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许晞恍然大悟，随即又愤慨起来，“那他有病啊，在公司说不认识你，害的我还吓了一跳。”

    “我那时候还在想，就算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犯不着这么不会和女孩说话，他那天那个态度，我还以为你两结过仇呢，敢情你两在这逗我玩……”

    闻清听她讲，只是笑笑。

    江念锦的妆造工作已经全部完成，摄影棚内的搭建也已经做好，闻清脱了外面穿的风衣，进入了工作状态。

    刚刚谈话间，闻清有多看了几眼江念锦，她本人和屏幕里没有差别，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现实生活中看更显灵动活泼，但妆造全部完成后，她又悄然脱掉了甜美可爱的外表，融入到成熟迸发的气质里面去。

    这一瞬间，闻清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策划的主题会叫“糖果的另一面”。

    拍摄工作正式开始，镜头前的江念锦很从容，闻清也能成功接收到她释放出的每一个肢体语言并进行下一步的指导，两人虽是初次合作，但默契度却很高。

    影棚里其他工作人员都很认真地看着闻清和江念锦的拍摄，许晞也在一旁，她今天没什么事，特地过来看看。

    杂志不会只有一套造型，前前后后拍摄了三次不同的服装和场景，今天的拍摄工作才算正式完成。

    江念锦还要接受杂志方的采访，而闻清和杂志策划、编辑等人对今天的照片进行了一个初步的预览，接下来还要对照片进行筛选和编辑，但今天显然是做不到了，天色不早，大家都开始收拾现场。

    陈楠还在和助理确认今天的服装并进行打包，闻清待会和他一块走，便在一旁等待。

    许晞看见，凑上来问:“小闻姐，你住哪啊？”

    “青山苑。”闻清答道。

    “你住那啊，”许晞有些惊喜，“我哥也住那，这么巧吗？”

    闻清点点头：“我碰见他了。”

    许晞眼睛睁得更大，可下一秒表情又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喊了一声：“小闻姐。”

    闻清看向她，笑着问：“怎么了？”

    果不其然，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道：“这是寄给我哥的信，他今天叫我给他送过去，但是一会我还有个饭局，实在是没时间，小闻姐，你看看……”

    许晞手里拿的信封很眼熟，闻清愣了一瞬，从许晞手里接过信封。

    “这种从国外来的信我哥每年都有好几封，而且都是往老宅寄，但我哥前不久搬去了青山苑，所以没拿到。”

    许晞在旁边解释，见闻清不说话，又小声问：“小闻姐，你看你能帮我把这个转交给我哥吗？”

    闻清反应过来，答应：“可以，今天晚上，我帮你给他。”

    “谢谢小闻姐！”许晞大喜过望，“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闻清和她挥手。

    陈楠的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招呼着闻清离开，天将黑未黑，城市的霓虹灯依次亮起，为即将到来的寂静黑夜增添色彩。

    两人还未吃晚饭，陈楠开着车，问：“一块吃个饭吗？”

    “不了吧，”闻清的视线从窗外移开，轻声道：“我回家随便吃点就行，下次咱们再约。”

    “行。”陈楠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闻清的性格，有时候不太愿意进行长时间的社交，她更喜欢一个人独处。

    碰上下班高峰期，到达青山苑时已经晚上八点，闻清和陈楠道别，走进小区内。

    信封还在包里，闻清在电梯里犹豫了会，最终还是直接按了17层。

    这个点，许昭应该在家。

    一层只有一户人家，整个楼道显得空旷又寂寥，闻清按响门铃，等待许昭开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许昭刚洗完澡，整个人身上蔓延着湿润的水汽，看到敲门的是闻清，眼里还带着微微的震惊。

    闻清也有些惊讶，她慌乱垂下眼睫，呼吸间稳了下神，又看向许昭。

    “我来给你送个东西。”

    她从包里拿出信封，递到许昭眼前：“这个。”

    许昭看见，动作都停滞了三秒，随后轻笑一声，问：“许晞让你带给我的？”

    “嗯。”闻清点头。

    许昭接过信封，上面依旧是熟悉的字迹，只是寄信人就在眼前，他心里难免不升起丝丝微妙的情绪。

    闻清也没想到，寄了五年多的明信片，最后一封竟然是自己亲手交给他。

    她当初选择出国留学，许昭全程表示支持，甚至还开玩笑说让她多寄点明信片回来，就当是他也去过那些地方。

    他虽是以玩笑的形式说出，但闻清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五年来，只要有时间，她就会去挑挑明信片，寄回国内。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门口，许昭手里拿着信封，微微侧身，问：“要进来坐会吗？”

    他身上穿着深蓝色的睡衣，扣子只扣到第二粒，一改西装革履时的微微严肃，甚至两个人说话间的氛围都被改变，闻清摇摇头：“不了吧，我想回家早点休息。”

    许昭哦了一声，信封在他手上转个圈，又被安安稳稳地拿在手里：“那不要熬夜。”

    闻清抬眼看他，想起那句凌晨两点的晚安。

    “好。”她蹦出这么一句。

    两人在门口道别，许昭看着闻清进了电梯，这才关上门。

    信封轻飘飘的，许昭坐在沙发上，拆开信封。

    和往常一样，里面只有一张明信片，水彩的风格，画着异国的街道和邮筒，许昭端详了会，习惯性地翻了个面。

    碰上一些节假日，闻清会在明信片背后写上几句祝福，而其余时候的，都是空白。

    但这次居然和往常的不一样，雪白的页面上，赫然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

    最近有回国的打算。

    简单几个字，却让许昭愣了好一会。

    原来闻清没有忘记他们的约定，只是寄信的速度太慢，才没让许昭在她回国之前收到明信片。

    许昭想起那天在街边，闻清想要反驳他的样子。

    心在这一瞬间，忽然就是满的。

    ——

    杂志拍摄工作虽然结束，但后续还有很多其他事情需要完成。

    闻清一早赶到了杂志编辑部，和策划、编辑等人进行最终的一个选片工作。

    这次的主题本意就是想展现江念锦本人的另一面，作为现在当红的少女偶像，这种突破性的封面和采访都非常能够带来话题，激发讨论度。

    照片里，往常甜美可爱的江念锦只穿一身黑裙，礼帽的帽檐压得很低，下巴微抬，只露出一双锋利的眼睛，而饱满的红唇则是黑白之间唯一的点缀色，尽显张扬和野心。

    而另一套则是江念锦的红裙造型，她站高台上，裙摆飞舞，红色薄纱之间，她的眼神戏谑又挑衅，勾人而自知。

    所有人都在讨论该用哪张照片作为杂志的封面图，并且对于照片的编辑也提出了不少意见，整个会议室闹腾腾的，直到快下午才结束这项工作。

    外面的阳光正灿烂，有人点了下午茶，大家都陆续从办公室里出去，闻清没多大兴致，收拾着手里的东西，打算从杂志社离开。

    杂志主编落在人群最后头，见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冲闻清道：“闻清，这次的拍摄不错。”

    闻清抬头笑笑，礼帽道谢：“谢谢。”

    “希望未来我们有更多机会合作，”杂志主编继续说，“最近我们杂志社要举办一个慈善活动，有兴趣吗？”

    邀约来得突然，闻清一时没有言语。

    主编看出她的为难，笑道：“很简单的一个活动，到时现场也有很多优秀的同行，不妨去认识一下。”

    闻清不是喜欢交际的性格，但是听主编这么一说，这次活动好像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她刚回国，很多事情也得靠自己争取。

    犹豫了一会，闻清答应：“那就谢谢主编了。”

    主编：“不用客气，到时请柬发你。”

    离开杂志社，闻清叫了辆车，去了工作室，一直在那工作到晚上，她才离开回家。

    主编下午就把电子请柬发给了闻清，只是她现在才点开看，时间定在两天后的晚上，闻清看着，庆幸自己在国外选购过几件礼服。

    要面对如此之大的交际场合，闻清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放下手机，她在脑海里构思着那天的穿搭，她就一个人去，想要尽量简洁些。

    下床在衣柜里选了选，挑定一件后，也不再纠结什么，伴随着窗外的月色沉沉睡去。

    ——

    慈善活动的当天，闻清下午没去工作室。

    她给自己化了个妆，穿上礼服，赶往活动现场。

    这次的慈善活动邀请了部分明星，在网络平台上也带来一定声量，闻清抵达现场后，跟随工作人员的指引来到指定座位上。

    虽说是杂志主编亲自邀约，但闻清在国内的知名度并不高，在这种场合只能坐偏一点的位置，闻清坐好后，开始打量起四周。

    内场灯光晦暗，然而每一处的布置都能看出来奢华内敛，场外正在进行如火如荼的红毯活动，不时有明星进场落座，让这变成了一个大型social现场。

    没过一会儿，闻清身边有人就座，大家很快开始攀谈，她被带入话题中，和人举杯致意。

    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在宣布晚宴的正式开始，大部分人都安静下来，将目光投射向台上。

    这活动并不对外直播，所以很多明星的状态也较为松弛，江念锦这次也出席了这次活动，闻清在人群中，撞上了她的眼神。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点头致意。

    闻清摸着桌上的酒杯，目光稍稍偏移一点，忽然听见同桌的人一声小小惊呼：

    “那不是华琛的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