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

    十年前,燕城冬夜。

    一面冰墙前坐着一个小女孩,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上裂衣处都随处可见到血迹和裂痕迹。风吹得她小脸红红的,可能是外面太冷了,也没有什么依靠或能取暖的东西,只能蜷缩在墙角获得一些依靠,手里拿着热包子。

    这时这户人家的门打开了,一位小男孩手拉着身边穿着鹅黄色的农裳,天真无邪但不失大家气女孩走出来。

    “就是她,都躲在这好一会了,要不是府内婢女出门时撇了一眼见着恐怕谁也不会发现她躲在这。小燕儿母妃都叫你回屋休息你又不听,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又有伤在身,何必出来见这贱丫头。”

    “铭儿,不得无礼。”

    “姐!你又何因说教我?这人本就是贱丫头一枚,年龄因该与你同岁,七八岁了吧?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破,该不会是无爹无娘收破烂收到咱家死活不走来要……”

    小女孩这时因没力气而躺在地,晕倒前只听到一脆响便在雪地里晕了过去。

    次日下午。

    “唔。”

    “你终于醒了,你己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起来把这碗药给喝了吧。”

    女孩晕晕乎乎起身,一抬眼就看见跟自己截然不同的女孩。

    女孩一袭蓝衣,头发规规矩矩扎着,举止优雅。

    她暗暗整理自己头发,生怕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污她眼睛,暗想:“我这样子被她看见还睡她的床她也不嫌弃我吗?”

    大至观察四周,不在冰天雪地里,而在房屋里,这房屋朴素清淡,好像不食人间烟火,就连身上盖着被子也是那样清淡无味。

    床上人忽然想起什么,正摸索自己身上衣的人听到坐床边人拍她身子嗤笑道:“你呀,怎么说你呢?不就是一个包子值得你去这么死命守护吗,跟护护身符似的,生了病都躺在床都不愿放开。”

    被说的女孩愣了愣,好似还没缓过来。

    另一女孩边说边把药放在桌上,拿着湿  热的毛巾正要给床上人擦脸,那人有些躲避,好似怕被人接触。女孩无耐,只好把伸半空的手给撤回。

    “唉,不管怎么样你先把这碗药给喝了吧。”

    床上女孩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床边那女孩,眼中有光流转。

    “要不……”那女孩指指门。

    一看到这那女孩终于有了反应:“不要!不要出去。”

    被说的那女孩有些疑惑,看着女孩摸着下巴。

    床上那女孩突然正色道:“好啦,也是怕了你了,我喝总行了吧。”说完便拿起药一口作气喝下去,有时喝得太快还被药水呛了一下。

    另一女孩看着她沉默不语,见她呛着了便用手拍拍她背,帮她把呛着的水咳出来。

    “好啦,我喝好了,这么用你的,吃你的,怪不好意思,下次我有钱了绝对会给你,当作报恩了,现在我已经好得差不多,该走了。”

    说完那女孩就想下床走路,另一个女孩则一把把女孩按回原位,气鼓鼓叉着腰道:“喂,我说你这样走也太便宜你了,你睡了我这木雕一宿,害得我只能睡地板,那地板可硬死人了……要不是我让你睡我床你可能到现在都不会醒。”

    女孩听到这话一愣一愣,那女孩又搭上她肩道:“我当时给你的时候说过这种东西不用还不用还,你还非不听,非要在我府外受冻挨饿才痛快吗……你看你,又把自己搞成那样。”

    “对不起。”

    女孩一掌拍向她,道:“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现在是惹了我,日后找你算账!到时候可别耍赖!”

    女孩气愤地拿起药膏,把女孩的衣服给解了,解得只剩下肚兜。

    “你你你要干嘛?!”女孩抱着身子退缩到墙角。

    “这么激动干嘛,大家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关系?”女孩见她这害怕,无语地摇了摇手中的药膏展示给她看,接着道,“再说了我只是单纯的想给你涂治疗的药膏罢了,何必这么激动?难道这药膏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那女孩笑道。

    “只是……只是……你离我太近了。”女孩的脸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

    “噢?是么?那我俩其实可以离得再近一些,嗯……说实话我更希望我俩的距离是……”

    女孩上床,两手撑在她两边身侧,贴着她红透的耳朵轻声道:“负距离。”

    女孩一听这话便缩了起来,全身红通红通,那女孩见了她这反应便用袖轻捂在脸前笑道:“好了好了,这是一个笑话不必当真,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又要干出什么事了。你还个包子都要搭上半条命,若把这笑话当真了也不知道会干出哪些极端的事情来。”

    女孩又认真想了一会道:“其实俩女生应该……做不到负距离吧?”

    女孩羞红脸道:“你……你是怎么知道这这些东西的?”

    女孩道:“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难?多偷听听府内人聊的就知道了。母亲也真事的,还不让他们讲,我可觉得他们讲挺有趣,为什么不让他们讲?”

    “你知道负距离是什么意思吗?”女孩羞着脸道。

    “不知道啊,不过听说挺刺激的……”

    “好了好了,别聊这个了,聊别的吧。”女孩挪动着脚坐到床沿上。

    “好吧好吧,今天都听你的,你要什么都跟我说或是跟门外的小鸢和小沈说,她们都会尽力满足你的需求,你在这什么都可以做,除了不能下地走路外。”

    “嗯,好我知道了,还真是破费你了。”咳嗽几声,“也误会你了,等我好了必会报答。”

    女孩又拍拍她背,忽然凑近她道:“哎,话说我们俩都有缘见了两面了,因该都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吧?”

    女孩呼了几口声,像是下定了什么重要决定,轻声又尊敬道:“我知道你,你是赵府大小姐赵鸾涟。”

    “咦?你是怎么知晓的?”

    “赵小姐名声在外响亮亮的,怎能不知?”女孩歪头看她道。

    “赵小姐第一次救我我就认出来,这几日便攒了些钱买了包子,找啊找,终于找到赵府,敲了大门,但那几名侍卫不理会,出门的婢女也不理我,我只好想着在墙角避避寒风寒雪说不定哪天小姐出门见到我了呢?”

    “唉,你还真幸运,还真给你等到了。”赵鸾涟咬着刚削完的苹果道。

    “是啊,我很幸运等到了你。”她看她道。

    “那你都知道我真名了,那我可以知道你真名吗?”

    “……”

    赵鸾涟摇手道:“你可别多想噢,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的想……”

    “兰绮雯。”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的名字叫,”她看向她,“兰绮雯。”

    “你为什么叫这个?”几乎是脱口而出。

    兰绮雯望向窗外月道:“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当时月亮是呈现月牙状,母亲又看到窗外被月光照到而光鲜亮丽的兰花有感而发,所以我母亲就给我取名为兰绮雯。但不久,我母亲就去世了。”

    赵鸾涟一脸抱歉看着月牙道:“对不起啊,触到你伤心事了。”

    兰绮雯苦笑道:“没事,这事都好几年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母亲长什么样子,也不怎么伤心,至于她怎么死……你因该会比较好奇吧?”

    赵鸾涟连忙摇手道:“不不,我并不好奇,不过我看你这几年好像都流浪在外,你……有家人吗?”

    虽然感觉这么说不对,但赵鸾涟还是说了出来。

    兰绮雯抱着腿的手紧了紧,小心翼翼看着赵鸾涟道:“没有,我母亲在生下我的时候就没有了。”

    赵鸾涟道:“啊,对不起啊。”

    兰绮雯道:“又不是你的错,你老跟我道歉干嘛。”

    赵鸾涟斟酌了一下说道:“那我以后可以称你为小兰儿吗?”

    兰绮雯明显呆了呆,还没反应过来。

    赵鸾涟不好意思挠挠头道:“若你觉得不合适,我会尊重你的意见的。”

    “不,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没觉得哪里不合适。”兰绮雯一脸认真道。

    赵鸾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看向窗外道:“现在也不早了,你有两天没进食,不吃饭是不行的,况且你现在还在长身子。”赵鸾涟转头扬声朝门外道:“进来吧。”

    下人们陆陆续续进门,端上了各种热气腾腾食物放在圆桌上。

    这时一个下人低身在赵鸾涟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赵鸾涟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挥手便让众人散去。

    赵鸾涟对兰绮雯道:“小兰儿,我母亲叫我到她那一趟,我平时又没有多少时间来照顾你,送你个婢女来照顾照顾你好了。”

    兰绮雯忙摇头道:“送就不用了,我侍几日就会好的,不必那么麻烦。”

    “哎呀,有什么麻烦的。这个你必须收下,不然乱不放心。”

    “好吧。不过事先说好我好以后我就不会用她了,自会归还给贵府。”

    赵鸾涟思考一下道:“好吧,我答应你,你现在给我在这好好吃饭,我现在叫她过来。”

    赵鸾涟正要起身时,被一只手拉位,赵鸾涟看向兰绮雯道:“有什么事。”

    兰绮雯松开手,摇头道:“没事。”

    赵鸾涟有些奇怪,但没问,径直走出了屋门,走时边摸头边嘟囔:“小兰儿为什么要拉我一下呢?难道是有什么心理创伤?嗯,有可能。”

    赵鸾涟出了去,只留兰绮雯独自一人坐在桌椅前默默吃着饭菜。

    “饭菜都上来她都不吃一口就要为我忙前忙后,我却连拉住她叫她停一停坐下吃饭的勇气都没有……”兰绮雯含着筷子和菜思索,“她都救了我两次,我是不是该留下帮她一些什么?”

    “这世上除了母亲就没有对我这么好过的人了,听那些流浪汉说这样对你关心可以做为你的家人,虽然这些流浪汉平时嘴里没几个正话,但他这句我还是比较认同,那她到底算不算我的家人?”

    兰绮雯看向门口:“到日后才会有答案吧?她真的很特别。如果成不了家人那就交个友吧,真希望她不会嫌弃我这个贱民。”

    兰绮雯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木芙蓉,此时木芙蓉开得洒脱优雅。

    “希望我们都不会经历分离,即使做不了朋友我也会暗暗时不时看看你,我会跟随你至死。你死了,我也找不到我活下去的意义,你是一束照进我生活中的光,给了我重生希望。”

    兰绮雯走到飘满木芙蓉花瓣窗前,伸手摘下一朵开得正娇艳欲滴的木芙蓉,放桌上喃道:“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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