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番外

    “啪!”房子里的灯亮起,裘球站在玄关位置就看到了阳台的男人。

    男人在抽烟,黑暗中猩红的火光亮起,窗外的黑几乎和他融为一体,他往前踏了一步望向裘球,室内的暖灯照在了他身上,却没有驱走他身上的寒意。

    裘球微微蹙眉,没有理会他投来的目光径直往房间走去。

    二阶堂掐了烟跟在裘球身后,停在了她卧室门口,看着少女在梳妆台前坐下。

    “下次别把客人带回家,不安全。”

    她在卸妆,娇艳的红唇被擦去,露出自然的肉粉色。

    粉唇勾起嗤笑一声:“都在那种地方工作了,我还怕什么不安全。”

    男人不说话了,倚在门框上垂头望向地板。

    半晌,视线中出现了一双毛绒拖鞋,二阶堂抬头,少女素净的脸闯进视野里。

    她刚洗完脸,长翘的睫毛上还带着水珠,卸下上扬的眉毛和挑起的眼线,明艳的玫瑰成了含苞待放的茉莉。

    裘球伸手摸进男人左侧大衣口袋,掏出一包烟,炫耀般的在他眼前晃了晃,琥珀色的眸闪着狡黠的光,眼睛弯成月牙状,笑意却不达眼底。

    “怎么换烟了?”裘球身体微微前倾,踮脚凑到二阶堂脸旁嗅了嗅。

    她发丝上淡淡的茉莉香盖过了二阶堂衣衫上沾染的烟草味。

    她又在逗自己了。

    二阶堂从右边口袋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隔开了裘球凑过来的脸。

    裘球眼睛一亮,抽出信封退后几步,算是放过了他。

    “刷刷刷”一沓钞票在裘球指尖划过。

    “多了。”笃定道。

    二阶堂神色柔和带着纵容,黑眸中映着财迷样的少女,“给你的生活费。”

    走廊静谧到只剩呼吸声,二阶堂听见她哑着嗓子开口:

    “要是早有这比钱…”

    男人的眸黯淡下来,她厌恶自己。

    裘球多了解他啊,轻飘飘的话语总能像刀子一样狠狠扎在他心口最疼的地方。

    “算了——”她娇嗔地瞪了眼二阶堂,牵着男人的手晃了晃,“谢谢卡因哥~”

    二阶堂心里又是一堵,狼狈地挪开视线,“你早点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抽出自己的手,离开的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房门轻轻合上。

    “啧……”

    偌大的房子就剩下裘球一个人。

    二阶堂曾送过裘球一只漂亮的金丝雀,后来金丝雀被裘球放飞,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鸟笼挂在阳台。

    沉甸甸的信封被裘球随意的塞进了鸟笼,赤脚踩在客厅的瓷砖上,冰凉的触感让裘球大脑更加冷静她将自己猫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

    在更早一点的时候,裘球还没有进“BLISSFUL”,二阶堂还没有加入家村会。

    二阶堂原本不叫二阶堂,他有一个如逆鳞般不愿被人提起的名字——卡因。

    与名字一起被二阶堂抛弃的,还有那段阴暗的过往。

    二阶堂生长的地方叫无名街,那里贫穷肮脏连阳光都吝啬降临,所有不好的词都能与那个地方对应。

    那时的无名街还没有首领,它混乱无序,一群被社会抛弃的人聚集在一起,里面不乏逃犯等亡命之徒,为了活下来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无名街的冬天并不好过,食物和衣服紧缺,为了一口粮食大打出手的事一天五回都不嫌多。

    今天又发生了场追逐战。

    无名街没有首领,但总有人是强者,而弱肉强食的时代大家默认最强者对食物与物资的所有权。

    两个身影在无名街错综复杂的道路上一前一后的奔跑着,与两人擦肩而过的人扭头看了一眼,看清后面的人之后摇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

    前面的男孩衣衫褴褛,他没有穿鞋,赤脚踩在冰凉的雪上,脚上不知何时划破了一个大口子,每一步都在雪地里留下一个血脚印,在昏暗的环境下血迹不算明显。

    男孩口中发出粗重的喘气声,呼出的雾气很快飘散,明明是冬日额头上却满头大汗。

    后颈的衣服被一直大手抓住,随之而来的窒息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十来岁的孩子在二十几岁的青年人面前就像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看热闹的人聚了起来,燃起的篝火在寒风中摇曳。

    青年将孩子拎起,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块面包,脸凑到他面前露出一个带着恶意的笑,“这是我的。”

    “咳咳…谁捡到…咳才…是谁的……”

    青年脸上的笑收了起来,黑沉沉的眸不带情绪。

    “嘭——”

    小孩的身体向断了线的风筝摔在地上,青年一只脚踩在了他胸口,他咳出一口血来。

    “名字都没有的蚂蚁,死了也没人记得。”

    青年并不把一个小孩放在眼里,将人踢远后撕开面包边啃边走。

    “啊——”刚吃了两口的面包掉在了地上,一起倒下的还有青年重重的的身体,他一手抚着腹部,一根削尖了的钢管从后腰贯穿了他的身体,眼睛瞪得大大的布满惊惧,望着头破血流的小男孩。

    “我的名字叫——卡因。”

    暴起的小兽喉见嘶吼,黑沉沉的眸凝着寒霜扫过围观的众人。

    他捡起沾了血的面包,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中一口一口吞了下去。

    众人为他让出一条路。

    寒月照在雪地上,他的影子被拉长,孤独的小兽踏上了布满荆棘的道路。

    卡因诞生于那个冬夜。

    ……

    裘球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亮起的手机屏幕弹出消息,是刘。

    昨晚下了场小雨,雨水冲刷后的街道带着泥土的清香,雨过天晴,有鸟儿站在阳台外边的树上,清脆的叫声吸引了裘球的注意,豆子般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裘球。

    裘球掰了块吐司放到栏杆上小鸟面前,毛绒绒的团子仰着头欢快的叫了几声飞下来,一点一点的吃着吐司。

    阳光透过树荫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点,窗外的天空像洗涤过一样纯粹干净,少女沐浴在阳光下,精致柔和的五官被光勾勒着,她整个人都泛着金光,什么都不用做,站在那里就美得像一幅画。

    刘来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了这幅画,他没有出声,站在楼下静静的看了许久。

    裘球还是注意到了他,面容清隽的青年斜靠在跑车旁,清冷的眉眼被暖黄色阳光映照,上挑的眼尾柔和唇边带着笑。

    鸟笼里躺着一小把不知何时出现的糖果,糖果纸折射出缤纷的光彩,裘球微微嘴角上扬,把糖果都揣进了口袋。

    “你晚上要上班吗?”

    “你要约我吗,今天我休息哦~”裘球抱臂倚在门上。

    曼丽的长发卷曲如海藻坠肩头,刚刚起床一张脸素面朝天,未施粉黛也美得让人心惊,她的眼睛会说话,每当刘注视着那双琥珀色眼眸时都想读懂她。

    “我带你去…看日落。”

    少女骤然亮起的眼眸给出了回答。

    呼啸的风穿进车窗将裘球的长发卷起,跑车的轰鸣响彻湾岸。

    刘单手操纵着车,修长漂亮的指节握住方向盘,袖口向上挪了几分,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

    车窗被刘升起,停在了一个刚好能看到外面景色又不会太冷的高度。

    “你干嘛呀~”少女语气里软绵绵的抱怨。

    他心情极好的样子,微侧着脸似乎透着些笑意:

    “我冷。”

    裘球扬了扬眉视线落在青年墨色大衣上,也没说信与不信,扭头欣赏着即将触到海岸线的太阳,没跟他计较。

    终于踩到了柔软的细沙上

    “太阳都快落山了。”

    裘球有些可惜。

    虽然在车上透过车窗看到了太阳缓缓落下的场景,但站在沙滩上面朝大海时,还是感受到内心对大自然美丽的震撼。

    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海平面,少女璀璨的眸也失了光彩。

    刘侧头望去,少女瓷白皮肤细腻柔软,长睫低垂眼下晕开一片阴影,柳眉微蹙掩不住的失落。

    “裘球,你回头。”

    海风吹起裘球的发丝,上面带着的清香落入刘鼻尖。

    裘球的眸被点亮。

    是月亮。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看海,在海滩抬头,会感觉这里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幕布缀满了星辰,月亮看上去被放大了数倍,散发着皎洁的月光,寒霜洒落在沙滩上,细沙被披上了一层银纱。

    “太阳落山之后,还有月亮。”

    月亮也会熠熠生辉。

    刘立在裘球旁边,清冷孤寂的青年被月光笼罩。

    青年黑眸闪耀着星点,延绵的柔和情意似荡开涟漪的水波将她包裹在视线里。

    裘球对于感情并不迟钝,相反,她能在会所里游刃有余的应付那些心怀鬼胎的男人。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有些不明白,刘为什么喜欢自己,明明才第三次见面。

    不过……正好。

    “你喜欢我。”

    是肯定的语气。

    “天上有一个月亮,我眼前有一个月亮。”

    裘球今天穿了身米色棉质长裙,是比较可爱的款式,只在腰间加了条缎带,勾勒出漂亮青涩的身材曲线,外搭一件针织鹅黄色披肩。

    在带着凉意的夜中添了温暖的色彩,她也是月亮。

    海浪拍打礁石,海鸟的鸣叫穿透云霄,她听见青年清朗的嗓音微哑,

    “我为月亮心动。”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