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二人一路行至一处竹林前,笛飞声眉头微皱:“你确定你没走错?”

    漆蕊卿闭目细嗅一番,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桃花的味道,八九不离十。”

    “桃花?”笛飞声眉头微皱:“我怎么没闻到。”

    漆蕊卿:“那当然是因为你鼻子没我灵呀,这很难猜吗?”

    笛飞声:“狗鼻子。”

    漆蕊卿瞪了他一眼,她从袖中拿出一枚飞镖丢进了竹林。

    不消片刻,飞镖便又从一侧飞了出来,漆蕊卿拿刀鞘挡下。

    “看来这就是我师哥说的八卦阵了。”

    笛飞声望向她:“废话少说,解法是什么。”

    “你且等着。”

    漆蕊卿口中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她从袖出掷出数枚飞镖,随后闭耳聆听。

    听着些许声音靠近,她将刀在手里打了个转,挡下了飞出来的飞镖随后望向笛飞声胸有成竹的指了条道。

    “走这边。”

    笛飞声眉头微挑:“我这刀你倒是用的越发顺手了。”

    漆蕊卿耸了耸肩:“最近几日臂力确实增长不少,这不还要多谢你吗。”

    二人皆是没诚意的笑了一下,随后并肩进入竹林。

    竹林的尽头是一片开满桃花的桃花林,木制的房屋在内穿插丝毫不显突兀,这里不仅有孩子的欢笑声,也有大人的笑声。

    “哟,老李今天钓的鱼不小啊,今天就去你家蹭鱼吃了。”

    “今日就算了,这日这鱼就用来招呼新来的了!”

    声音自身侧传来,笛飞声和漆蕊卿唯一侧头就望见一个一脸笑意的男子。

    那男子将身后的鱼拿到前面对着他二人晃了晃:“既能来到这桃源村,那想必二人也是有些本事的。报上你们的名姓,今晚来我家吃鱼!”

    这人行事豪迈,漆蕊卿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她求助般的望向笛飞声。

    笛飞声回望过去的眼神带着些嫌弃,但还是替她接下了话:“鱼就不吃了,我们是来找孟不缘的。”

    “孟老?”

    方才还在热心招待的人,眼中顿时有了警惕,他将此二人细细打量了一番,开口道:“不知二位找孟老所为何事?”

    “何事与你何关,你只管告知便是。”

    漆蕊卿见老李脸色愈来愈差,她赶忙拉住了笛飞声,轻咳两声缓解尴尬,开口道:“这位……大哥,您别误会了,这人是我义兄名唤阿飞。

    因遭歹人算计身患剧毒,此毒需要孟老的桃花醉做药引才可解,今日我二人便是为了这桃花醉来的。”

    老李显然不信她这番说辞,但他不开口说话,漆蕊卿一时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气氛便一时僵持住了。

    但好在没僵持太久,凭空传来的笑声由远及近,一人手持折扇,缓缓落在了她几人面前。

    “原来是为求桃花醉来的,这还不简单,我这就带你们去取。”

    “青龙先生,这二人来路不明,怎能轻易带去桃源居。”

    青龙望向老李,他轻摇了摇手中折扇:“来路不明?这有何方,以我等实力,还能让他二人杀了孟老毁了桃源居?”

    “呵,好大的口气。”

    漆蕊卿闻言,直接用肘捅了一下笛飞声,笛飞声一时吃痛,颇有些不明所以的望向漆蕊卿。

    但那二人好似并没有听见,老李一时没了话说。

    见此青龙笑了笑,招呼那二人道:“走吧,去桃源居。”

    漆蕊卿同笛飞声看了一眼,便随着青龙直接去了桃源村的后山。

    这人对孟不缘放酒的位置好似很是了解,他随手拿起放在木屋里的锄头,找了棵桃花树随地锄了两下,随后就徒手扒出了两壶酒将其中一壶递给漆蕊卿。

    原本以为至少要和那传闻中的孟不缘唠上一唠,没想到会这么轻松拿到的漆蕊卿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她打开外面的封皮,细细闻了一闻,确定里面没什么东西便望向青龙道了谢。

    青龙将自己手里的那一坛打开饮了几口,对着漆蕊卿摆了摆手:“不必,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青龙,你又偷喝孟老的酒。”

    温润的声音让青龙呛了口酒,他望向朝他三人走过来的人,露出些许埋怨:“白虎,你能不能别老是神出鬼没的,而且我今日可不是来偷酒的,我是来日行一善的。”

    “日行一善?对,日行一善顺便奖励自己一壶酒对吧。”

    青龙闻言一拍酒壶,给了白虎一个赞赏的目光:“说的太对了。”

    听完这番言论,白虎一时没忍住剜了青龙一眼。

    随后便望向笛飞声和漆蕊卿,微行一礼,开口道:“山下的事孟老已经知道了,这酒孟老是给的,另,现天色已晚,孟老为二位准备好了客房,还请二位随我去过去歇息。”

    漆蕊卿回礼,应下。

    笛飞声虽说有些不信,但自觉此人没有恶意,所以便跟着去了。

    客房虽说不算上乘,但也算干净利落,等客套完见白虎走远,漆蕊卿深吸口气坐到了榻上。

    折腾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

    翌日,办完事的漆蕊卿去了外面的石桌落座。

    入眼的是桃花,入耳的是溪流,闻到的是桃花香,漆蕊卿微微闭目,一时自觉在此处安家倒也不错。

    但她尚未享受些许时间,笛飞声便坐到了她身旁,那人轻笑两声:“不过是些遍地可寻的桃花,也值得你这般流连忘返。”

    漆蕊卿的好心情顿时消了一半,她白了笛飞声一眼开口道:“你懂什么,这桃花……”

    见这人话开口一半又不说完,笛飞声眉头微皱,有些不悦:“说话这般吞吞吐吐,莫不是闪了舌头?”

    漆蕊卿一时无语,随手将自己身前的药推了过去:“闭上嘴好好喝你的药吧。”

    笛飞声心知这是此人准备的解药,但他始终不敢全然相信此人。

    漆蕊卿看出他的犹疑,便直接将药碗拿过喝了一口又丢了回去。

    见此,笛飞声也就放心把药一干二净了。

    漆蕊卿一时竟觉得有些心累,她轻叹口气:“我说这世上可有你信的人?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笛飞声将药碗放下,瞟了漆蕊卿一眼,眼神淡淡的,没了那丝冷意:“我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我不信旁人。”

    漆蕊卿被噎了一下,本想继续追问,却感到自己身侧袭来一股疾风,她即刻起身与后来人对了一掌。

    可那人内力深厚,漆蕊卿一时不敌朝后飞出一段。

    笛飞声见状即可过去将她接住。

    漆蕊卿站稳后望去,只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头笑眯眯的坐到了她方才的位置上。

    结合自家师哥曾为自己描绘的模样,漆蕊卿认出这人就是这桃源村的主人,人人尊称的孟老孟不缘。

    但认出归认出,她对这人方才突然袭来的一掌很是不满,便皱着眉没好气道:“老头,你怎么随便打人呀。”

    孟不缘闻言不恼,反而笑意更甚:“不愧是芩婆的女儿,这性子有你娘年轻时的风范。”

    “……”

    漆蕊卿一时竟有些分不清他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家娘亲。

    但她很快就发现了另一个盲点,她向前走了几步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阿娘是芩婆的?你认识她?”

    孟不缘摸了摸胡子:“何止认识,你阿娘年轻时还要唤我一声师叔呢,你小时候刚出生时我还抱过你呢。”

    漆蕊卿眨了眨眼,她沉思片刻,隐隐约约好像记得儿时有听自家阿娘说过这位师叔。

    于是便试探性的开口道:“那这么说……我还要唤你句师祖?”

    本是出于礼貌,但孟不缘闻言确实顿时不悦的摆了摆手:“师祖?我长得很老吗?怎么能这么喊我?”

    ‘不老吗?’三个字在漆蕊卿嘴边打了个转又被她咽了回去。

    笛飞声见状一时竟是由心的笑了。

    漆蕊卿自觉这笑声有些突兀,她又想给他一记肘击,但这一次她没能打到笛飞声身上便被笛飞声给握住了。

    “当然是要叫爷爷啦。”

    孟不缘接下来的话让漆蕊卿一时有些无言,她望向孟不缘微侧了侧头:“爷爷就不显老了?”

    此话孟不缘全当没听见,他从腰间扯下一枚腰间的通行令丢给了漆蕊卿,漆蕊卿下意识接住了。

    见此,孟不缘猛一拍手:“好!你接通行令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孙女了。”

    漆蕊卿一时满头雾水,但见她这一时的恍惚,孟不缘便自认为她是默认了,他点着头走至漆蕊卿身旁。

    笛飞声见这人古怪,此时又朝漆蕊卿走来,他下意识挡到了漆蕊卿面前眼中满是警觉。

    见此,孟不缘一时新奇,他细细打量了一番笛飞声:“哟,臭小子资历倒是不错,但是此时你剧毒刚解,可不是我的对手,快些让开,别打扰我看孙女。”

    笛飞声闻言心从火气:“是不是对手,打了才知道。”

    他口中说这,便一掌朝孟不缘劈了过去,不料孟不缘当即朝后飞出数里与他拉开了位置。

    孟不缘一边摇着头一边喝了口酒:“罢了罢了,我不和病号计较,改日再来。”

    话音未落,他便飞出了二人的视野,笛飞声微微侧头望向漆蕊卿。

    漆蕊卿望着通行令思索半刻,最终选择将通行令收起,不料再一抬头就对上了笛飞声投来的目光。

    笛飞声:“这玩意儿你也敢收?”

    漆蕊卿耸了耸肩:“为何不敢收,我又不像你。”

    笛飞声心知她是指自己多疑,故而带着些许讥讽笑了一声:“你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漆蕊卿眉头微皱,随后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是个奇迹。”

    原本只是想讥讽一句,没想到这人竟会直接应下。这倒出乎了笛飞声的意料。

    漆蕊卿看出他目中疑惑,便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笛飞声一时浑身一僵,立刻将手抽回:“你这是作甚。”

    漆蕊卿不答反问:“凉吗?”

    “什么?”笛飞声下意识问出,随即就联想到了方才的触觉,没有温度。

    漆蕊卿做回石桌,单手托腮:“我自小就带寒症,儿时又没有内力渡身,若不是我阿爹和我阿娘内力深厚又正好瞎猫碰上死耗子第一次为我渡力就找到了诀窍,我恐怕刚一出生就没命了。

    所以你说,我能活着是不是一个奇迹?”

    “寒症?”这个词汇将笛飞声带到了遥远的过去,当回过神再望向漆蕊卿的那双眉目,他顿时恍然,找到了为何会觉得此人眼熟。

    见他不说话,漆蕊卿轻叹口气,自顾自道:“不过话说回来最惊险的一次,还是儿时有次我被歹人捉住被送到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不过好在遇见了一位小少年,他带我一同逃了出去,

    不料在我们藏在山洞中时,我体内寒症忽而发作危在旦夕,那少年递给了我一束桃花,说自己去找人让我好生歇着……”

    话至此处,漆蕊卿一时没了声音,但她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到笛飞声那抹有些复杂的眼神,只听到他问:“然后呢?”

    漆蕊卿轻叹口气:“然后我失去了意识,等在醒来已经被我阿爹阿娘找到送到了瑶、送到了一处师门学武。

    可小少年却没了音讯,阿爹阿娘帮我在那处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也许……他早已经离开了那处,去了外地重新开始生活了吧。

    不过也是奇怪,后来我寻遍桃花,却怎么也没能找到像他那时送我的那般香的桃花。”

    “笨蛋,因为那是梅花。”

    笛飞声低声回了一句,可惜坐在那处有些出神的漆蕊卿并没有听到。

    待笛飞声伤势好全,二人便告别了桃源村,但在此之前,孟不缘便把漆蕊卿是他孙女这句话传到了每一位桃源村的村民耳中。

    故而他们离开时全村人都来相送,直至走出了竹林才清净下了。

    漆蕊卿深吸口气从方才众人的热情中回过神来,望向笛飞声:“好了,那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见。”

    笛飞声深深望了她一眼,应下。

    二人朝不同的方向走去,漆蕊卿终究是去了四顾门,见到了自家师哥。

    李相夷早知她要来,一身红衣站在四顾门门口见到她便露出一抹笑意:“师妹,这一路行来可还有趣?”

    漆蕊卿便笑着快步朝他走了过去:“有趣的很。”

    李相夷闻言轻笑出声,一边引着她朝里走一边开口道:“那你这历练具体是做什么?讲给师哥听听。”

    漆蕊卿:“瑶光台历练就是体验生活,只要不暴露身份,随心做什么都可以。”

    李相夷:“那还真是轻松,那打算在此处待多久?”

    漆蕊卿:“嗯……小坐一会儿就要走了,我已下山太久,再不回去,就赶不上时间了。”

    李相夷:“这么急,那岂不是见不到出任务的师兄了。”

    漆蕊卿:“那就麻烦师哥待我像师兄问好啦。”

    李相夷轻叹口气:“你这丫头……”

    ……

    声音渐渐飘远,漆蕊卿睁眼时便看到了柔纱制的帷幔。

    视线由模糊变得渐渐清晰,她猛然坐起打开了帷幔。

    屋内一切尽收眼底,漆蕊卿眉头微皱,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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