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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背叛(二)

    有一天,这个被大家忽略的老妇人决定做一件大事,她死亡了,这一天是大脑的最后一天,灵魂还有12小时以21克消失。

    唐树和曾春来到储存信息的连锁结构里,这里的每一段与情绪勾连的细胞体都是使这位老人记忆深刻的事件,还有一些藏在更深处可以说是被遗忘的细节,爬上滚烫的记忆链,欢乐和炎热漫上心头,这是一个赤脚的小孩,她顶着破了尖尖的草帽走在奶奶的脚后跟,时间一转,她很渴很热、屁股大喇喇的坐在草地上,手里顽劣的掐着植物的根茎,弄得小手粘腻,奶奶从地里抓出一把带土花生,她就穿着开裆裤费力扯那些又小又嫩的吃,连皮都不用拨。

    爬上下一个链杆,这里的回忆是冰冷的,一个爷爷一样的人招呼小小的女童过来坐在他的腿上,她坐下去,坏人就控制她的腿,她很不开心的走掉。

    情绪带着愤怒,可是温度很低。

    下一段,曾春感受到甜蜜,一个清俊黝黑的年轻人出现了,并且幸运的是,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两情相悦,他们如同好得蜜里调油,每次下学的,男方就从下学路的另一边提起裤挽跑过来,阳光和水滴都金灿灿的抓住他的衣角。两个人手牵着手坐在夕阳里,女孩还摆着腿。

    下一个场景出现,她目睹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成人的爱是恐慌和恶心的,她在夜晚强迫自己睡去。这里的气氛紧张而胆怯,随时颤抖着,男孩带来了一本圣经,她终于缓解那一丝难堪。可是,很快老人的记忆开始出现狂风暴雨,两个甜蜜的情人终于等到可以成婚的年纪,可是长辈的不满终止了它,或许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男人自杀了——

    夜晚是很难过去的,圣经说:“请原谅他们吧,苦难才会结束!”

    月亮出来了,它温柔的环抱女人,夜晚却没有结束。

    第二段婚姻开始了,女人20多岁了,在一家服装厂打工,母亲找了一个资本家的二代,他31了,可是很有钱财,他们成为了男女朋友,在床上翻滚出了小孩,聘礼,唐树差点在这里堕入深渊,这里地震了,被评为工作标兵的欢喜才一瞬,她就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和男人的孩子。

    很多人都知道却期待她也装糊涂。

    辗转反侧,她去了一家医院旁边开裁装店,生意平平淡淡,可是和家里人没有联系和所有认识的人没有联系,要开店,要种田,忙里偷闲还纳鞋垫子,年轻的姑娘常常来,她们在工厂工作,自己养活自己还做主自己的爱情。她的情绪也是酸涩的平淡。

    一个煤炭工来了,经常来看她,有一天,居然送了朵花他,他高高大大又很羞涩,需要她嫁给他,成为他的家人。孩子打过一个,闲话也传过,他表示知道,两个人跑到工厂边卖米去了,生意很好很好,周围人一度对他们风评有嘉。

    日子是欢喜的,是回味带来的,经历时或许不这么认为,但是后来为它加码了。孩子,房子,家人都渐渐有了,圣经也丢了,被孩子拿来画画,灰落满了下一段路,这是时代落下来的一点小尘埃,但是把这个家庭打得一无所有。

    先是医院拆了,房子被收,孩子上学天天惹事,后来工厂荒凉了,他们买了一个小三轮,去送米到老客户家,再后来,工厂一区没有人住了。这里只有他们,这是20年,从40到了60,孩子不熟成为了一个混蛋,组建了家庭,生了小孩可是不常回来,回来就想钱在哪,这里来来往往的只有载煤的火车。

    雪到来了,新春里有其他亲戚来访,子辈的事情他们都当不知道,放放鞭炮也就这样过了,有个侄女问这里可以进去吗?

    随着记忆,她打开了工厂的铁门,这里以前有一条常吠的狗的,现在死了,听说是跑到火车铁轨上被压死的,这里以前人都住满了的,现在空空的角上都是青苔,墙皮掉了大半,这里!以前有个女孩带她进来过,这里摆了她的衣架,有好多还是她做的呢,现在这门手艺都忘了,怎么忘了呢,以前还得过标兵呢,吃饭的手艺。

    天色落下,最终,一个人的依靠没了,老伴最近一直在咳,她知道这个人要到生命的晚期了,可他还比自己小4岁,怎么会死在前头呢?头发白了,孩子没有回来,弟弟把她送到疗养院了,都是苦命人,他也50多了,还在踩高压电线,好在子女出息,一个考了好一本,一个名列前茅,她常常想为什么上天带给她的孩子是这样的恶魔果实呢,圣经里写什么,她不记得了。这次她怎么原谅自己呢?

    她放任了这个问题,渐渐的,她开始不在意护工没有给她洗澡,这次的菜里有她不爱吃的,还有小辈没来看她。

    记起来吧,不好或者好的日子。灵魂跳跃了一下,唐树和曾春心头大骇,有东西发现他们两个卑鄙的窥见者了!

    一个像鬼的东西从额叶飘来,它不存在的眼睛有如实物正盯着他们,曾春把锁链的纤维体用奶粉罐头的铁片割开,唐树紧紧的抓着飞跃到放映厅。

    灵魂漠视着一切,问她:“如果是你,有一天发现自己没有思想与瘫痪无异,没有家人和骄傲,还愿意活下去吗?”

    曾春答道:“我的灵魂会告诉你,它不想。”

    灵魂得到了她的回答,逐渐飘远了,声音还在回荡:“快点离开吧,我不会杀死你们,我给予你们时间。”曾春看了看手机,现在是下午2点10分,还有近6个小时,“我给你六小时,六小时后,她就会离开,如果可以,请带她回忆一些快乐的事情吧,或者多陪陪她。”

    曾春回不去放映室,她紧紧的抱着记忆,给唐树发去信息,放好的片段,他嗯了一句,正在忙碌的剪片,手指划过记忆片段,他看见一条赶集的路,觉得熟悉——这是刚开始降临时的大街,这里的片段很长,13岁的小女孩其实什么都想要,于是一家一家的逛着,没有一个叔叔阿姨讲她,她学生装扮,有两个黝黑的大发辫,她刚刚离开奶奶来到乡镇,爸爸妈妈每天出去忙,她没有爱情,也没有什么伙伴,初来乍到,欢喜新奇。

    他放映起这个片段。

    曾春往上爬,一个女人进到店里,她带着一个小孩,然后老人发现有一件衣服被藏起来了,她抬起老花镜,默默喊来了隔壁的泼辣女人,女人在孩子面前丢脸了,大家把她押到警察局。老人坐在店里,看到小孩坐在店门口,心里突然泛起后悔。

    小镇的摊位上有糖、果子、瓜子、还有买篓的、买鸡蛋的裹头巾的农村妇女,她狠心买了,后来发现人家欺负她是个小姑娘调价了,她气得要死,再也没去买过,人家还是笑眯眯的看她和她打招呼。重放一遍,老人的杏仁体狠狠跳动,她和年轻时一样愤怒...

    许可坐在影院看了半天多的影片了,她用自己吃的药伪装着混入了这里,就漠视了窥视她的灵魂,记忆演到了最悲伤的地方,老人沉寂的的杏仁体拉响了警报,所有细胞,荷尔蒙都跑起来,它们在完成它们自己的程序,保护主人不受伤害。

    “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是自私的,人是不应该再活着的,它们却一直维持系统。这是痛苦不是吗?”

    灵魂问她,许可点了点头,径直拔出了记忆电流,大脑宇宙黑暗了,输完液回家的老人没能拿起睡过刀刺进身体,她的昏迷会在12分钟后引起大轰动。脑海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我知道你为什么想死,没有人关心你,我知道,我想带你看看别的东西,比如说——温柔的报复。”

    老人的护工很快联系了她的家人,在她儿子说在城里没时间回来的时候,护工挂了电话,暴脾气的护士却拿起了:“我不管她怎么对待过你,我认得你妈妈,她从不亏欠你!你爱来不来吧,你的孩子呢?你的妻子呢?她们是你的东西吗,她们和你一样要没一点良心吗?老人都快死了,没出过一分钱也该过来看看吧?”言罢,她迅速打电话给家属弟弟,人正在外地,他开着工程车回来,听完立马叫自己的妻子过来。

    老人睁开了眼,她的记忆从未如此清晰,她认得每一个人,精神也很好,好像头发也黑了一些,同在养老院的一些人也围了过来,老人听大家讲话,媳妇还让孩子喊奶奶讲最近取得了好成绩,弟媳在做她想吃的丝瓜汤,她吃一口就哭了,灵魂默默调出她小时候守在火边等奶奶做的丝瓜汤味,柴火烧出奶味,她想到奶奶了。小孩子们在喊她,原来自己也是奶奶了。

    男人羞愧的坐在角落,等待她的召唤,脑海里的人说,忘了他!她心绪触动了一下,最终目光转走了。灵魂跑过来,坐在许可的边上,“我把这孙子的记忆都删了,她已经没有这个儿子了。”它把下巴托在靠椅上,幻化成一个小姑娘的模样,扮嫩的叫:“姐姐,下次见你的时候,你可以引导我成为大富婆吗?成为了大富婆,我就可以嫁给三哥哥了,就可以生一个小孩,我们一家三口上街去,买很多很多的衣服吃好甜好甜的糖,听好听好听的歌,说起来你可能还不信呢,我可喜欢费翔,那个时候的女孩都喜欢他——我还会唱他在春晚唱的歌‘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烧了我~’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北京,我要是有钱就可以跑过去看看他,我还没见过外国人呢...”许可看了看手机的时间,说道“他没住北京,但是在北京有活动吧,你现在有钱也见不到他。你可以给我唱唱他的歌吗?我们年轻人没听过,很好奇。”

    小女孩于是唱起来“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烧了我,你就像那一把火...”

    老人的弟弟过来了,很多人都走了,男人还在角落里坐着,老太招呼他上这边坐,说那边冷,还问他:“你是不是老孙的亲戚呀,还怪好的,家里住得近吧,过来看看我。”老孙是她的老伴,男人和老伴长得真像呀,除了身材几乎一模一样。男人羞涩得走了,看着老态的弟弟,她拿出一个房产本,说多谢你照顾,麻烦给姐姐把土盖厚一点,姐姐怕地下冷。

    灵魂开始消散了。许可倒计时着:3、2、1、0。她睁开眼,回到了357。

    “哦!终于回来了。”周佳人欢呼,边上的清于蓝还在恋恋不忘,独自叨唠着:”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死?

    为什么要死呢,从小到大的细节开始演绎,过眼云烟就是这样,惊心动魄原来不过如此,害人害物更是错误至极,极致的悲伤最终爆发可以随意处置,直到最后人世间的一切都可以抛下了。原来大脑的真相并不重要,人的组成也没必要在乎伟大,我们看到的东西太小了,二维的纸张解的出的数学题,他们思考得很久很久,害怕真相,但它只是一个加减乘除而已,加是意义,减是灵魂,乘是世界,除是深刻。就像我们认为失去灵魂呆傻的人,他们只是在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维度遨游灵魂,她们偶尔给予现实回答,最后灵魂指引她们回家。

    那为什么它要死呢...

    伤心的时候,大脑安慰着你,放弃生命的时机,它让你怯懦,它常常思考,为你思考,它被训练长大,人们在意它恐惧它担心它,如果人有灵魂,大脑也有灵魂,它的灵魂会不会像小孩一样哭泣。人、灵魂、大脑终究该怎么自处呢?伤心是廉价的情感,怀疑是可恶的责怪,人类算不出四维的加减乘除。

    周佳人知道他家发生过的事,她狠狠的敲了一下清于蓝的脑袋,“傻瓜,那些都是假的啦!你好好用你的猪脑想一想脑子怎么会有人的情感,那岂不是我的手也有,这一堵墙也有?你天天睡觉踹它,它不得把你吃了,再不济和我们一样爬到你的脑子里恐吓你!你清醒一点啦!”

    周佳人和清于蓝进的是一个未来时空,他们在那里结交了一个被人用又被人警惕的朋友,未来的人没有礼貌,十分随意的对待他们的朋友,可他明明博学又努力,还多次用自己微薄的工资带他们游历未来世界,领略他认为的美好。

    旅程本来是开心的,后来这位朋友死了,因为一个老人的灵魂决定终止她痴呆的生命,大脑就死了。就这么突然,连告别都没有,清于蓝弟弟就是这样,在有一天和自己好好玩了一圈游戏,晚上被几个混混杀了,混混还跑了,10年了,10年都没有抓到嫌疑犯。他有时真痛恨命运的机制,如此猝不及防,如此看淡生死,如此人情冷淡。他抱着周佳人,呜呜的哭了。

    “我游戏里都看不了这种剧情,你还凶我...”

    光亮起来,曾春和唐树心神俱疲,“我先洗?”她点了点头,话都懒得回,听着水声哗啦啦的响,她转过身来,眼睛一下瞪大,“靠!唐树别洗了,这?透明玻璃!”

    十分种前,灵魂找来他俩问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滚蛋,大脑部的同志们都告别三回了,脊髓马路都以为危机解除想开工了,还有杏仁体这下辈子的荷尔蒙都要透支完了,他们这该死的任务到底还有多久,曾春打开手机,里面是一沓的罪恶值到账,估计是因为他们两个把各npc折磨得够呛。灵魂干脆拉着他们坐下,老人终于在回忆5个多小时后睡了个好觉,唐树突然噌的起来,我还有事情做。

    “你要上卫生间?先憋一会吧,快出去了。”

    还有九分钟,他没说话,消失了,小小的药丸等待,终于进入了护士的眼睛里,还有7分钟。

    护士突然想要打个电话,嘟嘟...嘟,电话那头的人接了,她拿着去找老人,摇醒她。

    3、2、1、0他们回到了现实,折腾了一番洗澡后,曾春躺在床上问:“你最后的时间干什么去了?”

    唐树难得俏皮了一下:“不说!”(等你成为我女朋友再说)

    王照军去敲了560的房间,里面并没有传来韩栋的声音,或许他并不想理睬他所以一言不发。他咳嗽了一声说:“我是以过去朋友的身份过来和你聊天的。”里面仍然没有声响,他有些尴尬,“你最好是死在里面了!”最后几乎落荒而逃。

    里面的韩栋把玩着钥匙,最终看着窗外,身上的血在蒸发,气味并不好闻,伤口开始发热然后愈合,夜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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