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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黛拉醒来。

    这是1941年的冬天,一切是阴霾的。1936年斑斓的夏天早已不复存在。

    她睁开眼,意识苏醒后,有一瞬间她问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非沙发上。身上只留着贴身衣物,其余衣服整齐地叠在床头柜上。

    她在家里走了一圈,发现R早已离开。

    她喝水,吃了两片面包。看时钟,发现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但她没有反应,她只觉得世界是灰色的。

    —— —— ——

    七天后就是巴黎高师学生开庭审判的日期。德国人禁止他们请辩护律师。

    她觉得自己不可能旁若无事地看着他们被审判,转头还宣传起德法合作的思想。

    —— —— ——

    就在万念俱灰时,她突然想到逃跑。她的心因这个念头猛烈跳动。

    她想了一下计划的可行性——她坐火车去中部的图尔,有一个信任的朋友在那,他也许可以帮助她穿过封锁线逃到马赛。那时她和家人汇合,一起离开法国,彻底逃离R的魔爪。

    逃跑的想法让她重新振作起来。她不想死,也不想自我放弃,强烈的求生欲占据了她的所有情绪。

    她突然想到,如果R发现她逃跑,会抓她的父母要挟吗?R不至于那么心狠,她想。何况,如果她下落不明,他又能对着谁去要挟?

    她坚定了逃跑的主意。

    那天早上,她穿戴整齐,前往报社的办公室。她不想让身边的人察觉到什么异常。

    中午,趁着吃饭午休的时间,她跑到火车站买了两张车票——一张去图尔,一张去普瓦捷,同一天发车。

    这样一来,如果R想追捕她,两张车票可以混淆视听。

    —— —— ——

    傍晚下班回家的路上,她内心暗潮汹涌,正在兀自思索逃跑计划时,她忽然被迎面走来的中年女人撞了一下。

    来不及反应,她的身体随着撞击侧过去,头看向后方。她忽然看见一个戴报童帽的男人正盯着自己,目光像猎豹一样。

    刹那间,那个男人发现她回了头。他忙压低帽沿,视线从她身上离开,直直向前走去。

    等她回过身面朝前方时,那个撞她的女人已经走远。黛拉感激地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陷入紧绷的应激状态——她觉得自己被跟踪了。

    她特意绕了远路回家,路经冷清的小巷,可是她仍然能听见男性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回荡。她佯装不经意回头,却没有看到人影。

    她想,一定是R派人跟踪她的。他应该是想监视她,保证她能正常地参加七日后的审判,而非想追捕她。

    这样想来,她觉得自己没有实质性的危险,打算正常回家。而且,她不想行动异常,让那跟踪者察觉到她已发现跟踪的事。

    回到家后,她坐在沙发上,喝水,深呼吸。

    她不确定那跟踪者是否知道她买车票的事,但她明确知道,自己必须离开巴黎,否则她会在这里疯掉。她只能赌一把。

    —— —— ——

    第二天,她提着小行李箱出门,里面有她的证件、钱、几件衣服、贵重珠宝。

    她正常去上班,小行李箱就像公文包一样并不起眼。

    到了午休时间,当身边的同事都一一散去吃午饭时,她换了一顶帽子与一件大衣,从报社隐蔽的后门离开,前往火车站。

    她在没有人的路上连跑带走,在人多的地方小心翼翼压低帽檐隐藏自己。

    她顺利抵达火车站。交了票,她坐上去图尔的火车。

    一到点,火车开动,她的心猛烈跳动。窗外,巴黎逐渐远去。很好,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异样,她的心逐渐安下来。

    嘈杂的车厢和窗外阴郁的景色,此刻代表自由。

    —— —— ——

    可她最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火车沿途有几个站点,在经停奥尔良时,车停的异常的久,久到让她发慌。

    两个党卫队的人进入车厢,好像在找人。注意到他们尤其检查年轻女性后,她的心揪在一起。

    但此刻,整列火车都寂静无声,她无处可逃。

    最终,他们走到了她坐的区域。其中一个士兵站在她面前,伸手用力抬起她的下巴,她被迫抬起头和他对视。

    她不认识他。她的神色不卑不亢。

    “你叫什么名字?”那士兵问。

    不等她回答,他又发话:“给我你的证件。”

    她只好照做。那个士兵看到她的名字,笑了,打了一个响指。另一个士兵走过来,掏出手铐,一言不发地给黛拉戴上。

    “我只是想去图尔看望我的亲戚。”她说。

    士兵用枪顶着她的小腹,说:“不要说话。”

    她只好闭嘴,由他们带着走下火车。他们下车后,火车开动,一路远去。

    她沉默地看着火车离开,心想,所有人都在赶路,没有谁会为谁的命运停下。

    —— —— ——

    半小时后,她被放进一辆卡车,里面坐着七八个同样戴着手铐的人,以及一个看守的士兵。

    汽车上路,他们一言不发。后来,黛拉睡着了。

    被颠婆的车子摇醒时,她发现自己正靠在身旁的男人的肩上。他们对视,彼此安慰一样地微笑,但依旧一言不发。她发现那个男人穿着医生的白大褂。

    车行了几个小时后,黛拉被带下卡车。

    抓她的士兵带她上了一辆黑色小汽车。车子开动,那个士兵掏出黑布把她的眼睛蒙住。

    失去光,失去视线,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无能为力。她想到了九日女王简·格雷被送上断头台的那副油画。

    “不要杀我。我为国防部的雷诺·库尔特先生做事。”黛拉声音干哑。

    那个士兵粗暴地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不要说话。”

    她拼命点头,那士兵的手才松开。

    —— —— ——

    车停下,她觉得自己被带入一栋建筑内。士兵牵着她向下走了几节台阶,她倚靠着一根柱子,双手被反剪固定在柱子后面。

    听到士兵离开的声音后,她努力运用面部肌肉将眼罩的抖落。

    最终她成功了,眼罩落下,她看到自己身处在一间阴暗的地下室里。

    四周杂乱,没有水或者食物,像是长久没人居住过。整个地下室只有她一人,静悄悄的,死水般寂静。

    —— —— ——

    不知过了多久,她重新听到脚步声。

    有开灯的声音,突来的亮光让她紧皱眉头。再次睁开眼时,她看到R站在面前。

    她看着他,就像看到生机一样,即使他是她苦难的来源。

    他走到她身边,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她。又走到她身后,拨弄了一下锁死的手铐。

    他把她的帽子丢在地上,又解开她头上的所有发夹,让她早已凌乱的盘发散落下来。

    “我以为这样的场景只存在在幻想中。”他的声音是冷的。

    她不说话。

    “火车跑得再快,也没有电报传送的消息块。”他又说。

    “请问我能喝点水吗?”她问。经过一个下午的波折,她已喉咙干涩,饥肠辘辘。

    他从军装大衣里拿出水壶,自己喝了一口,“你先告诉我你原本的计划。”

    “我…打算去图尔住一阵子。躲过一周后的巴黎高师事件开庭。“

    ”只是去图尔吗?不想要逃到自由区吗?“

    “我怎么逃?”她问。

    他笑了,转开水壶,喂她喝水。水一汩汩涌进她的干燥的口舌,如同甘泉。

    他又从怀里掏出巧克力。拨开包装纸,掰成几片,喂她吃下去。

    “不论如何,逃跑都是不对的。”吃毕,他悠悠地说。

    她觉得不和他争论比较明智。

    他伸出手,解开她大衣的纽扣。

    一层层的衣服褪到手臂处。大衣,呢绒外套,衬衫,直至最里层的棉质吊带。

    他又蹲下身。她长裙的纽扣被解开,滑至脚下。裹着丝袜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

    起先她看着他做这些,后来她干脆扭过头,盯着地板。

    他解下自己的皮带,对折,握在手里。

    “别出声,外面还有人。”他说。

    她不明白,怔怔地看着他。

    只见他抬起手,狠狠落下。

    皮革的触感。一道红印。

    她本能地想要尖叫,但又马上咬住嘴唇,只发出哼哼的声音。

    又一下。

    她的脚跟本能地抬起,身体扭动,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固定住。

    皮带被扔到地上。

    他的双臂抓着她的肩膀。他亲吻她,脸颊,脖颈,锁骨。

    —— —— ——

    他们尽量不发出声音,只是微微的上下起伏。他们亲吻,用脸颊蹭对方的肌肤。

    后来,她咬他的脖子。这是发了狠的报复行为。他感到一阵麻麻的痛,沉沉的呼吸之间,他伸出手,用力固定住她的头颈。

    她被牢牢按在柱上。

    她第一次体验到,这可以像一场毁灭,带着激情,绝望,恐惧,恨,最终归于寂静。

    —— —— ——

    他整理自己的衣着,从怀里掏出钥匙,把她的手铐解开。

    她缓缓整理自己的裙子,扣上。一层层穿戴好上衣,还梳理自己的头发。

    尽管手上布满红痕,尽管狼狈落魄,她的神色却高傲如女王。

    他向前走,她就在后面跟着,也不问去哪,只是跟着。

    走到户外,这条冷清的街道上看不到人,只有一俩黑色的车在等待。她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的房子,像是栋废弃不住的民用房。她不知道这是哪。

    他们坐上车。她发现自己的小行李箱就在车后座上。

    —— —— ——

    车子在R的家门口停下。

    他指了指一楼的一间客房,和她说,这就是你这周的房间。

    漫长的一天后,她连惊讶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只是麻木地点点头。

    等R上楼后,她洗澡,换上干净衣服,倒在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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