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蛋危机

    “医生,把他阉割完后,多久能恢复呢?”

    朗泽光半梦半醒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似乎是陈以诺。

    奇怪,她今天不是辞职了吗?

    陈以诺——朗泽光公司的一个女性主策划,今天竟然在会议上提出了救助流浪猫这种荒谬的项目。

    身为传媒公司总裁的朗泽光,向来奉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对宠物这种对人摇尾乞怜的小东西十分不屑。

    他劝陈以诺收起泛滥的同情心,与其选一些靠讨好人类来苟活的弱小低等物种为主题,还不如关心一下当下的时政经济热点,思考一下按现在的房价还要多久才能拥有自己的房子。

    陈以诺和他大吵了一架,最终还是说服不了他。

    最后,一贯斯文得体的陈以诺竟然拍桌而起,留下一句“朗泽光,你这种没有心的资本家,早晚会付出代价的!我不奉陪了!”,说完就当场辞职,摔门而去。

    而现下,朗泽光睁开眼,发现自己像是在手术台上,上头的无影灯晃得他眯起了眼睛,看不清周围,四肢不知被什么包裹得紧紧的,完全动弹不得。

    上方传来另一个男声,听起来像是医生:“快的话12小时,慢的24小时也能行动了。现在手术用的都是超声波刀,止血很快的。他看起来这么健康,肯定没问题。”

    他不是在办公室小憩吗,是怎么到这的?这两个人又要阉割谁?

    朗泽光试着挣了挣,下身还是一动不动。

    头顶又响起医生的声音:“抓住他一下,我打一下镇定剂。”

    朗泽光听到陈以诺说了声“好”,随即就被她摁住了,一个巨大的针管向他扎过来。

    朗泽光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人一直讨论的正是自己!

    陈以诺这女人,竟然想阉了他!

    就算他是否决了她的方案,她要报复,也不能选择这种方式吧!

    朗泽光奋力挣扎起来,事关下半身和下半生的幸福,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挣脱了束缚。

    他从手术台上一跃而下,失重后才发现这手术台高得离谱,简直有几层楼那么高!

    那一霎,他怀疑自己要成为手术室第一个在死于自由落体的人。还好落地有惊无险,他眼前两只毛茸茸的手稳稳地撑在地上,化解了冲击力。

    等等——毛茸茸的手?!

    朗泽光惊得“喵”了一声。

    他不可置信地转头,手术室的玻璃隔断上印出一只黑猫的模样:圆滚滚的外轮廓,顺滑的黑色毛皮,耳朵因紧张而折成了飞机耳,琥珀色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闪烁着警惕的光。

    他举起手,镜像里的黑猫也举起爪子

    他居然变成猫了!!

    来不及震惊,一转头,陈以诺如巨人一般逼近,一只大手凑近他的脖子,就要把他逮回去。

    他急忙躲开,竭力寻找掩体,最终钻到了手术床下面。

    “诶,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陈以诺反手就把手术室的门落了锁。

    落锁的声音咯噔一声,朗泽光心里也咯噔一下。

    眼见得手术室是逃不出去了,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向医生求助!

    如果一个人变成了猫,不再能发出人类的话语,那么当着众人的面在纸上写出“救命我变猫了”,应该就可以自证人类身份了吧。

    可现在情况紧急,且不说他能不能用猫爪子握笔写出字,就算真能写,陈以诺对他虎视眈眈,怕不是他还没写出一个字就被捕获了。

    手术床外俩人的四条腿,就和万神庙罗马柱一般高大,朗泽光的目光焦急地在它们之间飞快地移动,寻找生机,忽然发现后方有个大黑匣子,上面有个圆钮亮着光。

    是电脑!

    对了,写字虽然来不及,但用键盘敲字应该可以!

    他不动神色地像电脑的方向移动,蓄力一跳,跳到键盘前。电脑屏幕上停留在诊断的文档界面,光标闪烁,正好是可以输入文字的状态。

    太好了!

    但现在没有打出“救命我变成猫了”这种长句子了,打几个“救救救”还差不多。朗泽光举起爪子,飞快地反复敲打着“J”“I”“U”三个字母,刚按下空格,后脖颈就被赶来的医生摁住,陈以诺也闻声赶到。

    医生看了一眼屏幕,奇怪地“咦”了一声。

    朗泽光心跳加速,医生看到了,那他是不是有救了?

    谁知医生大笑着说:“你这猫管我叫舅舅呢!”

    朗泽光闻言抬头一看,只见屏幕上根本不是他想的“救救救救”,而是“舅舅舅舅”。

    该死的输入法!

    朗泽光不死心,又举起猫爪,也顾不上幕后黑手陈以诺就在旁边,当着她的面敲打起那几个字母来。

    他着急地敲着键盘,并没有发现身后陈以诺看向他的眼神渐渐带上了迷惑和探究。

    医生一把就起黑猫的后颈,说:“好了,进入正题吧。”

    黑猫疯狂地挣扎,还是难敌人类伟力,徒然在桌子边沿留下一排凄惨的爪印。

    朗泽光又重新被布裹了个严实,扔在手术台中央。这次医生自称不会再马失前蹄,捆得一点余地都不留。

    朗泽光愤怒不已,“喵喵喵喵”痛骂个不停,眼见得麻醉管被塞到嘴里,就要经历生命不能承受之痛了,忽然听见陈以诺说:“等一下”

    陈以诺俯视着他,无影灯的光从她的头发后面照射过来,照得她的每一根发丝都熠熠生辉,如有神的光环一般。

    朗泽光只听她对自己说:“芝麻,如果你不想做手术就眨眨眼。”

    朗泽光急忙收声眨了眨眼。

    陈以诺见状抿着嘴,似乎在思考。

    医生不明白眼前这情况是什么鬼,方才还兵荒马乱呢,转眼这一人一猫就开始不说话装高手。

    直觉告诉他再拖下去生意可能要黄。

    “小猫懂什么呀,全凭主人的决定。要是不割的话以后发情起来可麻烦了。”说着他迅速打开开关开始送麻醉气体。

    黑猫当即就不动了,已经被麻醉了一般。

    陈以诺却忽然捉住医生的手,把管子移开,装作为难地说:“不好意思啊医生,我刚辞职,老板又拖了几个月工资没发,刚才看了下账户余额,不够做这手术。”

    说到没钱付款,医生就不乐意了。

    “你来之前难道都不看看自己钱够不够吗,”隔着口罩都能看出医生的不悦,“就这么说吧,现在不管割不割,麻醉机子也都开了,麻醉费也都花了,你干脆就向朋友借下钱割完了结吧,省得下次还要跑。”

    朗泽光觉得这医生真是想赚钱想疯了,他刚才闭着气,根本没被麻醉,现在精神得很呢,根本就没被麻醉,还要被收麻醉费。

    而且陈以诺这女人,离职了这都不忘抹黑他,他什么时候拖欠工资了?

    朗泽光有很多话想骂,但怕医生发现给他加大剂量,只能继续躺着装死。

    就在陈以诺和医生僵持不下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诺诺!你怎么都不接电话,站长找你呢!”一个高大微胖的女生在外头挥着手,似乎是来找陈以诺的。

    陈以诺打开了手术室的门,说:“妙儿你怎么来了。”

    医生见两人只顾着说话,一时确实做不了手术了,只能暂且收了管子关掉机器,“麻醉费记得结一下。”

    被叫做妙儿的女孩说:“我送猫砂去救助站,正好碰上站长找你,我想你昨天说下班后要带芝麻来绝育,就直接过来找你了。怎么样,割以永治了吗?”

    陈以诺说:“还没呢,我还是先不割了……”

    朗泽光听这话后眼睛一亮。

    妙儿奇怪地问:“为什么呀?”

    面对妙儿这样天真的女孩,陈以诺张嘴就开始胡诌:“因为我忽然想起来我上个月找人算了一卦,说我这个月不能见血,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妙儿信以为真,还认真地问:“那你来大姨妈怎么办啊?”

    陈以诺真诚地说:“不看。”

    妙儿被忽悠地一愣一愣地,她点点头:“那没办法了,确实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陈以诺抱起装死的黑猫,去前台正好结算,付款码一扫,余额居然真不够抵扣。

    “妙儿,能帮我垫一下吗,”她有些尴尬地理了理耳旁的碎发,隐瞒了自己失业被拖欠工资的事,说:“我的钱都买了理财,忘记提前转出来了。”

    妙儿丝毫没有怀疑,干脆地替陈以诺结了账:“等你说的那个项目成功,我们站子火了后,说不定我们自己也能开宠物医院呢,到时候噶蛋就都不用花钱了。对了诺诺,你想好项目第一期要拍什么了吗?不如就拍给芝麻噶蛋?”

    朗泽光闻言不受控地打了个激灵,心想,果然坏女人的朋友也是坏女人。

    陈以诺被问得一顿,她还没有告诉救助站的人,项目已经被上司毙了的消息。

    妙儿越说越激动,眸光炯炯:“等项目有热度了,应该也会有更多人来给救助站资助,到时候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到处求爷爷告姥姥的拉赞助了。你快给站长回个电话吧,他估计就是想和你商量项目的事。”

    陈以诺避开妙儿的目光,悄声叹了口气,她抱紧了怀中的猫说:“不用了,我直接去站里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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