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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高逐晓遍望着身下众人,一时倒不知该做何法,仰目望向赵翩跹,却见她会心一笑,微微颔首,可把高逐晓给急得额上发汗。幸而不过片刻,赵翩跹抬手理了理衣衫,又往前倾身,贝齿开合:

    “女人又如何?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拿了绣球却不要,惟这位侠女单剑相接。我先前时便说过规矩,只要接住我的绣球,我赵翩跹便嫁给谁,在场诸位都是听见了的。”

    高逐晓闻言,又是双目一黑,险些自树上掉下去。她原是以为,赵翩跹不过是任性玩儿玩儿罢了,纵是她接住了绣球,也不会认真了去。可此刻听她所言,却无半点虚意,想自己不过是阴差阳错走到这比武大会,若是因此……

    高逐晓摇了摇头,不愿往下再想。

    这时候,人群中又起了波骚动,纷纷交首接耳,议论不止。有些不满的,成群结队往台前挤去,挥舞着拳头,非得逼着尬在台上的赵成给出个交代来。

    “赵成!你这老头还愣着干什么?你就眼睁睁看着女儿嫁给一个女子么?”

    “这是比武招亲,怎能以抛绣球定了姻缘?我们要一个说法!”

    “对!我们要一个说法!”

    赵成左看右看,眉头拧得七糟八乱,这桩事必是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可偏祖上积福得了唯一一个女儿,甚而胆敢为她违抗圣旨,可见赵翩跹是叫他放在心尖儿上宠爱的。思及此,高逐晓忽又觉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只见他往后扭头,赵翩跹只抱手侧立,丝毫不替她老爹找台阶,调首回来,台前众人又是不依不饶的,一时只得把视线绕至台后高坐着的三皇子身上。

    三皇子刘抑身着玄黑金蟒窄袖衫袍,翘腿坐在一张檀木打制的八仙椅上,细狭的眼睛在赵成身上来回打量一番,却好一时不曾开口,好似有意要赵成难堪,又吊足了台下众人的胃口。

    “三皇子,您看这事……”

    赵成拱手,朝刘抑问道。

    刘抑轻笑道:“哟,赵老这才想起本王来,本王当您是忘了呢,毕竟圣旨都可抗……”

    他这话里颇多讥讽,赵成吃了个哑巴亏,可到底行走庙堂与江湖多年,面不改色,仍是保持着恰当的疏远,毕恭毕敬道:

    “赵某岂敢,只是轻易不敢扰您清净也罢。”

    刘抑见他这般模样,自鼻腔轻哼一声,不愿同他再滑舌多做纠缠,这才悠悠自座中站起身,将视线投到高逐晓的身上。

    “高姑娘,久违了。”

    高逐晓闻言一惊,登时紧张三分,台下亦有因此认出她身份的。她自思与此人未曾谋面,可他却一眼认出自己的身份,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见她神色绷紧,刘抑却歪了头,又是一抹轻笑:

    “本王一贯知晓翩跹秉性,喜欢这些有趣玩意儿,如今她既说明规矩在先,本王亦是不便推翻。只是考虑诸位今日远道而来,原是本着武道,若是只凭气运拔筹,怕是要寒了人心。我看不如这样,高姑娘既能够接住这绣球,武道原便不浅,若是能够在这台上同诸位一较高下,这般再赢,输家便是真个心服口服。如此,双方各退一步,如何?”

    赵成听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道:

    “就依三皇子的主意。”

    那厢赵翩跹自是不愿的,但她到底也是赵家女儿,不得不要顾着些赵家的颜面,虽是置气背过身去,倒也未曾推驳的。

    高逐晓心中冷叹,只觉刘抑此人心思不甚简单。原若是身份未揭,她大不了丢了绣球一走了之,众人的目光都在赵翩跹那,巴不得她扔了绣球的。可此刻,她人在此处或许比之孤身撤离更为保险些,纵是有人要对她动手,也得顾着旁人些。如此,她便只得被拖入此局,不比也得比了。

    “高姑娘,请吧。”

    刘抑说着,又转过身,坐回八仙椅上去了。

    高逐晓足尖轻点,便托了那只烫手的绣球飞至高台上。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陈浩昇的视线在她的身上逡巡数来回,若单只论对战前对对手的观察,也不是这么个看法。

    这时候,台上带上她,统共有三个人。可那黄袍男子与陈浩昇大眼对小眼,峙立许久,谁都不想腾位置下台的。还是陈浩昇呵呵一笑,倒是颇有礼地伸手示意高逐晓,让她在台侧稍待,容他二人先较高下。

    只是不出半刻钟,那黄袍男子便被陈浩昇的拳头揍得爹妈不认,撩了衣袍便往台下蹿去。陈浩昇仰天豪笑:

    “那点出息!”

    笑过以后,他方又收敛神色,伸手来招高逐晓,挑眉道:

    “高姑娘,请。”

    “请。”

    高逐晓见他赤手空拳上阵,也将迎天剑收回鞘中,放在一旁,单足后撤,两手化作平掌。对面陈浩昇见此,亦全神贯注,自胸前掏出两拳来,双目盯紧,不敢懈怠。

    两人初时皆是缓步试探,闪躲为上,片刻以后便拳掌相切,不时胳臂扭缠在一处,近到呼吸可闻。陈浩昇嘿笑,借此机会凑近她道:

    “早闻高姑娘侠肝义胆,武艺高强,此番我若胜出,不知姑娘可有兴趣到我谒金门坐坐?”

    高逐晓闻言,肘骨猛地下秤,陈浩昇不防她这一拧,眉头紧皱。

    “陈大哥先胜过我,再说不迟。”她说着,登时抽身抬脚,陈浩昇眼疾手快,两掌做叠抵住她一记足风,往后撤出一丈远。

    高逐晓甫然定身,却见他不做停歇,如同一只暴怒的牛般往她这处冲来,想体型之差难挡住他的蛮力,便在他扑至之时顺势往后倒去。肩胛骨及地,与身下模板相撞,磕出一声闷响,台下观者不由都倒抽一口气。

    高逐晓觉得,如若生受这一击,她的骨头与那台板必有一个磕碎的。好在她此前先有预判,以柔化刚,才稍稍减轻些冲力。人虽倒地,可她于瞬息间死死抓住陈浩昇的手臂,拼了力气旋身往旁侧一代,他亦因重心不稳“咣咚”倒地。

    正待高逐晓要就此脱身,与他拉开距离,却反被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拽住胳膊又往旁侧摔去。如此的,二人胶着数个来回,仿佛在比谁更耐摔。

    这人怕不是平日专攻摔跤的。

    高逐晓腹诽,在下一回摔倒时抽隙出腿,无论如何要破了这局。

    陈浩昇见状,果抓了她的脚踝,像提溜一只小白兔般把她倒提起来,原地疯转数圈,看架势是要把她甩出去。

    台下此刻惊呼接二连三,离得近的怕自己被误伤,纷纷倒头往回挤。

    而就在陈浩昇脱手的瞬间,高逐晓心中却早算准了时机,周旋着飞转,眼看便要被甩下高台,可临及了台柱,却聚气一脚轻点。看似如蜻蜓点水般轻盈,但见台柱粗沉,也微颤几分,足可见其力气之猛。

    高逐晓便借力打力,以己身为利器,回旋镖般地往回飞转,陈浩昇两臂交叉身前格挡,奈何这力气他使得出,却亦难承住,又加高逐晓出腿速度快如闪电,他便更为招架不住,节节后退,局势登时逆转。

    及至后来,陈浩昇已退至台沿,整个身体悬空,唯余两手挂在边沿,荡秋千一般。

    “你可认输?”

    高逐晓站在台边,垂眼问道。

    “老子还没输呢!”

    陈浩昇模样狼狈,却还是不肯认输。

    高逐晓点点头,往他那处逼近。可这时,他面上忽然红涨,目色飘忽,竟是自己松开了手往下一跃,掐住腰来往人群里挤远了去。

    “娘亲,你看,是彩带……好玩,嘿嘿。”

    一个三岁婴孩在台前笑着,手中举着一根布带摇晃着。这布带叫他娘亲见了,眼睛瞪得铜铃似的,尖叫道:

    “你这孩子,这……这腰带是哪来的?”

    “就,刚刚那个叔叔身上的,嘻嘻……”

    众人原是不解陈浩昇这奇异的举动,私语纷纷,瞧见那孩童天真的模样,皆难忍而捧腹大笑,想纵是比武输了,自己这点男人的颜面还是得要保住的。

    高逐晓亦轻笑,弯腰蹲下身来,同那小孩子说:

    “谢谢你呀,小弟弟。”

    “姐姐,不……不客气……”

    小孩儿瞧着她,口齿不太伶俐,笑嘻嘻地说。

    “咳咳。”赵成清了清嗓子,走到台前来,高声宣布:

    “此局,高姑娘胜,下局即请姑娘留步,不知还有哪位愿同姑娘一较高下的,我赵某扫榻以待,静言恭候。”

    他说完,台下顿生喧嚷,许多只是来凑热闹,看个笑话,将其视作是终日劳苦耕作后的谈资。有些则是听闻谒金门大名,见着高逐晓赤手空拳却亦能反败为胜,将此局赢得漂亮,不敢轻举妄动,有待观望的。故而过了些许时候,议论始终未止,却无人敢接擂。

    高逐晓见此情状,回头看了眼绣楼上的赵翩跹,她亦笑靥如花对自己一笑。这笑虽不能推拒,可叫她娶赵翩跹,这事光是想想便荒诞得离奇。

    她轻叹口气,想要开口同赵成说,话头还未出,又先叫一人冷冷截断了。

    “既无人敢应,那本王倒想来会一会高姑娘。”

    高逐晓闻着声音回头,见刘抑正悠然坐着,双目微眯,紧紧盯着自己,就如同守株待兔,盯着一只已然到手的猎物。

    素来江湖朝廷两相分治,谁也不碍谁,说是如此,可毕竟天地广博本非铁板一块,利益纷争牵系复杂,难免要交涉。她原是不愿主动挑起什么关系,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是你不想、它便不会出现的,如今事到跟前,推拒不得。

    且她觉得,自己与朝廷的渊源,或许远不惟此。

    “三皇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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