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万野就是你的家了,欢迎!”
“让追野带着你逛一下吧。”
丘长老话落,一团大黑影子猛地乍现,露出一双黑不溜秋的眼,正贼眯眯地盯着她瞧。
“……”
秋黎自知自己长的美,但被妖如此没礼貌地盯,倒是第一次。
追野眼睛都直了,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小狐狸,你……尾巴真好看。”
秋黎捂嘴笑,回夸道:“你的羽毛也很好看。”
不夸还好,一夸追野瞬间展翅飞冲,盘旋上空嗷呜大叫,“从来没有说过我的毛好看,你是第一个!啊!啊!啊啊!”
秋黎见他这反应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夸大其词了。
“行了,你别吓着人家,快带秋黎去熟悉环境。”丘长老看不下去,一句话把他从天上拽下来。
哐当——
这股兴奋劲没持续多长,追野头就顶着两个大包,呆呆飞下来,他怄气埋怨,“又是那群野果子!种了新树不告诉我!”
地上散落几簇黑羽毛,衬映追野落魄背影,简直太滑稽了,秋黎和丘长老在一旁拼命忍笑。
追野不小心撞到树才收敛,他也不闹了,老老实实带着秋黎到狐狸洞中见人,“这位是涂奶奶,她手艺极好,这是酿酒的白牧元爷爷,这是……”
秋黎挨个打招呼问好,顺便尝了口酒,吃了口糕,果真是美味,比她在人间吃的都要香。
“这些都是狐狸洞的人,哦对了,还有一个人,但他好像不在。”追野煞有介事地指了指那个阴森洞穴。
“没事,早晚会见。”秋黎善解人意。
“也是。”追野若有所思,“你说的对,那就别见了。”
秋黎:“……”她有那个意思吗?
“再往前走就是万野的宝地了。”追野自傲地望向这片葡萄架,“这并不是普通葡萄,它们是有天地精华,吃上几颗巩固修为,这也算是万野的独门。”
秋黎走上前去,在一株青葡萄下仔细嗅,似有花蜜般清香,颗颗垂涎,诱得人想上去啃咬一口。
追野见状,拽下两颗葡萄却没急忙递给她,而是往自己毛羽上擦了擦,“这个可以尝,刚刚那串差点时候。”
“好甜!”秋黎侧头,望着他回笑。
在追野眼里,面前女人笑似春光明媚,不自觉低头,用背后欣然竖立起的羽毛盖住自己彤红的脸颊,“甜吧,这边是我种的。”
秋黎见不得他这狗样子,干脆转头不看他,惊讶于眼前这片绿油油,“你种的?这片打理起会很复杂吗?”
“不复杂,等熟悉了,会有人教你。”追野露出只小眼睛说。
接下来的在万野的日子,真如追野所说,秋黎对环境很快熟悉起来,每日刻苦都用在修炼上,偶尔去清水池泡泡澡,去葡萄架摘摘果,相信以她的法力,不久就能回人间报恩了。
阳光透过薄雾,让葡萄园林看上去不那么真实,绿枝藤蔓爬满,宛若大块翡翠宝石滋芽,摇摇欲坠。
丘长老拎起快倒下的一株与架子紧紧系上,便开始分发枝干和绳子,“今天主要是麻烦大家把葡萄架装上,让枝叶吸收阳光,这样果实才能更饱满。”
人群中追野一眼锁定秋黎,咧嘴笑,“你跟着我,我教你吧。”
美香挡在她俩之间,眉梢微扬,“我教她!用不着你!”
“哦,好吧。”追野没办法,但看着是美香来抢人也没太难过。
秋黎被拉了过去,美香递给她工具,教她,“葡萄叶是向上生长,所以要观察……”
美香教的认真,秋黎学的也快,不到半炷香就两人就支起一架。
“是不是有点歪了。”秋黎塔完不由担心,从这个角度看架子像是在往外斜。
“没事,让追野去弄就成。”美香甩甩手不打算再弄,径直走到石桌前用饭。
秋黎不放心,拿了个梯子想把刚刚打的结松开,往靠里的位置重新系上一个。
这时候,人陆陆续续都去吃饭了,只有一些小精灵们帮忙,几个摞成一串,有最上面的一个果儿提醒她,“秋黎姐姐,你小心点,把长袖塞进去方便点。”
秋黎想也是,她袖子长,踏着梯子在高处指不定会蹭到低处的果实,掉下俩三的就太可惜了。
于是,她把两只袖子都系上,小精灵们在下面看得目不转睛,圆圆脑袋像被迷住般一动不动。
以前宽大的袖口正好遮住腰身,如此一来没有袖子阻挡更显纤细,一截黛紫束带缠住似水蛇般腰身,窈窕生姿,腰细了上头两块肉就更显眼丰挺。
“这么一看,你腰好细啊~姐姐。”架子地下的小精灵们感叹。
“不然呢,谁像你一样,横竖都一般宽。”另一只精灵怼他。
“像我?咱们明明一样!你不也是个球吗!”
“你才像个球,你全家都像!”
“别吵了,你俩是一家的!”一旁的果子打断姐妹俩无意义的交谈。
秋黎只是笑,好在这时候人群散去,要不然她也不敢如此大胆。
两只白如雪手举过头顶,去拆架子上的结,秋黎感觉到梯子放的位置稍远,让这个动作些许费力,好在使点力气也能弄好,她就没重新摆。
就在秋黎拉紧绳结时,“撕拉”一声,腰间绸缎撕开一个大口,露出白嫩肤色。
秋黎吓了一跳,忍着肚子透风赶紧把架子扶正,去找美香借一件,“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
“你这怎么了?”美香瞪大双眼,震惊她怎么扯出个大口子。
“刚刚塔架子时,不小心弄的。”秋黎道。
美香本想借自己的衣服给她,但想了想又道:“你是不是还不知道那个洞啊?”
秋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又是那个阴暗的洞,她如实回答:“没去过,追野就提过一次。”
“那是我们这里的小裁缝洋仔,他最近去人间采买不栽,但现在应该回来了,不回来也无事你趁着去拿一件。”美香提议。
“这样不好吧。”秋黎撇嘴。
“这么多衣服少一件他怎么会知道。”
秋黎不语,眸色沉沉。
美香见秋黎犹豫,又劝她,“咱们这儿好多衣服都是他做的,你新来的早晚得认识吧?敲敲门呗,说不定他人在呢,好了你自己决定,我去学葡萄膏了。”
“诶!”秋黎想叫住她,可美香一溜烟就跑了。
到万野来得太急了,连几件像样的衣服都没带上,她没办法只能到那洞里探探了。
秋黎一跨进去只有一个感觉——阴森。
洞内幽暗,冷的使人打寒颤。
狐狸眼睛在黑暗中反而更亮,她摩挲着墙壁,找到一盏灯,就在她把灯点上时,一转头偌大的人正坐在她面前。
凭借这多年处变不惊,秋黎定了定神,看清面前坐的是一条男狐狸,而且还是条少有的白狐。
不难猜出他的身份,秋黎轻声问:“洋仔?”
这位男狐狸甚至连眼皮都没掀起,像是睡着了般,就在往后懒懒一靠看着她。
他双耳白且尖,似一层霜扑落,脸白得近乎没有血色般,但从光中透出璀亮地蓝瞳,衬得高傲矜贵,与洞中幽暗的氛围格格不入。
两人视线交缠,秋黎对上那只淡漠的瞳,谁都不讲话,中间似有条无形线在波动。
最后是洋仔先移开眼,结巴问她:“你……你要什么。”
秋黎觉得这小裁缝长的是好看,就是脑子有病,来裁缝洞不要衣料,难道要个男人不成?
耐着好性子,秋黎环了一圈华彩的衣装,笑道:“有没有我穿的衣服?”
“有。”洋仔点头,从身后树架上给她拿了件。
秋黎接过看了看,虽人傻傻的,但心倒是很细致,手中的紫衫与她身上穿的颜色正相似。
“那边可以换衣服。”洋仔抬手给她指,但眼睛却直视正前方,没一点偏倚。
秋黎小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去藤蔓门里换,这件虽说有点大了,但好在腰束系紧点也无碍,布料细腻光滑,穿在身上轻飘飘,她很满意。
临走时,秋黎还不忘调侃裁缝一下,“谢谢了,小酒窝。”
刚刚秋黎无意瞥了眼,注意到他一讲话,嘴边便会翘起一个若隐若现的小凹陷,酒窝荡漾,她承认有一瞬荡到她心里去了,但也只是转瞬即逝的刹那。
“不谢。”洋仔听到她的话,双颊顿时泛红,酒窝更加深陷。
秋黎正要开门走,眼前倏尔落下一道树帘挡住,她愣住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没给钱。”洋仔立刻从刚刚温热气氛中脱离,秉公办事起来。
秋黎顿住:“?”
没人和她说过要给钱啊???
漆黑洞穴宛若茫茫黑夜,台上烛火摇曳煽动,笼罩两人看似平和的面孔。
“我没钱。”秋黎直说,她三分笃定洋仔会心软放过自己。
洋仔不语,阴着张脸。
她错了,此人心如磐石,只能装作一切没有发生,“要不,我再脱下来给你?”
洋仔眉头拧得更深,视线瞥到一边,似嫌弃道:“你穿过的我不要。”
“我先欠着,等有钱在还给你,我就在万野跑不了的。”这是秋黎想到的最后一个法子。
“本店没有赊账的规矩。”洋仔立马驳回。
“……”
“那怎么办?”秋黎泄气,无计可施。
洋仔半垂着眼,目光暗沉,“留在这儿,给我当苦力。”
秋黎一听,觉得也是个办法,但是……她没来没接触过缝制的活儿,怕给他添麻烦。“我不会做衣服。”
洋仔:“不让你做,穿总会吧。”
闻言,秋黎猛地抬眼,她刚刚就说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在她面前卖弄的这条狐。
穿他缝制的衣裳,像个任他摆弄的人形木偶。
秋黎扭着跨向他走去,与来时的模样判若两人,俯身意味深长地与它对视,细眉微抬,眼波含着娇媚说:“我自是穿的来,你敢看吗?”
洋仔也不示弱,尾音懒懒勾起,“那说好了,你明日就来。”
秋黎:“……”
临走时,洋仔还给她了一颗琉璃石,灵石亮起说明他要她马上出现在裁缝店,秋黎握着这块石头躺在床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这个小酒窝长的好看,还是稀有白狐品种,要什么姑娘没有,偏偏想法子折磨她。
秋黎从洞中出来,还专门去找了一趟美香问清楚。
美香和她讲,这个裁缝虽然人很冷冷的,洞中摆设也很幽暗,但却十分细致用心,每年节日他都会给狐狸洞送新衣服,一针一线都是他亲手缝,就连树奶奶的小精灵他都想到了。
秋黎可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她问了一个极重要的问题,“这些衣服有没有收钱?”
美香迷茫,“收钱干嘛,咱们这不流通人间银币。”
秋黎心中暗骂,狗男人!
可她也不是什么好惹的狐狸,占便宜这种事很难说清谁占谁的,只要掌握主动权力,她还是很乐意陪他继续演下去。
第二天,洋仔都没有找,她就自己送上门了。
“我需要穿哪件衣服,小酒窝?”
秋黎绕过台面,微扭腰肢自然坐在他身边,紫纱裙被凝脂般肌肤衬得莹透三分,继而玉手轻撑下颚,半勾起一缕青丝牵缠指尖,妩媚含情。
“等一下。”洋仔埋头苦缝,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秋黎笑容顿时消失,赶紧捂住胸前白花花的一片,好的逸致全被他破坏了,她倒是要看看这小子能忍到几时。
她靠在椅背干等,没一会儿闭上了发沉的眼皮。
洞内阴冷,秋黎穿的长袖全盖身上了,但终究是轻纱也不敌寒意,她阖眼不禁打了个寒颤,正值睡得迷迷糊糊,她手从身旁摩挲到一条似貂毛般软绵绵的毯,不假思索地直接往自己身上盖,一瞬身体暖和起来,美滋滋睡觉。
秋黎睡的沉,不知何时那条毯子竟自己会动,悄悄钻进她后腰,以一种缠绕的姿势环住收紧,没待一会儿,又攀附至肩颈,再是那处丰盈胸脯……
须臾,秋黎被一股焦糊味弄醒,周围几只枯枝,只有身下软塌塌的床触感真实,“这是哪?”
“你睡着了,这是暗室。”洋仔从一堆炭火中抬起头,把烤焦的地瓜递给她。
秋黎闻着焦香味儿,竟也有点饿了,接过时瞧了一眼他,只见洋仔双颊挂着黑乎乎两团,她忍俊不禁道:“你脸糊了。”
洋仔眼神迟疑,摸了把脸,指尖果然黑一块,脸侧顿时似染上胭脂般红,不好意思地说:“我去洗下脸。”
秋黎见他这呆头呆脑的样子,甚觉可爱,咬了口地瓜,嘴中也泛着香甜。
两人吃完后,洋仔递给她刚刚做完的衣裳,秋黎拿到里面换。
穿上霎时秋黎就感觉比之前那件要更舒适,胸口处不紧不松,素色束缎做了收腰,将她身材勾勒出一条曲线,娉婷婀娜。
鹅黄色镶花锦裙穿在她身上也是好看鲜亮,但与她明媚的长相不符,秋黎睫毛长而卷翘,笑起来眼尾上扬,双唇似含苞待放的荷花般娇艳欲滴,一颦一笑妖艳诱人,这件反而显得小家子气,可能给位在读书的女郎更为相配。
秋黎换完走来,洋仔定眼一瞧,瞬间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好像差一点。”
“是吗?我感觉很合身。”秋黎不认同。
“我指的是颜色。”洋仔比了件暗色衣服在她身边,映衬她雪肤更胜一筹。
秋黎照着铜镜比对,没看出不同,但兀然一想,皱眉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我……猜的。”洋仔被她突如其来地一问,吓得舌头都跟着打结。
“真的?”
秋黎明显不信他的言辞,转而望了眼空荡荡的台面,他到底怎么量的?什么时候量的?
洋仔装在若无其事,坚定地点点头,随后把准备的另一条素裙递给她。
秋黎缓缓接过,视线却对上他似明月的眸子,正巧洋仔也回望着她,迷蒙的眼底夹杂无辜,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正要转身之际,她视线倏然微向上滑了下,就见毛绒绒的白尾朝天舒卷,在偏移点就贴到火烛了。
可秋黎没去提醒他,而是指尖勾了勾他腰间束带,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瞬间拉近。
洋仔耳际薄红,像渡了层朱砂。
“你是不是趁我睡觉用它量的。”秋黎面上没有愤怒,嘴角荡出一抹玩昧的弧度。
洋仔比她要高一头,此时却不敢直视她,撇开眼不语。
秋黎噗嗤一笑,低头抿嘴笑,“小酒窝,你挺坏的啊。”
洋仔也没料她会是这般反应,低垂的脑袋倏然抬首,有点不知所措地对上她含似秋波的眼。
“你是不是喜欢我?”秋黎要问清楚,她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开始一段。
秋黎的手还放在他的腰间,始终没有挪动,眼前的人对她的话似懂非懂,握着她手往上移,直至心口处,牢牢摁住。
掌心隔着绸布传来咚咚心律,蓦地使她心跳不由加速,却也不喜欢他这副诺诺模样,嗔怪他一句,“说话!”
洋仔耳尖发烫,还是沉默,无意低头间,眸中却暗色翻涌。
秋黎心里不爽,正想把手中的衣裳摔到他脸上时,下颚忽然被攥起,双唇措不及防的被堵上。
“唔……”
舌尖卷入,炙热气息似海浪般汹涌,一点点辗转于唇齿,轻舔慢咬,渐渐地秋黎感到舌根被吮得发麻,呼吸凌乱,洞内安静得只有不时的吸允声,抽离他们的理智。
鼻息交缠,热气酥麻从嘴唇滑绕于她耳垂,急促呼吸等不得一点,眼看衣衫剥离嫩白玉肌,秋黎也跟着侧颈配合,这时鼻尖嗅到一股烧糊味儿。
猛地一睁眼,只见白尾巴冒着一层火,秋黎赶紧拍拍埋在自己颈窝的人,示意他看。
洋仔眷恋她的气息,依依不舍把头抬起,一看心中的窘意顿时布满面,附在她腰间的手一滞。
秋黎不嫌事大,眨巴眼睫,“你的尾巴……熟了。”
洋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