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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明钟葬礼在一周后的殡仪礼堂举行,提前一天晚上峪城就开始下起了大雨,持续到这天的早上也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步入秋天的清晨寒气渐重,少见一夜好眠的晏清,早早醒来,推开二楼阳台门看着远处的风景。

    不远处那片绿植在这样的天气还保持着春夏时节茂盛样子,可见维护之人是用了不少心思的。

    顺着那个方向她慢慢地望着其他方向,搬来临清水苑这么长时间,很少能够有这样的休闲时间来好好观察周围的风景,一开始选中这个地方也仅仅是因为来看房的那天这里真的很安静。

    之前感受到的那份安静在这样的清晨更甚,连一声鸟儿的叫声都没有听到,也可能是飞去冬眠了,晏清是这样想的。

    早饭时间,蓝妈端着餐盘从厨房走出来,晏清起身从她手中接过,“您喊我一声就可以了。”

    蓝妈看着她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接着端起那杯喝了一半的咖啡慢慢喝着,并不着急吃餐盘中早饭。

    “不合胃口?”蓝妈来到她的对面坐下问道。

    晏清看着她摇摇头,“不是,今天不太饿。”

    看着她的样子,蓝妈想了一会说:“清清,今天你会去吗?他的葬礼。”

    这个时候晏清手中握着叉子刚准备吃东西,因为这句话她重新放下。

    “不去。”两个字回的干脆且坚决。

    蓝妈身子向前,把她的手握着,眼中满是心疼神情,“他是做过很多错事,但是毕竟是你的父亲,就算是为了以后不在世人口中落下不孝的名声,今天这样的场合你也是要去的,这也是你最后一次能够参加和他相关的场合。”

    晏清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握着那双满是皱纹苍老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很轻,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蓝妈,您错了,就是因为一直有这样的想法才会让自己这样累,人生是自己的,他人的评论对错也只会是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如果放在四年前今天你不和我这样说我自己也会去的,但是现在的我已经经历了太多,看过了太多,也被太多人评论也太多,现在的我不会了。”

    看着蓝妈眼中的不解,她接着说:“四年前妈妈离世时,我就看明白很多事情,后来独自在国外待着那段时间更是看遍了各种人间冷暖,晏明钟的今天全是他自己造成的,这样的场面在他选择带着晏以舟母子住进……不,应该是他从他出轨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蓝妈知道她心中的苦,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听到她亲口说出这些年遭遇,心中的疼不会比任何少,但是她更怕晏清后面因为这件事情,遭到世人诟病。

    “可是,你如果不出面,会在晏家那些人口中留下把柄。”

    “没事的,反正我在他们眼中早就没了什么好形象,四年前那件事情,加上这几年经过晏以舟母亲各种有意为之,我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恐怕早就烂透了。”

    听到她轻松地说出这些话,蓝妈的心疼又加重了几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放开手让她快些吃面前的早饭,自己走上楼去看晏安。

    在她离开后,一楼空间只剩下晏清自己,慢慢吃完餐盘中所有食物,来到厨房收拾好后,才拿出那个震动了好久的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未接来电名称,直接选择无视掉。

    点开信息,看到岳舒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岳舒:【清清,你在哪里?】

    晏清:【在家。】

    很快手机屏幕上前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岳舒:【你猜我在哪里?】

    晏清真的好想对她发个白眼的表情包。

    晏清:【晏明钟葬礼。】

    借着打电话为由站在室外的岳舒,看着对方飞快发来的几个字,忍不住给她发了一个竖着大拇指的表情包。

    岳舒:【刚刚是不是你给大伯发的消息,我看他被气的不轻,手拐都被丢到好远。】

    晏清:【我刚是回复了晏路的消息,对于他是怎样传话的我就不清楚了。】

    岳舒打小就觉得她对于气人还是有一套自己的办法。

    岳舒:【看他气的那个样子,晏路应该是原封不动穿话了,话说你今天真的不来?】

    这个在今天早上就被问了三遍的相同问题,晏清心中都快麻木了

    晏清:【不去,你帮我多上几条香就可以了。】

    看吧,这人气人是有一套的,岳舒在着秋雨夹杂着凉爽秋风的天气中,有种快要冒汗感觉。

    她真的很想发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发给她看看,“那是你老子的葬礼,你自己不参加,还让我替你多上几条香,一旦我把这句话说出去,晏家家不得炸锅。”

    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好多说这些,礼堂那边有人喊她,岳舒结束和她的聊天,转身冒着雨跑回去。

    来到里面后,站在岳洲身旁,对着面前站着的人群问道:“他们这是要干吗?”

    岳洲看一眼她风衣上的水渍,从口袋中拿出手帕丢给她,“擦擦吧,不然等下感冒了。”

    她狗腿地接过,胡乱擦了几次后,想要还回去的手在看到手帕拐角上的刺绣后,立马放进自己的兜中,“你还没说他们这是要干吗?是准备离开了吗?”

    岳洲低头看她一眼,平静地说出让她睁大双眼的话,“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是想要让去世的晏总和程姨合葬……”

    “什么?”岳舒大声地问道。

    身边好些人都被她的声音吸引过来,岳洲对他们歉意地点头后,拉着自家妹妹来到室外,看着还在震惊中的她,说:“你是不是不长脑子,刚刚那样的场合这么大声干什么?”

    “晏清知道吗?”这个时候岳舒丝毫不在意他说的那些,像是自言自语地问着,有快速回答着自己,“不,她不知道,我刚刚和她聊天还好好的,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赶过来的。”

    岳洲接话,“这件事他们一定是背着晏清做的,他们猜准了今天晏清不会来这里。”说道这里他沉默一下后,那个困惑在脑海中的问题一下子就清朗了,“或者他们是想用这个来逼晏清出现。”

    想到这个后,他对面前的人说,“你先给晏清打电话,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说完他转身拨通好友的电话,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样,晏清来了之后,后面如果真的发生什么,还是他来解决比较好。

    两通电话结束,他们回到礼堂,观察现场变化。

    临清水苑二楼,晏清接完电话,被听到的消息气到手抖,换了外出衣服后,拿过帽子还有车钥匙,直奔葬礼现场。

    车子停在门外时候,雨势比出门时要大很多,像是雨帘一样落下来。

    站在室外待客的侍应生撑着雨伞站在她车外,在她打开车门时另一只手撑起一把雨伞递给她。

    晏清道声谢后,从他手中接过雨伞走进雨幕中。

    短短一段距离,她风衣下摆被风雨打湿一片,身后跟来的侍应生从她手机接过刚合上的雨伞,“晏小姐,晏总说您来了直接进去。”

    晏清嘴角勾起一个浅浅弧度,原来真的被猜准了。

    室内,站着的人在看到走进来的晏清时,识趣的向两边让开。

    坐在侧边上位的人,看着来人,手拐在地上点了点,“你还知道过来?”

    晏清向前走了几步,安静的室内她脚下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慢慢摘下墨镜,“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晏向笛撑着手拐站起身,来到她面前,上下看着,“这是你父亲的葬礼,你不来合适吗?还有你看看你穿的都是些什么?你从小受到的教养都去哪里了?”

    一句句质问声在晏清耳边响起,相对于室内其他人来脸上各色神情,她显得平静很多,手上把玩着墨镜。

    “我的教养来自我母亲,和上面的人没有关系,我不来对他来说就是尊重,因为如果我来了会说出什么话来,我自己都不能保证。”

    “你……你现在真的越来越过分了!”他抬手指着晏清厉声说道。

    晏清看着指着自己的手指,轻笑一声说:“是我过分还是你们过分,大伯做人不是这样的,他那样对我妈妈,你居然还想让他死后继续恶心妈妈,做出这样事情的你才是真的过分。”

    “这是你的父亲离开前就做出的决定,和你母亲合葬。”他放下手,转过身看着中间上方照片中人说道。

    晏清脸上没了之前玩笑神情,同样看着上面照片中的人,声音冷厉,“我不同意!”

    “你必须同意!”

    叔侄两人对立站着,谁都没有让步。

    周围的人看着这样的场面,没人上前劝说,直到穿着一身黑西装的晏以舟从后面走了过来,他看着晏清说:“姐姐,这是父亲最后的心愿,你……”

    “凭什么他的心愿要建立在恶心人的前提下,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允许,除非……”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小时候疼爱自己的大伯,站在他身后的晏路,还有那个之前试图用爱来接近自己的同父异母弟弟。

    后面的语气更加冷硬,“除非……我死了!”

    “晏清!”晏向笛被她这副样子彻底激怒,扬起手中的拐就要打过去。

    晏清没有躲闪,睁着的双眼中满是嘲笑,就这样看着那个手拐落下。

    “清清!”站在另一端的岳舒看到就要冲上前,但是被自岳洲拉住,对她摇摇头,“这是晏家的家事我们不好插手。”

    “但是哥哥,我不能看着清清挨打。”岳舒眼中含着泪看着他说道。

    “会没事的,你看谁来了。”岳洲示意她看向从外面赶来的人。

    是蔺致白。

    “住手!”他的声音止住快要落下的手拐,快步走进来后,把晏清揽在自己身后,看着面前的人质问道,“晏先生,今天还真的让我大开眼界!”

    “蔺致白,你这么来了,今天的事情是晏家的家事,你这样插手不好吧?”晏向笛看着他问道。

    回过身双手放在她的肩上询问,“没事吧?”

    晏清望见他眼中的关切,摇头,“我没事。”

    一直站在晏向笛身后的人在看到蔺致白后,眼睛微眯一下。

    示意他放开自己后晏清站上前,再次表明自己立场,“这件事情在我这里没得谈,我是绝对不允许他和我妈妈合葬!”

    她的坚持,把晏向笛气得不轻,握着拐的手都在发抖,指了指晏清后,他一下坐回位置上,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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