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婚

    他真急了,孙至筠没有想到强势的母亲做事情已经到如此草率的地步,没有见过、也没有和他商量,就帮他娶了个陌生姑娘回来,他不想耽误这个姑娘一辈子。

    但是老妈子在一旁告诉他姑娘坐了回头轿,是要一辈子抬不起头的。

    可他只喜欢付婉,与其娶回家耽误人家一辈子幸福,不如现在就让人送回去要好些。

    “轿夫轿夫!轿夫在哪?赶紧把花轿原路送回去!”

    报社王编辑也在场,他走到孙至筠身边小声说道,“孙少爷你要么先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

    “就算长得像仙女下凡,我也不愿意,我不愿意有一个被人摆布的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我心里只有她,我非她莫娶!”

    付婉在花轿里捏了把冷汗,心想这个孙家搞什么花样,这是闹哪出。

    王编辑笑着对孙至筠说:“那你告诉大家你喜欢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孙至筠一边回答是谁,一边反应过来,在众人的哄堂大笑声中,他连忙冲到轿子边掀开布帘又放下,问了句:“是你吗?”,“是我!”

    听声音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付婉。

    他欣喜万分,连忙踢了三脚轿门,把付婉从花轿中接了出来。

    “孙少爷今天的表白,真是别出一格令人羡慕,果然是佳偶天成啊,哈哈哈哈…”,王编辑和孙太太素来有来往,也和付婉是同事,今天的婚能结成,多少有他的功劳。

    媒婆赶忙说起漂亮话:“瞧这小两口甜的腻的,保管三年抱两添福添丁啊,哈哈哈哈”,孙太太笑着吩咐媒婆,让她赶紧扶新娘子上楼休息并宣布酒宴开始,大家开始鼓起掌起哄来,孙家上下终于松了口气。

    付婉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一边拿下头上的发饰一边整理妆容,边上的媒婆还在说着:“大少奶奶,不是我嘴巴甜,我从来没有见过您这么漂亮的新娘子,今天在堂上少爷的那些表白,真是羡煞旁人呀,大家都在议论呢。”

    “哎哟王媒婆,你这些话说过多少遍了?顺溜的苍蝇站在上面都要打滑吧?”那个付婉今天接亲见过的丫鬟端了盆水进来,取笑起了王媒婆。

    付婉让她少说点,这丫鬟不理会还接着说:“大少奶奶,您别生气啊,我不是说您长的不够标致漂亮,我是说,刚才我在宴席上听到的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媒婆立马接话:“小丫头,饭可以多吃但是话不可以乱讲哦,时间不早了,大少爷马上上来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我不,我要伺候少爷和少奶奶!”

    “银屏!”王媒婆重重的叫了声丫鬟的名字。

    “算了王媒婆,你让她留下来吧,我坐着也是一个人。”付婉打断了他们。

    孙至筠满面春光的开门进来,太高兴了喝了酒有点微醺,走路有点站不稳,银屏上去就搂住孙至筠不让他摔倒,媒婆见了赶紧推开丫鬟银屏,看了眼付婉。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这么高兴过呢。”孙至筠笑容满面。

    王媒婆立马又开始讲起了过场话:“我就说,大少爷这么浓情、少奶奶这般贤淑,真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啊!哈哈哈哈哈哈...”,媒婆的笑声总是那么有感染力,气氛立马上来了。

    孙至筠甩出一个红包,媒婆立马不说话了准备撤,银屏跑过来不说话看着孙至筠,他立马也拿了个红包给她。

    “良宵苦短,恭祝新人白头偕老!”说完话媒婆拉着银屏就要出去。

    丫鬟银屏却不着急,对着付婉说“她们还没有吃糖藕呢”,拿起一碟糖藕就端给孙至筠,见他没反应,又拿给了付婉,付婉端起糖藕,夹了一块送到孙至筠嘴里。

    王媒婆又开始串起了场:“吃吃吃,吃了莲藕就...”

    丫鬟银屏接过话:“就藕断丝连了”。

    “你怎么说话呢?”王媒婆怒了,心想这丫鬟怎么这么不懂事。

    “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只是想说几句好听的话的,但是嘴笨...对不起对不起”,银屏不断道歉。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媒婆气炸了。

    “算了算了,你叫银屏吧?以后要说,莲藕莲藕,连成佳偶。以后多读点书,说话嘴巴不要比脑子快就好了。”付婉笑着对丫鬟说道,还捏了下她的脸蛋,只当她是傻得可爱。

    现在的付婉,虽然模样看上去是19岁的样子,但灵魂是2023年穿越回去的费菲,看着这个小丫头的样子,觉得这个孩子挺外向的,只是没有读过什么书,有点粗俗之气。

    “好了不要迷信了,赶紧出去吧”,孙至筠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说道。

    丫头和媒婆连声道谢着出去了,付婉去关上了门。

    “婉儿,你过来!”孙至筠示意她坐到梳妆台前,她应声走过去坐下。

    孙至筠拿出一个首饰盒,她打开一看,正是那块自己在2023年落水被抢的翡翠吊坠,通体碧绿形态可爱的一朵玉兰花,孙至筠拿出来给付婉带上。

    “这是我妈从珠宝商人那高价买来的,是块玻璃种翡翠,说是原来慈禧太后的东西,流出皇宫之后经手过胡宝玉,落魄之后就卖掉了,我正好看到十分喜欢,当时我刚刚认识你,觉得和你很像,通体晶莹可爱,还有股淡淡的清香。”

    “你看戴在你胸前,更加光华漂亮了。”说着就要亲付婉。

    付婉头偏了一下,孙至筠问:“怎么了?”

    “对不起我还没有准备好。”

    孙至筠有点生气,走开坐到桌边,“没准备?没准备好什么?”

    “没准备好和我成亲还是没准备好和我做夫妻?”

    付婉吸了口气说:“我并不爱你。”

    孙至筠听了一惊看了看付婉。

    “你知道我为什么嫁给你么?”付婉接着说。

    孙至筠摇摇头。

    “因为我爸爸的病,我们家急需你们孙家的经济支持,也因为我被巡捕房关起来,你妈找关系救了我。”

    孙至筠完全不知情,付婉继续告诉他这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全家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无奈才嫁过来的。

    “你只是因为这些原因才嫁给我的?”,这似乎有点没面子,孙至筠脸色都变了。

    “不仅仅是。我不是完全认命的,你说你很喜欢我,我想赌一把,因为我觉得自己可以爱上你。”

    付婉眨了眨眼睛盯着孙至筠。

    “你这是在冒险,你不了解我,万一我是个变态呢,你看,我腿还是瘸的。”

    孙至筠看了一眼自己的腿,低下了头。

    “这不重要,我不在乎。”

    孙至筠看付婉说的挺真诚,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给你些时间,我相信你了解我是怎么样的人后态度会变的,我也是个真诚的人,你会知道的。”

    “到时候你爱上我了,告诉我声,行吗?”孙至筠小声说这话的时候,像个乖巧的孩子。

    付婉低头不好意思的回他:“我会的。”

    “来,躺下吧。”孙至筠把付婉按倒在床上,靠近她,想亲她,付婉紧张的绷起了下巴、缩起了脖子、还拧起了眉头。

    见她这个样子,孙至筠打趣道:“哎哟你别这个样子,真蛮丑的,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是也不会勉强你的。”

    “今天半夜化妆打扮,从上海坐车到苏州,又坐花轿来东山,你肯定累了,早点休息吧。”说着放下帷帐后孙至筠就要离开。

    “你去哪?”付婉有点怕他离开。

    “等你愿意了,我再和你睡一张床。”

    孙至筠睡到外屋的小床上去了。

    两人这一晚都是没睡好,辗转反侧的想事情,付婉觉得就要和这人过一辈子了有点忐忑,孙至筠觉得付婉这个姑娘老是让她意想不到,对以后的婚姻也一样忐忑。

    在1923年,一个女人嫁给男人就是一辈子,哪有熟悉后才结婚的,都是好坏在结婚后知道的,就像开盲盒,不满意还不能退,只能一辈子受着,虽然可以离婚,但当时的世俗还是不容的。

    两人都睡不着不约而同地爬起来跑到阳台上吹风,孙至筠看到付婉把刚刚给她带上的吊坠拿下来了,而且脖子上有另外一个金锁,他觉得付婉不喜欢自己送她的东西,有些生气,少爷脾气一上来,就伸手就把锁片拽下来,丢到了楼下的花园中,付婉赶紧去找,因为那是陈勉送她的东西。

    太黑了这是1923年还没有那么多的灯,付婉盲人摸象一样找不到东西。

    “你别找了,马上要摔跤了,明早我叫人帮你找还不行吗?”

    孙至筠开始后悔自己的草率了。

    “你怎么这么霸道?你太不尊重人了!”

    付婉不想理他了,跑上楼把房门锁了。

    孙至筠留在门外怎么道歉也没用。

    丫鬟银屏跑上楼,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第二天大早,十几个下人在院子里找那个孙至筠丢掉的项链,孙太太过来看到,觉得事情有点不寻常,就质问伺候的丫鬟银屏怎么回事。

    刚开始银屏还支支吾吾不敢说,见太太生气,就把她在付家接亲时看到的一幕告诉了孙夫人,当时陈勉把自己的贴身戴的金锁给付婉带上了。

    孙太太怒不可遏,叫付婉两夫妻立刻去大厅。

    端上请安茶给孙夫人,换了身浅色衣服的付婉格外清丽。

    孙太太坐在堂上,姐姐孙至洁站在身后。

    “大早上外面这么热闹怎么回事?”

    “啊,昨晚上我不小心丢了一件首饰,今天早上叫人帮我找下。”孙至筠回道。

    “是啊,就丢了个金链子,至筠就这么劳师动众的找...”付婉笑着说。

    孙太太瞥了她一眼,“那不然呢?你叫他自己找?”

    见妈妈还想质问老婆,孙至筠立马打岔说要带老婆去自己的地方看看。

    “妈,付婉刚来,我带她去我的书房看看。”

    不等孙太太接话,孙至筠就拉着付婉的手走了。

    管家走过来,孙太太说:“付婉和陈勉有没有完全断了?”

    “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少奶奶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架不住少爷这么喜欢她啊,昨天那一出,现在人人都知道孙家少爷被付婉迷住了,要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怎么走一步看一步?”孙夫人问。

    “您不是希望大少爷尽快接手家里的事业么,可以让少奶奶开始学起来,让她去上海,你看少爷肯定离不了这个老婆,肯定也要一起去,这么一来既可以试探出付婉的人品,又可以让少爷逐渐管起家里的事业,一举两得。”

    管家罗叔和孙太太年纪相仿,孙太太刚嫁进来的时候,罗叔来的孙府,转眼已经20多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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