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少年

    顾潇眼眸沉了沉,露出难解的愧色:“北麟传来了消息,你未婚夫已失踪月余,下落不明。”

    虽然是孪生姐姐叶栀晓的未婚夫,但她现在身份就是叶栀晓,做戏要做全套。

    伏鸢杏眼圆睁,退后踉跄了一下,“什么?”

    顾潇垂眸道:“消息突然,都尉大人已经在查此事了。”

    “多谢告知。”伏鸢敛眸,清弱地又道:“今日之事,我不会传出去,大姐姐一定也难过......”她用帕子掩嘴欲要咳嗽,眼眶泛出一点微红。

    福身以后,在知春搀扶下,离开了房中,而顾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想叶栀晓大概是真的不再纠缠他,想与未婚夫相与了吧......

    想到这里,他神色又一次复杂。

    路径农庄,伏鸢挺直了身子,知春不明所以,对于遣来的壮汉家丁,颇些疑惑:“姐儿,你真的不怕他们说漏?”

    “放心,他们若是说出去,将会毒发身亡。”

    知春满脸惊恐,果真不毒绝非她家的叶二姑娘。

    “那姐儿怎么办?断肠草绝非一般之毒。”

    她不言语,但眼里闪过的狡黠,让知春意有所悟,于是默默先回棠香苑去。

    站在被雪地铺盖的田地面前,她瞧着左右没人,便呼唤灵夕:“灵夕,快给我灵药。”

    灵夕的白光忽闪忽闪,发出断续的声音:“灵药可以给你,但主人须完成一个任务。”

    伏鸢小脸不耐:“还要完成任务?”

    “为了完成你孪生姐姐的心愿,主人当下应是经商,这样能用银子收买人心,方便主人日后行事,你不答应就自己想办法呗。”

    伏鸢玲珑双眼显而不耐:“好好,我答应。”

    灵夕白光闪现,她自医药空间取出了灵液,喝下后,身体瞬间轻松了许多。

    看来,叶栀晓这一摊子事情还得她自己来背锅收拾,好在成功阻止了明日即将到来的悲剧,世子秘密已经被顾潇得知,总算教训了叶林婵绿茶贱人。

    只是当下的麻烦是那未婚夫,若真替叶栀晓嫁到北麟去,两地相隔甚远,恐怕想要行事,更是难上加难了。

    她撑着脑袋,正在沉吟时。

    蓦地,“篷”一声。

    院墙上掉下来一个人,撞了一下她的后背。

    冷不防栽进去啃了一嘴的泥。

    伏鸢杏眼含怒:“谁啊!”

    回头,赫然看到一张俊美的脸。

    只见少年本来月牙色的衣衫成了黑炭,一只手捂住胸前,鲜血从指间不断地溢出,脖子上露出了黑色可怕的筋纹,好似中毒。

    胸前那伤口上的黑洞在寒风下,冻得生疼。

    再往下打量一看,鲜血滴到了她裙角边。

    场面一阵惊魂。

    霎时,伏鸢方才腾起的怒火瞬间熄灭。

    “救,救我......”

    救人?

    不可能哒!

    就在她惊慌转身之时,少年指节分明的手一把拉住了她的裙角。

    吓得她一个弹跳,挣脱了他的手。

    一不小心,却踩中少年已经受伤累累的手背。

    “蒽。”少年闷哼了一声。

    她瞅了他一眼,充满嫌弃地“啧”了一声,当即就将裙子给拉了回来。

    此人身份定非富即贵,虽然一身滚成黑球的烂衣服,落魄到头上的玉冠没有,但这脸上矜贵的气质,必定不凡。

    如今,落难伤成至此,定是得罪来头不小的仇家。

    她深吸一口气,小脸摇头:“你怕是命不久矣,我救不了。”

    “我,我......”

    少年狐狸般的美眸极其的清雅,他将身上唯一值钱的玉佩递在她的脚前。

    伏鸢眨眨眼,微微愣住,“狐狸图腾的玉佩?”

    虽然她有着叶栀晓的部分记忆,但她无法能识别物件的来头。

    这时,灵夕的声音从耳边袭来,“主人,狐狸图腾的玉佩是北麟纯狐族世家的传家宝之一,这个是赝品,若落入谁手也能吃穿不愁到下半辈子。”

    “你主要任务是要经商收买人心,还要推翻顾潇三皇子的地位,阻止他成为下一个大骏皇帝。”

    “有没有搞错?顾潇深受暮宗青睐的皇子,我如何能推翻顾潇的地位?”伏鸢的心声显然是不满。

    灵夕道:“主人,你是伏鸢时,你养父母以及西雁国被灭,是拜顾潇所赐,你现在成了你孪生姐姐叶栀晓,你孪生姐姐也是被顾潇逼死,这个仇你报吗?”

    是了,是顾潇领大军攻打覆灭了西雁国,是他屠城,也是他负心逼死了孪生姐姐叶栀晓。

    “报!”

    灵夕继续道,“大骏皇族有三支血脉,上任的仁宗皇帝是正统太祖血脉,当今的暮宗皇帝是第二支血脉,第三支是幽王。”

    “当年,暮宗设局让幽王篡位,屠杀了仁宗皇室血统,最终暮宗继任,以谋反之罪关押幽王,而仁宗皇帝的遗孤七皇子在那个时候,遗落人间下落不明。”

    “只要找到太祖系正统的七皇子,就可以推翻顾潇,大骏最尊崇正统太祖血脉,连暮宗也要忌惮!你只要推翻了顾潇,叶林婵也不会有好下场,自然也能如叶栀晓的愿。”

    说完后,灵夕将过往发生的情况尽数遁入她脑海记忆中,顿时她了解到皇族之间的秘密。

    伏鸢心下想了想,已经被坑到这里,只怪自己是那该死的命选之人。

    如果将这价值不菲的玉佩变卖了,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有了资金自然就能经商。

    一瞬,脑海里飞速闪过救人的想法。

    她兴奋地自空间掏出百毒可解的灵液,不仅能给他解了毒,还能止血。

    接下来,将他带到棠香苑。

    “姐儿?”看到自家姑娘派人拖回来一个陌生男子,知春一脸惊疑。

    知春忐忑打量她的脸色,换作以往,二姑娘绝不救人。

    知春连忙把茶杯放好,观察着她的脸色,低声问道,“姐儿,是谁啊?”

    伏鸢小脸惊疑,脑袋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他身上有北麟纯狐族的玉佩。”

    知春看向玉佩,眼里闪过惊恐,小声问,“姐儿,该不会是你未婚夫吧?”

    伏鸢黛眉微蹙,心下一想:

    若是未婚夫,作为身边有高手的北麟少主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况且,正是大骏的暮宗皇帝最敏感时期,她还是西雁郡主时,听闻北麟少主背地里帮过西雁军,何况上月,叶栀晓要退婚,一向被万千追捧的北麟少主又怎会往天子脚下跑呢。

    “不过,他的这个玉佩,很像赝品。”

    知春再次审看玉佩时,只见玉佩没有传言那般玉体通透,眼中总是透着偏疑。

    眼底又疑惑道,“北麟少主失踪,而此人偏巧有纯狐族的玉佩!这玉佩若为赝品,此人可能是一个挟持了少主的嫌疑人,被高手正在追杀!”

    看到自家姑娘沉吟皱起了眉头,知春脸色忽然惨白,当即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姐儿,知春多嘴。”

    伏鸢的小脸忽地诧异了一下,继而佯装娇滴的样子,亲昵地扶她起来,“知春~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又怎因一件小事怪你呢。”

    知春瞧着自家姑娘脸上娇俏的面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旁边的铜镜,怀疑自己有没有做梦,姑娘居然头一次这般好脸色对自己欸。

    “玉佩既落在我手里,就将它变卖。等他好了,放他走就是。”伏鸢小脸盘算着。

    接着,她察看到少年胸口那处的伤口开了很大的口子,细眉兀地皱了起来。

    “姐儿,怎么了?”知春脸色发白,小心翼翼地问。

    伏鸢将知春推到门口去,嘱咐道:“乖,你去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包括你。”

    知春苍白的小脸满是疑问,却看到她眼底的冷肃,便不敢多问。

    伏鸢将门关好后,她站在床前看着伤势,一双灵动的眸子划过一缕哀叹。

    “灵夕,他胸口中的是一支毒箭,必须拔除,可有法子医治?”

    手串倏然发出微光,灵夕道:“主人,您只需要答应完成经商任务,将来赚钱收买人心顺便孝敬我,我就开启医箱,方便传输进去,你意念一动直接拿取你需要的工具即可,这样也不必引人耳目。”

    “想的蛮周到嘛,你倒不吃亏。”叶栀晓打趣道。

    灵夕可爱的声音微微一叹:“主人,我也不是平白无故救你重生达,报答恩人是美德~”

    伏鸢小脸不耐,只见一个恍惚的瞬间,面前就凭空出现了一个医箱,她不可思议地动用意念,从医箱拿到了工具,毫不犹豫地将少年胸口那处扎进去裸露在外的箭头给剪断。

    “三姑娘?我家姑娘不让进去。”

    “你让开,我找二姐姐有事。”

    外面,知春张开双臂将叶家三姑娘叶江离拦在门前,焦迫道:“我家姑娘今儿不便,若有事情,说与奴婢就是。”

    “狗奴才,让开!”

    “三姑娘你......”

    由于知春个头没有叶江离高,一下子就被叶江离的双手给撂开了。

    房门突然被打开,珠帘微动,叶江离倨傲莽撞地冲进内室时,还没看清床上的人,就被凭空出现的一层白布给遮住了眼,以为是阿飘,叶江离吓得惊呼了一声,被迫退去帘帐外。

    叶江离这性子若是看到不该看的,必要说出去惹麻烦。

    “三妹,我闻是棠溪回京了,等一会子来棠香苑找我,您若不想在他面前出糗,最好不要打搅我休息!”

    叶江离的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更因为方才那句话,她心下一悬。

    叶家谁不知,叶江离的本命便是她心心暗恋的靖远国公府的小公爷。

    即便叶栀晓这般拿她不放在眼底,她也暂时选择忍受。

    “二姐姐,明儿早膳,记得请安!”言毕,叶江离狠狠推开知春就离开了,只是心头纳闷着,方才看到二姐姐在床上,不大像是一个人。

    “姐儿......”

    知春突然惊惶,看到她从榻上起身,满是血手,话音戛然而止。

    “不是让你不要进来的吗?”本来治疗好好的,被中途打断,伏鸢火冒三丈。

    这里医疗环境有限,正在缝合少年的伤口阶段,若是感染了细菌可就白忙活了。

    “出去!出去!”伏鸢将知春轰了出去。

    此刻,她只见少年嘴唇发紫,箭毒怕是已经扩散了,她眉头紧锁,拿着盘子里的箭头仔细端详,很快断定了此毒,便自医药空间拿出解药。

    过了半刻,伏鸢打开门,环顾了四周后,吩咐道:“去熬些汤给他。”

    知春福了福身,慌忙去了厨房。

    不久后,知春端来了汤,递喂他喝,只见汤水一直进不去。

    知春焦急地问:“姐儿,他喉咙上怕是有伤吧?”

    伏鸢紧紧抓住了少年手腕,再检查了他的唇舌,面上飞快掠过笃定。

    一时间,知春一面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从小侍奉自家姑娘,她几时不知姑娘会把脉?

    知春虽心中疑问诸多,但始终没敢多问,只觉着自家姑娘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这时,伏鸢眼眸微亮:“他喉咙发炎了,去拿些等份的牛蒡子和甘草回来,水煎六分后拿过来。”

    知春踉踉跄跄地就照做去了,不久后,药煎好了,伏鸢再次尝试,碗里的汤药仍然灌不进去。

    她轻蹙眉心,想了半响后,实在是没辙,她只得将汤药含着,然后触碰了少年软绵的唇瓣,轻轻将汤药渡给了他,唇齿之间残留一抹香意。

    一时间,她心跳微微加快,脸微微的红。

    知春一旁见状,满脸的震惊地吞咽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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