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臣也没再说话，只是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他又想起了年少的那段时光，那时候，她总是跟在他后面跑，马尾在风中高高扬起，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可是现在，从前那个爱笑的女孩，已经在他面前哭了好多次。

    车子停在一家粥店外面。

    傅卿臣先下了车，在外头对张聆星道：“下来。”

    张聆星有些疑惑地下了车：“不回家吗？”

    “先吃夜宵。”傅卿臣锁了车门，转身便往店里走去。

    张聆星跟在他后面，走进店里，发现这虽然只是一家粥店，但里面的装修很是雅致，温和的灯光落在中式风格的墙壁上，那盛开在墙上的红梅仿佛镀了一层冬日的阳光，灼灼盛开。

    看这里的装修格调就知道价格不会太便宜。

    “我不饿。”张聆星跟在他身后，小声道。

    傅卿臣没搭理他，径直往里头走去。刚坐定，服务员便拿着菜单过来了，张聆星瞥了一眼菜单上的价格，吓了一跳，又忍不住说到，“我真的不饿。”

    “啰嗦。”傅卿臣懒懒地抬眼，只一眼便又把目光落在菜单上，开始熟练地点单，“一锅海蛎粥，干贝多放一些，记得要加芹菜。”

    张聆星愣愣地看着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还记得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有天下了晚自习，傅卿臣带她出去吃夜宵。她笑盈盈地点了一份海蛎粥，又强调要多放一些干贝，另外要洒上一些芹菜沫。她还记得那晚的宵夜格外好吃，她吃撑了，导致一晚上睡不着，于是拉着他陪她聊了一个通宵……

    傅卿臣眼中思绪难辨，他的目光落在张聆星脸上，可仿佛并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捕捉很久以前的回忆。她被他看得发慌，慌忙垂下眼看着桌上的餐具。他忽而自嘲一笑：“很可笑对不对？那么久远的事，竟然还刻在脑子里，想忘都忘不掉。”

    张聆星心里揪得紧，当年的事，对他的确很残忍。可她又能怎么办呢？她别无选择。

    二人相对无言，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一锅热腾腾的粥被端了上来。

    “吃吧，暖胃的。”傅卿臣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张聆星的眼睛被热气氤氲得一片朦胧。

    傅卿臣用汤匙搅着碗里的粥，唇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你也不用想太多，我只是想找个人一起吃夜宵而已。”

    张聆星垂下眼，搅着那热腾腾的粥，眼泪却很不争气地落下一滴又一滴。

    他握紧了手中的汤匙，像是在压抑着一股情绪，好半晌，他才抬起头，眸中带着一丝红意：“张聆星，如果不是那次在咖啡屋遇到，这辈子，你是不是都不会打算回来找我，哪怕是再看我一眼也好？”

    张聆星把粥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混合着咸咸的眼泪，哭得不能自抑。

    深夜，房间里氤氲着令人迷醉的暖意。傅卿臣拥着张聆星，鼻尖抵着她的，颤着嗓音：“你说的，什么都听我的，不许拒绝。”

    张聆星闭上眼，心头又酸又涩。

    晨曦透过窗帘，映出柔和的光。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别动。”身后的人将她拥紧了一些。

    “我要去上班了。”张聆星背对着他，伸手去拨开他的手。

    “让我多抱一会儿。”傅卿臣的唇贴了过来，印在她的肩头，让她的肌肤不由一阵颤栗。他低笑一声，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眼里带着一丝揶揄，“这么敏感？”

    张聆星瞬间红透了脸，眼神闪躲：“我真的要起床上班了。”

    “今天放假。”傅卿臣凑了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亲，“陪我一天。”

    张聆星一想到他夜间的模样，心头不禁一阵慌乱。她宁可加班通宵，也不愿意被他这么折腾，身体上的痛，加上心理上的压力，当真十分煎熬。

    “总是请假不好。”张聆星急忙道，“我刚回去上班，又请假，实在是说不过去。”

    “老板都没说什么，你急什么？”傅卿臣又在她唇间一啄，“我都还没吃够呢。”

    张聆星浑身紧绷，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傅卿臣却突然笑了：“行了，逗你的。不过今晚可别再加班了，故意躲着我，我会生气的。”他率先起身，很随意地去衣柜里拿衣服。

    张聆星就这样看他不着寸缕地走过去，一张脸连带着脖子都红了个透。她连忙低下头，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手忙脚乱地往身上穿。

    傅卿臣穿好衣服，转身，便看见张聆星正在扣上衣的扣子。他走过去，伸手按在她的手上，制止她的动作。俯身，在她唇间一啄：“以后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不会亏待你。”

    他的语气温温柔柔，没有气恼，没有愤恨。可说出来的话总是能一语伤在她的心上最脆弱的地方。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见不得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