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催眠

    不出意外,贺秋期在云城的事全网都知道了。

    互联网时代下从来没有真正的秘密,只言片语在网络当中也能够放大到极限。光是贺秋期台风天冲出酒店,晚上又现身云城某医院这件事,就够引起一阵猜测了。

    传得最像模像样的就是女友生病住院,他着急忙慌前去探望。就是不知道是当时在场的人宣扬出去的,还是贺秋期派人散播的。

    不过工作室给出的回应是提前到云城开始拍摄电影空镜。

    这种说法任谁都不会相信。顶着台风天,全城交通暂停的情况下还特意比剧组早到云城,只为了拍空镜?

    “你就不走了?”夏予问道。

    在她的认知中,他明明上午还在参加发布会,晚上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她眼前,如果说他什么工作都没有,她也是不信的。

    “不走了,本来就快要开机了。”贺秋期来的路上就想清楚了,这趟要把该快点解决的事提上行程,他盯着她发白的唇,问道,“药吃了吗?”

    “我已经好了,还吃什么。”夏予心虚地撇开眼,她是退烧了,但医生嘱咐过药需要连着吃三天不能停,显然她是个不听医嘱的病人,她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衣服干了记得去收。”

    说的是他的高定西装外套。高定不能随便洗,可贺秋期一股脑把衣服塞进了洗衣机,洗完后又一起放到烈日下暴晒,她路过时都要感叹他暴殄天物。

    但贺秋期是真的不在意,对于他而言就是一件衣服,造型团队借来的衣服,被他弄得还不会去的话,再赔一件就是了。

    而他的关注点却和夏予不同:“你要收衣服叫我就行,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再摔了可怎么办。”

    “不会的,我现在很小心。”她只是骨折,不是半身不遂了,拄着拐杖上楼收个衣服也不算什么难事,这种事情还要假借他人之手,她自己都会觉得不好意思。更何况她又不是什么瓷娃娃,哪有那么轻易摔裂。

    “你快去忙工作吧。”她觉得他这趟回来总是在他耳畔絮絮叨叨,听多了让她心烦。

    她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结合体,他不在的时候总是想着他,可当他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又总是想对他避而不见。

    “南城现在还在下暴雨呢,摄制组现在赶不过来,就趁着这机会偷懒两天吧。”他伸了个懒腰,他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夏予望向他眼底,眼底的红血丝并未消退,忍不住说:“你是该好好休息了,睡眠不足老的快。”

    “怎么?你嫌弃我变老了?”贺秋期的关注点总是不同,夏予明明是劝说的口吻,在他听来居然也能变成嫌弃。

    “我可比你大......”她明显被带偏了,想说先老的也该是她自己,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

    “我嫌不嫌弃可不重要,你粉丝会嫌弃你的。我小时候就是因为喜欢的明星变丑了才移情别恋的。”她扭开头。

    贺秋期能有现在的成绩,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实力,娱乐圈有实力的人海了去了,更重要的是他有粉丝。

    粉丝口中常说的那句话不就是:脸在江山在。

    “没想到你还挺外貌协会。”他嘟囔道。不过待他琢磨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不就和色衰爱驰一个道理吗。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早上刚刮的胡子,又摸了摸依旧紧实的皮肤,轻轻松了口气,还没老。

    夏予哼了一声,继续说道:“粉丝都这样的,所以你好好呵护你的脸吧。”

    在贺秋期听来,这不仅仅是在说粉丝,更是在说她。

    但其实,夏予只是想让他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台风来得快去的也快,南城常年夏天被台风侵袭,无论排水还是抗涝系统都十分成熟,不过一天的时间就恢复如常了。

    摄制组因提前的行程也快马加鞭赶到了云城。

    不过上天仿佛在开玩笑,南城结束了的暴雨转移到了云城来下。接连两日整个云城,包括梓县都被潮湿包围。摄影机器也不能长期在潮湿的环境中工作,原本的工作被迫再度停摆。

    雨帘之下的二楼走廊难免溅进了不少雨水。

    贺秋期自觉地带着拖把上楼,准备帮宝娟婶将淋进来的水吸干,以免有人滑倒。

    “好香。”刚走上楼梯,他就闻到了走廊尽头的茶香,是普洱茶的茶香。

    走廊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夏予坐在尽头,一个是站在楼梯口的贺秋期。

    木质地板有人走过时总会发出吱呀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尤为明显。

    夏予听到声响侧过头便看见贺秋期直勾勾盯着自己。

    “宝娟婶送来的茶叶,说是这个季节泡出来最香醇。”夏予用下巴指了指她对面的矮凳,邀请道,“坐吧。”

    贺秋期仿佛忘了自己上来是干什么的,把拖把靠在墙角,径直往前走。

    “你怎么搬上来的?”他指的是眼前的茶几、茶具和凳子。

    夏予挪了挪自己还打着石膏的腿,举起一个空茶杯,往里头倒茶:“与安怕我无聊,让我在这上面泡泡茶,找点事情做。”

    “倒是让我蹭了一杯。”贺秋期也不客气,从茶几上接过茶,轻轻抿了口,“你还会泡茶啊?”

    “加个水的事谁不会啊?”她一脸好笑地看向贺秋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不会你想象中的那种泡茶。”

    当代年轻人泡茶就是把茶叶放杯子里,然后再加上热水,和泡咖啡是一个流程。

    贺秋期也被自己莫名其妙的问题好笑到了,只得转移话题:“这茶果然很香。”

    夏予敲了敲另一盒还未拆封的茶叶筒:“你随便喝,不够还能带走。”

    相顾无言说的就是他们。

    “我以前还挺不喜欢下雨天的。”夏予主动开口说道,她的目光转向窗外,雨雾之中所有建筑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层白纱,她顿了顿继续说,“但现在突然什么都不能做了,发现雨天也挺不错的。”

    “为什么?”他想起分手也是在雨天。

    他不知道她不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下雨天,是雨天带来的潮湿粘腻的不适感,还是分手时那个各自狼狈的雨夜。

    她没有回答贺秋期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不觉得雨滴下来的声音很好听吗?”

    雨打在屋檐上、树叶上、水泥地里的声音是截然不同的,可混杂在一起又显得异常和谐。

    “很催眠。”贺秋期如实回答。

    雨声是他睡前白噪音歌单里必备的音频,陪伴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彻夜难眠的夜晚。

    他连着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加上一路赶来,路上奔波消耗了他太多精力,此刻静下来聆听同耳机里声音一模一样的白噪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茶提神的功效在贺秋期那里似乎毫不起效。

    “这个时候确实很适合在被窝里睡觉。”夏予看得出他很疲倦,“你困了就回房间去吧。”

    她没有要赶走他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在这里干坐着没有意义,不如去睡个好觉,对身体还好。

    “我不困。”他眨了眨眼,反驳道,“怕你无聊,我陪你说说话。”

    夏予无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想过我们还能这么平静地面对面说话过。”

    “现在做到了。”贺秋期很坦然地说,“分手这个词,我曾以为离我们很遥远。”

    他是一个认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的人,无论是职业道路还是情感生活,他曾经认为自己都做得很好,可事与愿违,

    “每个人都会分开,你看过《千与千寻》吗?”夏予一直都觉得没有人能陪着自己一辈子,她原先也以为奶奶可以陪她很久很久。

    “或许我们只是碰巧共同途径了一个站点而已,到站下车,再正常不过了。”夏予认真地说。

    贺秋期冒着台风天赶来看她,说不感动肯定是骗人的,可她难道就靠着感动和他单方面的付出过一辈子吗?

    “那我怎么就不能陪你一起坐到终点站呢?”白头偕老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难,

    “在你之前,我也从来没觉得有人能和我一起走下去。”夏予独立惯了,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包括很多人认为牢固的婚姻关系,一直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她认为爱情向来不是什么必需品。

    “你遇到我之后有想过人生有这个选项吗?”贺秋期问。

    夏予将栏杆上方的竹帘拉下了些,阻挡住被风吹得飘进来的细雨,她说:“你的茶凉了。”

    “何止是茶凉了。”他喃喃自语道。

    不远处又再度传来木板的吱呀声。

    是祝与安。

    她端着盒饼干,踩着拖鞋走近二人,站在贺秋期身侧说:“诶?贺老师,你坐了我的位置。”

    他赶忙站起来:“不好意思,那我让给你。”

    下楼前,贺秋期还不忘把拖把带走,即使他一开始上来的任务一点也没完成。

    等看贺秋期走远了,夏予才问:“空位不是这么多吗?”

    她有些不解。

    祝与安欲言又止,酝酿了半天才开口:“贺老师不是有女朋友了吗,还一直来找你,这算什么?”

    说话的片刻,大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下跑了上来,一下就要扑向茶几。

    “诶!大饼!”夏予一把捞住它,但桌上的空杯子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碰倒了好几个,发出清脆地声响,好在没有碎掉,她抓住大饼后,才分过神来问祝与安,“嗯?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

    猫咪仿佛就是液体做的,一个不留神就又从她手心逃了出去,直奔角落的积水处。

    “你能先帮我把大饼抓回来吗,等会它淋湿了还得给它再洗澡吹干,可麻烦了。”夏予试图站起来,但有心无力,只得把捉住大饼的人物交给了祝与安。

    好吧,有什么话之后说也都来得及,祝与安心里叹了口气。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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