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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我吗?

    “不需要你同意。”夏予挂断电话。

    来电铃声响个不停,夏予索性把手机静音放进包里。

    水滴顺着夏予的鬓角滑落到衣服上,又顺着衣角滴在车上的皮质座椅上。

    夏予只感觉到有暖流从眼眶中涌出。

    “姑娘给你纸。”司机趁等红灯的功夫将抽纸递给夏予。

    夏予伸手接过,抽出几张纸摁在自己湿润的脸上,声音透过几层纸巾显得沉闷:“对不起,把您车都弄湿了。”

    夏予一直觉得在别人面前哭是件很丢人的事,可情绪一旦上来就无法控制。

    “下雨天嘛没事的,我等会擦擦就行了。”司机摆摆手,意味深长道,“年轻人,分分合合很正常,别难过。”

    可夏予只觉得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她的胃搅动着仿佛在提醒她一天没有进食。

    她在工作的那几年总是忙得过了饭点,索性随便吃点东西糊弄过去一餐,长此以往熬出了慢性胃病。在云城的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养好了,这一天不吃饭又复发了。

    次日清晨,夏予坐最早一班飞机飞回了云城,祝与安特意租了车来接她。

    “吃一堑,长一智,我们以后有经验了就不会再被耍了。”她手里推着夏予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挽着她的小臂,拍拍她的手背。

    “嗯。”夏予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你怎么一直闷闷不乐?”祝与安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问道,“真分手啦?”

    “嗯。”还是刚刚那个音节。

    “啊?”祝与安欲言又止,对方明明看起来一点也不想分手,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她想问,但没问出口。

    沉默了很久,直到祝与安耳畔只有路过的乘客飞奔时拖动行李箱的声响,夏予才开口说:“不是你和我说的吗,我们会有截然不同的人生,我觉得你是对的。”

    ---

    贺秋期在反复拨打了数十个电话仍旧无人接听后,第二天睡醒,终于定了下午飞往云城的航班,他不知道夏予在南城的哪里,但能确定她回云城后一定会回哪里。

    夏予敲响经纪人的房门,问道:“我身份证呢?”

    “我收起来了。”王姐还没反应过来,贺秋期就自顾自地走近了她房间。

    贺秋期催促道:“快给我,我明天要坐飞机。”

    “你要去哪?你这一整周的戏都是满的。”贺秋期这一说,王姐更搞不明白了,好不容易在南城安安分分待了一个多月,吃错什么药了连戏都不拍就要往云城跑?

    “我要去找夏予,我和她现在...”贺秋期下意识回答,话说一半又止住,只说,“反正我现在要去一趟云城。”

    “你冷静点,你戏拍完之前,哪都别去。”王姐大概也能猜出是什么事了,左不过是情感上出了问题,她毫不犹豫地拒绝归还身份证,“身份证我先帮你收着。”

    贺秋期见要不回身份证,抬脚就要往外走,背对着她说:“你知道你拦不住我的,我可以去机场办临时身份证。”

    王姐没有要拦他的动作,只是在他身后说:“你自己想清楚,真的要全剧组的人为了你的感情问题停工吗?你好不容易才能重新起来,我不希望第二天就看到你耍大牌罢工的黑热搜。”

    剧组向来人多口杂,什么事都能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更不用说男主撂挑子跑走的大消息。

    贺秋期脚步一顿,侧过头说:“我去找导演请假。”

    王姐靠在柜子上,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就是因为女主延迟进组了,你的戏才堆在前面拍,你不要让导演为难。”

    导演或许会碍于贺秋期是影帝的面子批准几天假,可剧组停摆一天的损失又是一笔天文数字,贺秋期他不会只为了自己的。

    “可我不回去就真的要出大事了。”贺秋期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他只后悔这么匆忙就接了这部电影。

    “再大的事都不会有你现在拍戏重要,你不要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王姐的潜台词是事业和爱情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当然要选更有把握的那一个。

    贺秋期没有说话,但他还是安分地留下来继续拍摄。

    半个月后女主终于进组了,贺秋期这才找导演协调出了一天时间,马不停蹄地赶去云城。

    运气还算好,贺秋期的车停在云筑客栈前时,夏予还在大厅里喂猫。

    半个月过去了,贺秋期发现自己看到夏予后内心异常地平静,他半个月来脑内已经排演了无数遍见到她的情景。

    大饼朝着夏予身后喵喵叫,她扭头时才发现贺秋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他看起来像一夜未睡,早上冒出的胡茬还没来得及刮。

    “我想,我们如果要分开,也绝不该那样草率。”贺秋期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喉管有多么干涩。

    夏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而后独自走到院子中,在藤椅上坐下。

    贺秋期跟在她身后,做到了她对面,开口就是:“我不想分手。”

    “继续下去我们都会很累。”夏予的声线很平缓,她斟酌着措辞,“人不能什么都要,你能感觉到吧?同时想做好两件事多难。”

    “小时候我很喜欢游泳,每个暑假我几乎都泡在游泳馆里,初中之后我发现身边的同学都趁着暑假在各种各样的辅导班,初三开学的第一次月考,我排名倒退了二十名,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游泳馆。”夏予想说,她一直都是个肯放手的人,无论是爱好还是爱人。

    可能放弃的第一天,会觉得难以割舍,陷入无尽的懊悔之中,可时间久了,她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夏予没等贺秋期说话,继续说道:“你想要好好拍戏当一个演员,我想独自待在小镇上,做一个没人打扰的普通人,我们本来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没有谁该为谁牺牲什么。

    “所以,你是觉得我的存在,让你不能继续当一个普通人了吗?”贺秋期反问。

    即便他问的时候就知道答案了。

    “对。”

    “我承认这段时间因为我,你受到了很多打扰,我问过祝姐了。但如果只是因为这一个原因,我之后可以......”贺秋期还想说,他之后会努力让这样的事不再发生,可夏予没等他说完。

    “或许你觉得,你离开了荧幕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像你在云城的那几个月一样,可真的是吗?”

    “怎么不是呢?”贺秋期不明白,他只是演员这个职业有些许特殊,使得他在工作期间不得不让渡出些许私人生活,可离开了银幕,他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别,夏予不就见过他作为普通人的样子吗?

    “你能完全割舍你的家庭吗?你会想说可以,可现在的你才几岁?十年、二十年后呢?难道你要一辈子不做回贺家大少爷吗?”夏予不等他辩白这一条,又重新抛出第二个问题,“我和你之间的鸿沟,不只有职业这一条。”

    家庭问题才是真正的原因,即便夏予无数次说服自己,贺母所说的并不能代表贺秋期,可她依旧没有信心,所以不如结束在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这都不是什么问题啊,现在不是旧社会了。”贺秋期说的是夏予曾经试图说服自己的第一个理由。

    “可我认为是问题,有很大的问题,你的家族能够接受你的妻子是一个永远住在小镇上的普通人吗?”就和贺母所说的一样,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背后一大群人的事,可夏予背后没有人,只有她自己。

    “我们之间怎么样和我的家族没有丝毫的关系。”贺秋期想说她只是姓贺,并不代表事事都需要以一个贺家人的身份来做。

    “那你难道不是你家族中的其中一个吗?”夏予问。

    贺秋期哑口无言,贺秋期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贺家的一大部分注定是要留给他的,他无法再说出贺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话。

    他看着夏予,试图深入她眼底,他是个演员,他知道未经训练的普通人,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我只想问一句,你爱我吗?”贺秋期想得到一个答案。

    可夏予也看着他的眼睛默不作声。她没有回答贺秋期的话,只是把在自己脚边作乱的大饼重新抱了起来。

    大饼似乎也嗅到了它爸妈之间不对劲的氛围,小动物对人类的情绪反应总归是要更敏感一些。

    “我知道了。”他没有说同意或是不同意分手,他认为只要他没有接受,那他们就不算真正的分手。

    毕竟夏予从来没有说过不爱,还爱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结束呢?

    贺秋期最后摸了摸大饼的脑袋,大饼肉垫勾着贺秋期的手,就像在问:你要去哪?

    他们就像所有情感破裂的家长一样,其中一方沉默地离去,留家里的小孩在另一方怀里望着他远去。

    贺秋期真的离开了,很快就有人来收拾他住了好几个月的房间,再然后,不断有新的人搬进搬出。

    夏予没再见他回来过,只有一个置顶聊天框,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手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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