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

    温月澄洗完澡,只见月宁趴在床上,手里还翻着一本厚厚的书,模样看上去很是认真。

    “在看什么?”她随口问道,月宁却像是吓了一跳,她含糊着:“法律词条汇编。”

    温月澄擦着头发的动作一顿,“怎么突然看这个了?”

    “姐姐。”温月宁移到她身边,两手抱着厚厚的书,黑白分明的眸子却很亮,“以后,我想成为一名律师,你觉得怎么样?”

    温月澄没明白她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话题,但对于月宁,她总是无条件的支持。

    “当然可以。”她说。

    月宁弯起了一对可爱的梨涡,她语调轻轻的,却是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我想做个厉害的律师,像谭恕哥那样的。能帮有需要的人辩护,我也想,保护姐姐,保护爸爸妈妈。”

    不知为什么,温月澄心脏一阵酸胀,她弯唇,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你之前,不是挺怕谭恕吗?现在还夸他了?”

    温月宁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揶揄,她脸颊一烫,像是有些羞赧,“就是突然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温月澄也不逗小姑娘了,她漫不经心地擦着头发,手机冷白的光线落在她姣好的脸上,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两下,干净白皙的皮肤上没有一丝瑕疵。

    她双腿盘在床上,抱着手机,像是在斟酌什么。

    只是消息还没有发出,左上角消息的数字变换了一下。

    她慢吞吞地返回,却看到了一个略微有些陌生的名字。

    辛浅:【温月澄?在吗?】

    辛浅是她曾经纪检部的同学,温月澄记得她是二班的,就是迟誉所在班级。

    她们其实不熟,只是因为在同一个部门里才加上。

    时隔这么久,温月澄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来找自己。

    许是看出她的疑惑,辛浅直接发来一张截图:【我在朋友圈看到了这个,你和迟誉在一起啦?】

    她问得直接,在触及这句话时,温月澄的心跳猛地一紧。

    那张截图里,正好是那个摄影师小姑娘发的照片。

    两人一狗的合照被放在了最中心的位置,显眼又无法忽视。

    而内容往下,点赞的那一排里,温月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是迟誉。

    怎么形容这一感觉呢。

    似是而非,容易让人误解的文案,略显和睦的合照.....

    这样一条内容,却让在意的那人点赞了。

    温月澄心底瞬间一团乱,看着那张截图迟迟回不过神。

    许是一直没回消息,那头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自己问题的突兀:【你要是不方便回答也没事儿,是我问得太突然了。】

    温月澄知道,辛浅在高中时就是个小八卦,实际是个没有坏心思的人。

    她顿了顿,组织好语言:【没在一起。】

    得到了回复,辛浅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她的名字一直出于正在输入中,良久,才再次发来了消息。

    【下个月就是校庆了,邀请函过段时间就会发你邮箱,你来不?】

    温月澄顿了一秒,有些奇怪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就连班级群里都还没有消息。

    辛浅:【因为我现在是江夏中学的人民教师啊,每天面对祖国的花朵,都没脾气了。】

    温月澄看了眼校庆的时间,在确定没有演出后才给了回复。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温月澄切回迟誉的聊天框,他还没把照片发过来。

    纠结了一秒,温月澄终是发了消息过去:【迟誉?你睡了?】

    才九点,不应该啊。

    但迟誉的消息回得很快:【没。】

    温月澄:【你还没有发照片。】

    她抱着手机坐在床上,正想着要不要先去吹头发,对面总算把照片传了过来。

    一张不缺,温月澄一个接一个地保存,在划至最后一张的合照时,她定定看了很久。

    照片存入相册的那一刻,她手指轻轻一顿,随后跟着自己的私心,将其设为了壁纸。

    做完这一系列的操作,温月澄也没问点赞的事情,她咬着唇找了个话题:【怎么这么迟发?刚才是有事吗?】

    但发出去的那一刻她就有些后悔了,怎么这么像兴师问罪....

    不等她要撤回,那头直接发来了一条语音:“嗯,刚才在给狗洗澡。”

    男人的声音懒懒磁磁的,像根羽毛轻轻扫碰着心脏,月宁已经躺在一边睡着,她戴着耳机,透过电流耳朵微微发烫,安安静静地听了两遍。

    不等她回消息,迟誉又发来了一个视频。

    边牧的毛被吹得半干,原本毛茸茸的灰白色懒懒耷拉下来。

    它注视着镜头,像是不太开心,那双剔透的蓝眸好像显得更加冷淡了些。

    大约在视频三秒的地方,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轻揉了下边牧的脑袋,直接惹得它睥睨般的一瞥。

    “生什么气呢,嗯?”

    男人的嗓音低低勾着磁性,随着他说话,那骨骼分明的手往下,镜头随之一晃,男人手腕骨的那颗淡痣清晰入眼。

    边牧的脑袋轻轻抬起,他两指微屈,就着它这个姿势挠了两下。

    短短十几秒的视频,温月澄却看了好几遍。

    安静的房间里,她湿漉漉的头发散在脖颈处,一滴一滴的冷水往锁骨处滑落,可她的脸却莫名烧得慌。

    许是她一直未回消息,迟誉又发来一条:【?温老师?】

    温月澄:【哦....少爷真好看。】

    迟誉:【?】

    像是没料到会得到这个消息,那头干脆改为发语音:“闹着呢,因为它,我才没能及时给你传照片。”

    他嗓音慢悠悠的,一寸一寸刮碰着心脏。温月澄有些心虚地拿掉耳机,月宁的呼吸平稳,在确认耳机没有漏音后,她重新戴了回去,敲着键盘回他——

    【那我原谅它了。】

    迟誉传来的语音先是轻哼了一声:“温老师可真大度。”

    温月澄的嘴角轻轻翘起,【谢谢夸奖。】

    【对了,我下周在江夏歌剧院有演出,你有时间来参加吗?】

    演出确定的时间也是叶倩在一小时前通知的,但消息发出的那一刻,温月澄有些后悔。

    她记得张明洲说过,迟誉不爱看这种演出。

    正纠结着再发点什么,那头几乎是没停顿太久,男人的嗓音依旧慢悠悠的,低磁的尾音轻轻勾着些撩人——

    “行啊,温老师的演出,那必然是要去的。”

    -

    演出当天,临近七点,江夏歌剧院的后台人来人往,服装道具组匆匆不停。

    化妆间里,范暄暄坐在温月澄身边,她一连深呼吸了好几次,却还是没办法不紧张。

    一旁的女人安安静静,范暄暄忍不住地看向她,“师姐,你紧张吗?我现在心都快跳出来了。”

    温月澄的视线从手机里抬起,她顿了下,若说完全不紧张,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今天,还有一个人会来看她的演出。

    范暄暄几人的演出排在前头,哄哄闹闹的几人被叫走,一瞬间,化妆间里安安静静,只剩下她一人。

    镜子里的女人额头饱满,皮肤白皙透亮,勾勒分明的眉形之下睫毛卷翘浓密,红唇微抿。原本清冷柔和的鹅蛋脸变得明艳勾人,一举一动间带着撩人的妩媚感。

    她心不在焉地滑动着聊天框,那头迟迟没有回消息。

    而最新的一条,停留在他昨天突然的抱歉上:【我明天临时有台手术,会尽量准时赶到。】

    连书舒和月宁早就赶到,迟誉的位置就在她们旁边。温月澄还悄悄从后台探了个头,那两个位置依稀还是空着的。

    主持人已经上场,在化妆室里还能听见观众席的鼓掌声。温月澄闷闷点开迟誉的电话,又退出。

    来来回回好几遍,直到舞伴来叫她,温月澄手一抖,对着号码按了两下,拨了出去。

    “......”

    她有些惊慌地站了起来,舞伴正惊奇她慌乱的模样,便见温月澄捧着手机,语气努力稳着自然——

    “迟誉?”

    温月澄和舞伴打了个手势,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人。

    他那边声音有些嘈杂,温月澄隐约听到他说了一声借过。

    “温月澄?”

    听见他的声音,温月澄不安的心才渐渐稳了下来:“你到了?”

    “嗯。”迟誉清越好听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还好没错过,紧张吗?”

    温月澄的耳朵贴着手机有些发烫,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诚实道,“有一点。”

    “那我需要做点什么,才能帮你缓解紧张?”他似乎是坐了下来,温月澄隐约听到了裴奕安和舒舒的声音。

    “要我讲一个笑话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温月澄弯起嘴角,“你只会讲冷笑话,还是算了。”

    迟誉听出了她语气不再如刚才那般紧绷,他嗓音低磁好听,“行,被嫌弃了。”

    “......”

    “那我就老老实实做个观众好了,温老师,期待你的演出。”

    ......

    观众席的迟誉挂了电话,他看了眼表演单,又看了眼舞台上的演出,有些意兴阑珊。

    裴奕安手里捧着爆米花,“舅舅,什么时候到月澄姐姐啊?”

    迟誉正看着手机,手机的光线忽明忽暗,寡淡的神情也浸在变幻的光影中。

    “还有三组。”

    裴奕安闻言有些兴致缺缺,他和月宁两人脑袋探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直到他吃完了第三桶爆米花,舞台再次拉开帷幕——

    昏暗的灯光下,女人身穿湖蓝色露肩芭蕾裙,钟形褶裙下,是一双笔直而白皙的腿。

    小腿处缠绕着白色丝绸,她踮脚优雅地转身,脊背在灯光下纤瘦白皙,漂亮的蝴蝶骨像要挣脱而出。

    “月澄姐姐好美.....”耳边是裴奕安轻声的赞叹,迟誉黑眸淡淡注视着舞台,灯光散落,他漆黑的瞳孔里浅浅倒映着一个蓝色窈窕的影子。

    温月澄的每个动作张弛有度,腰肢柔软,像是神明少女下凡。

    干净,美丽,又勾人。

    迟誉突然回想起当时叶倩所说的话,月澄啊,就是我们舞团的小天鹅。

    台上的女人将胸前交握的手缓缓伸向远方,在逐渐聚拢的灯光下,缓缓露出释然的微笑。

    耳边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迟誉却像没听见似的,他看着舞台上的女人,聚光灯下,她的自信闪闪发光。

    在那一刻,迟誉的心跳像是复苏般,随着掌声跳动不停。他弯了弯唇,溢出了一声,只有他自己听到的呢喃——

    小天鹅,确实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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