不多。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老人却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着了过来。

    他皱着眉,不肯多说一句话,和这些人浪费口舌没任何意义。

    况且刚刚人家都计划着要杀他了,还等什么,给个好脸色笑呵呵的杀了自己?

    程渡只是疯,又不是傻。

    老人那边也变得沉默下来,原本神经质的陈文,也只是阴沉着眼睛,一言不发看着过来。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瞬间由原本的怪异变成了现在缄默却又剑拔弩张的紧张刺激。

    双方都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眼神却能传达所有的信息。

    比如杀意。

    他从怀中掏出来一支银色mini,仍旧是一言不发的,但是手下动作却比任何人都要快。

    双方之间的氛围仍在僵持,程渡保持着静默,几乎没有出气声。

    但是下一刻,他手中的扳机无声扣动,随着右手的动作,银色mini摆在了明面上。

    “砰——”的一声,子弹上膛飞出,在空中破开空气,划出漂亮有劲的流光,笔直的射向了对面的老人。

    的腿。

    在子弹射出不到一秒钟之后,子弹打在了那双已经许久没有动弹过的腿。

    程渡颓靡艳丽的脸上立马发出了诱人的光彩,他唇角勾起一个莫名的笑,纯纯的讽刺,不带其他任何意思。

    “装瘸是吧?那以后都别走路了。”

    老人的那双腿上多了两个血窟窿,子弹在上面留下痕迹。

    鲜血喷洒而出,又顺着流了出来。

    陈文发出一声尖叫,老人却一声不吭,手一挥,现场立马出现了几名穿着制服的人,他们个个体型彪悍。

    但是程渡手中拿着□□,一时间双方打的不分上下,甚至于程渡还有时间见缝开枪,朝着老人和陈文那边打去。

    将原本就已经受了重伤的人,又加了点料。

    程渡也被那些突然冲出来的人给按住,拿着绳子捆住,动弹不得,

    老人因为腿上被开了几枪,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沙哑,陈文的声音越发尖锐,她神经兮兮的特质在这一瞬间抒发出来。

    “贱人。”陈文走了上来,尖叫着像个疯子,想一巴掌打在程渡脸上。

    这个贱人,居然敢打老板,老板那么高风亮节芝兰玉树的人,居然就这么被他打了一顿?

    陈文不能接受,心中涌起了一阵一阵尖锐的恶意,朝着程渡发散出去,她瞳孔中带着一些神经质,原本算得上美丽的面庞,也已经有点扭曲尖叫的意味。

    神经质的女人想一巴掌打上去,然而迎接她的,是程渡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蕴含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你想打我?你可以试试。”程渡的声音很冷,“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像是一只冷血的怪物,扭曲着眼底的恨,仇视面前的人,带着森冷的杀意。

    陈文的顿在了空中,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经质女人,对于这只怪物,也难免心生恐惧。她的眼睛重新回到了老人身上,那几个流着血的血洞上。

    “阿文。”老人声音颤抖,身体也开始止不住的抖动,“叫飞机,我们赶紧撤,来人了。”

    他也扭曲了,因为没想到程渡居然真的会开枪,原本以为程渡不敢的,但是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程渡突然笑了,他大笑着,原本就漂亮的脸上,突然带着肉眼可见的疯。

    “你们在期待什么?”他说道,“走不了,谁都走不了,等着一起下地狱吧。”

    陈文被吓得后退两步,老人面色阴沉,语气里尽是嘲讽。

    “你以为她能走吗?下面有什么东西你比我更清楚。”

    老人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杀了你父母,但是我没有办法,毕竟他们失去的只是生命,我不这么做的话,我就会失去我当时有的一切,沦为笑柄。”

    “也罢,你这样的人又怎么能理解我?生来救拥有一切的天之骄子,怎么会理解我?”

    “不过没关系,今天过后,你和你的小女朋友就会在下面相会,有什么想说的,等下辈子吧。”

    他说话利落,没有什么反派死于话多的毛病,干净利落的叫人动了手,很快,程渡的后脑勺一痛,意识开始消散,眼前变得模糊。

    “把人吊起来,被水淹死怎么样?虽然会窒息,死的丑点。”

    “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张好皮相。”

    程渡的记忆就此消散,时候发生了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等意识再次回笼的时候,已经到了这个会议厅里,被吊在天花板上,狼狈地被眼前人救了。

    还带着身上的尖锐痛意。

    所以发生了什么?

    虞清里对自己做了什么?

    他低头看去,只见原本能到自己肩膀那么高的虞清里,此刻面无表情,右手掐着他的腰,嘴里还说着:“喂,醒醒,船要被炸了,你想个办法把自己放下来。”

    少女正臭着一张脸,戳了戳自己的腰,一股熟悉的痛意立马传来。

    程渡:好,明白了,居然还有这种对待伤员的手段。

    见男人已经醒了,清里放松了手上的动作,离开前还又顺手摸了一把。

    “我把你脚上的绳子给解开了,至于手上的……”

    清里声音顿了顿:“你自己想办法咯。”

    “哦,对了,还有你胸前的绳子……”

    她声音顿了顿,带着点意味深长:“挺有技术含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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