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酒足饭饱后的清闲时光，但客厅里的气氛却是无比凝重的。
苏清坐在一侧，旁边正是执着追问的舒成，另一边的沙发上，诸伏景光一个人坐在上面。属于中间的沙发上，坐着的正是爆破组的两名优秀警官。
此刻两人的脸上依旧满是纠结。
“真的要这么做吗？”萩原研二深呼出一口气，他还是不愿意将这些现实摆在一个小孩子的面前。
“这个年纪，小孩子就应该快快乐乐的，这些答案……”松田阵平同样一副犹豫的表情。
苏清只是摇头，此刻她竟然连平日伪装的笑容都没了踪迹，“没什么应不应该的，舒成想听。”她的语气都表露了几分厌恶的意味，“他们若是怕人说，则
是本就不该做。”
“舒成……”萩原研二垂死挣扎。
舒成神色严肃，决然的点头，“我要听。”他说。
“这个世道本就黑暗，不是吗？”
松田阵平摩擦着手指，他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在一番内心的挣扎后终于开了口。
“先说第一个问题吧……”
这是一个治安绕不过的问题，似乎只要耐心找，有心去找，总有门路去买到哪些危险品，无论是正规生产还是私人制作，杀伤力总不会小到连一条命都要不
了。
“连同一些政府人员，世家大族都参与其中。”松田阵平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甚至还有一些败类警察，他们将收缴上来的枪支通过特殊的渠道卖了出
去。”
“为什么呢？”
“日本并不禁枪，但也是要证件的。”松田阵平叹了一口气，端起了桌上的茶水。
“可还是有走私。”舒成说道。
“是啊，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还有一些想杀人的，同样混迹其中。”萩原研二补充道。
“欲望这个东西有时是克服不了的，但同样，走私的枪支也做了很多的孽。”
“坏人是杀不净的，总有很多人在一念之间就变了模样，原先老实的人举起了屠刀，平时的大善人有的皮子下藏着一只恶魔，反倒是有的看起来像恶魔的人
反而是个善人。”
“这就是所谓的人心隔肚皮吧。”舒成看向苏清那张冷着的脸，“是吧，姐姐。”
“哼，”苏清发出一声嗤笑，脸上的表情未曾发生变化，“世上最复杂的，莫过人心。”
她在心里暗暗接道，“阿白一直念着这一句话，想来就是如此吧。”
“所谓利益动人心罢了。”她补充道。
“所以……”萩原研二咬咬牙，艰难地承认道，“上下勾结，为了钱或者为了权……”
“所以，有些泯灭人性的东西，他们……”
爆破组的两名精英同步移开了视线，没了下文。诸伏景光不得已回答道：“是知道的。”
“如果警察知道了……”
“……小型的会被捣毁，但有一部分，”诸伏景光的吐词越发艰难，萩原研二补充了诸伏景光的未尽之言。
“大约只能装作没看见。”
“而更多的，被财阀或者一些势力瞒的严严实实。”
“如果一个实验室存在了数十年，警察却依旧没有反应呢？”舒成的眼睛渐渐红了，苏清无言的看向他，与苏清连接的另一人也通过了苏清的眼睛注视着这
里。
“要么是找不到，大家都不知道，要么……”萩原研二闭了眼，痛苦的闭了嘴，他难以再陈述下去。
“或者被人做了交易，被放弃了，有人遮掩了起来，只要没有人逃出来，就不会有人知道。”苏清定定的注视着三人，“是不是？”
三双视线看向警察们——爆破组的精英们和那个改头换面的卧底公安，苏清继续向舒成解释道：“到了上层，尤其是日本的，好多人都被同化了吧。”
“会有人去救他们的，是不是？”舒成看向两位警察，同时也瞟了一眼沉默的诸伏景光。
松田阵平摸了摸舒成的脑袋，“嗯，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去救他们的。”
“我也是。”萩原研二是同样的坚定。
诸伏景光独自坐在一边，别过了头，依旧不说话。
“嗯！”舒成扬起一个笑脸，似乎被两位正直的警察给安慰到了。
“这个世界总会有些黑暗，但总会有坚持本心的人，舒成，你不用太担心的，大部分的人都是想要世界更美好的。”
气氛也轻松下来，没人去问舒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大家貌似一起忽视了这一点，只是在努力让这个“早熟”的有点厌世的天才少年对这个世界多一点
勇气。
夜深时刻，诸伏景光悄悄摸进了舒成的房间。
在黑暗的笼罩下，他敛去了伪装，沉默的将手抚上了舒成的额头，看着那张稚嫩的脸叹气。
过了不久，他折道去了苏清的房间前，未待他敲门，门就自己荡出了一条缝隙。
苏清正坐在窗户边上，倚着窗棱看向外面。
“阿瑶……”诸伏景光唤了一声，轻悄悄上前。
“舒成他……”他这话从白天憋到晚上，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问。
或许两位同期以为舒成只是小孩子，会被小孩子的好奇心这种理由骗过去，可他到底知道舒成的真实模样，也自然意识到了不妥之处。
“他……”
“你会变吗？当你位高权重之后。”
诸伏景光愣神了一刻，答道：“不会……”
他又重复了一遍，不知是说与谁听，“我永远不会变成那样。”
至于其他的，也并不是很紧要，至少现在，他想他并不该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