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通话软件里传出嘈杂的话语声，还有断断续续的方言话。

    听了刘小贵离谱的建议后，频频传来“靠谱吗”的质疑声。

    “就是啊，靠谱麽？”李水儿错愕挑着眉毛问。

    “姑且……试试吧，每个房间都找两个人来念咒，不妨碍其他人找线索。”刘小贵这么说，有意见的人便不吱声了。

    这时候还谈什么封建迷信，死马就当活马医了。何况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出规则中的端倪，与其干瞪眼，不如从旁做些辅助的活。

    刘小贵轻轻咳嗽两声，一句句把摩利支天心咒传给他们，整个过程里，他好像对这支咒都不太熟的模样。

    “啧，你到底行不行啊？”李水儿瞪他道。

    他从小在父母教育下反对封建迷信，老家奶奶非要传授，才勉强记得那么一两句。谁知道世上真有鬼，还跟规则怪谈放一起养蛊祸害人。

    刘小贵委屈地撇撇嘴，中途磕磕绊绊，还是将完整的咒语教给了他们。

    “嗡嘛哩即，芒斯哇哈……”手机音量键调到最大，房间里充斥着勉强整齐的念咒声，像极了佛堂里的诵经声。

    当15分钟的闹铃响起，宋肆青提起麻袋去添加除鼠药剂。

    只见老鼠们的反应比之前温顺许多，它们小声“吱吱”叫着，匍匐在罐头边上，仿佛通人性的宠物一般。

    每个平行空间里的老鼠都发生了这样微妙的变化，引起众多人注意。

    鬼怪无形中被诵经声压制，导致小鼠受到的附身威胁减轻，才会产生这一现象。刘小贵见摩利支天心咒起了作用，不禁骄傲几分，将线上的诵经声也带得更加整齐。

    “这种状态下鬼怪无法附身也无法变强，可以拖到我们找出真规则为止。”詹如星面露喜色。

    “不，规则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我们现在只需要找到让医生回来的办法。”刘思佳激动地说道。

    她三言两语解释了其中的逻辑。

    摩利支天心咒让小鼠免受附身，那么小鼠可以不用再进食药剂也能保证安全。同样的，他们可以随时停下让无法变强的鬼怪只能附身在小鼠身上。

    “只需要等医生回来，我们停下诵经声就可以。”

    宋肆青两眼放光，上前搂住她：“思佳牛牛牛！”

    他们开始耐心钻研完整的规则。大约二十分钟后，终于从之前的思维误区里面走出来。

    当他们重新重视第五条规则，很快发现第二条规则也有问题。

    “停尸房没有镜子”的信息固然是假的，但沈行一那边“停尸房内只有银边框的镜子有用”也只是被抹去一半真相的规则。

    【牧言：你们瞧瞧这个。】

    他把一版不知从哪儿搜罗来的规则照片发出来。

    其中第二条规则赫然写着“摆放好银镜后，及时销毁铝合金镜 ”。

    而表达信息最多的第五条规则则是“如果老鼠吃完除鼠药剂仍然啃食尸体，注意下次老鼠吃除鼠药剂的规律”。

    既然是规则提醒他们要注意的规律，应该十分重要。但前半句话则让他们犯愁。

    “吃完药还啃食尸体……难不成是指吃完除鼠药剂还被附身的老鼠？”宋肆青推测道。

    “那鬼得成厉鬼了吧。”刘小贵擦了把汗。

    “算了，我们先处理掉那些铝合金镜子再说。”

    宋肆青说完，几人将推测出的最新规则发在公群里，再次进入堆满镜子的冷冻室。

    李水儿力气够大，几乎收起手落一面镜子砸碎在地上。镜子碎片从边框里掉出来，其中有面镜子里飘出来一张a4纸。

    “又是新的规则？”刘思佳表情僵了僵。

    棠冀把纸捡起来，细细阅读上面的内容：“不是规则，是一份有关小鼠的实验报告……继续砸！肯定还有。”

    她意识到这份实验报告的重要性，立即递给同伴阅读。

    “经过多次验证，实验组中的小鼠存活率为90％，对照组中的小鼠存活率为5％。药剂的确有利于提高小鼠在零下二十度环境中的存活率。”

    “实验取消，老师要求将小鼠销毁。我把实验物品存放在了停尸房冷冻室中……”实验报告背面有人用黑水笔写道。

    这些需要定时喂药的老鼠，应该就是实验报告里的小鼠。

    “这儿也有，给！”李水儿摔了十多面镜子后，疲惫地甩甩手，将一张新发现的实验报告传过来。

    上面也是实验内容。

    他们加入到破坏镜子的行动中去，最后在六十多面铝合金镜子框架里搜刮出一份完整的实验报告。

    一行人迅速回到相对温暖的冷藏室里，仔细阅读报告上的内容。

    “在这儿！”宋肆青指着一行关键内容说道。

    “实验组中存活下来的小鼠均在后续实验中表现出严重的后遗症……30％在强光下出现应激症状，表现类似狂犬病……80％攻击性变强……50％出现食腐习性……”

    “用强光刺激它们，会出现吃腐肉的反应，跟第五条规则对应上了。”

    “感觉可行，用手机光照它们试试！”李水儿最不怕老鼠，打开手机灯光跃跃欲试。

    “等会儿，先提醒群里。我们停下诵经，给老鼠喂一次药吧。”刘思佳提醒道。

    “对对……”李水儿反应过来。

    沈行一那边的进度很快，也发现了两条呼应的规则，和宋肆青商量片刻后，把最新的方案发在公群里。

    他们停止诵经声，准备好摩利支天心咒的录音。等到小鼠全部吃完药物后，由李水儿上去将它们逼入应激状态。

    处于温驯状态的小鼠眼前晃过光照后，纷纷反应强烈。它们不安地站立起来，发出尖锐的叫声，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

    “快关门！”宋肆青就近将右边的门拉上，刘小贵也急忙将左边的门锁死，将小鼠的活动限制在冷藏室里。

    进入应激状态的小鼠开始咬人，部分朝活人靠近，部分则爬上冷藏柜和担架，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啊啊啊！”一只小鼠爬上了刘思佳的脚尖，她吓得脸色苍白无处躲闪。

    宋肆青及时的无影脚把小鼠踢飞，扶住吓傻的刘思佳。小鼠漫无目的地爬了一会儿，加入到攀爬冷藏柜的队伍当中去。

    众人纷纷抄起角落里的扫把和拖把棍来抵御小鼠侵袭。

    片刻后，乌泱泱的黑影覆盖在尸体上，令人感到一阵不寒而栗。为了防止“它”卷土重来，刘思佳默默播放起摩利支天心咒，也能缓解心中的不安。

    这些吃过死人肉的老鼠比原来肥了一圈，前来者被后来者挤落回地上，四脚朝天停止叫唤，又回归到了温驯的状态。

    它们最终围在药罐周围，开始井然有序地舔舐罐头底部的残渣。

    在声声摩利支天心咒中，它们像是某场祭祀中的信徒，每次从老鼠群中走出来进食的老鼠数量都不一样。

    “我们是不是要把这些数字记录下来？”刘思佳问道，等其他人点头，用水笔在纸上认真记录着。

    一只……三只……七只……

    当老鼠上前十一轮后，它们停止了这种怪异的行为，陆续躲回狭小的角落当中。

    刘思佳大松一口气，显然是怕了这群老鼠。

    他们盯着这串数字面面相觑，经过和公群中学生们的交流，发现每个停尸房里得到的数字都不相同。

    【沈行一：你们看这条规则。】

    【沈行一：[图片]】

    目前还剩下第六条规则有待商榷，宋肆青快速明白他话中之意。

    “6.尽量不要和同伴分散，记得催促医生回到停尸房内。”

    “所以规则的本意应该是提醒我们要主动联系医生。”宋肆青说道。

    话音落下，他们心中五味杂陈。“它”从一开始就像猫捉老鼠般玩弄着他们，因为最重要的规则被抹去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去的方法。

    所幸他们还是发现了最关键的规则。

    怎么联系？这里并没有病患房呼叫医生的铃声。之前在寻找镜子和除鼠药剂的过程中，他们已经把四间房翻了个底朝天，如果有与医生联系方式有关的信息，应该要就发现了。

    “那么老鼠留下的数字应该就是他的电话号码了。”宋肆青皱了皱眉头，将注意力放在那串数字上面。

    “可是每个空间的数字都不一样……”刘小贵有些茫然。

    “这啥奇怪的，维修工跟校长不也每层楼都有。”李水儿搂着他肩膀道。

    想到维修工……所有人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很快电话另一头接通的声音应证了猜想。胜利的曙光仿佛就在眼前。

    马上就能出去了，李水儿不禁松弛下来，看着迟迟没有等到的手机回应感慨道：“希望林蝉那小子机灵点，回去还能见着他。”

    “对啊，咱不能没有林哥。”刘小贵一听林蝉的名字，也有些失落。

    四名伙伴下落不明，但两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消失在第四间冷冻室里的林蝉。

    “你们关系很铁？”宋肆青问。

    “那当然，没有林哥，我们六个哪能在杨付骏手底下全员存活。今儿也就是林哥受伤了，我们五个人才都陪他来。”刘小贵谈起这号人物，变得滔滔不绝。

    “他啊，原本是清北的料子，有胆识有能力，可是东岸地区那场高考事件里活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