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剩下三人，受丁子豪的影响李艺雅情绪有些低落。
燕归时拍拍她的肩膀，“我们的资格是赢来的，不需要让给任何人，这不是自私，不要被他人绑架。”
“好，我们一起加油！”李艺雅第一个伸出手，李华赶紧搭上去。
手碰到一起，两人脸红了，燕归时看破不说破，最后一个把手放上去。
打气过后迎来了第二轮摩拳擦掌。
这一轮是飞花令，与以往的不同，每个队伍的所有人都要上场。
飞花的内容是一到九的数字，诗或者词都可以。
句子里面必须要有从一到九的数字，轮到哪个数字，说出来的诗里就要有这个数字。
不可以选择其它数字，不可谐音，不可重复，累计三次答题错误的队员将被淘汰。
队伍中可互相帮助，最后根据队伍中答对题目的数量，淘汰的人数进行积分。
每个学校上去站在他们的答题台前。
最左边是李华，中间李艺雅，燕归时在最右边。
从一中的开始答题，其他学校的人心里默算着他们轮到的数字，提前做准备。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说完五，一中的结束，来到丹阳这边。
第六个轮到燕归时，丹阳她打头阵。
全场的灯光聚集到他们这边，燕归时心中早想好了要说的诗句。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回答完毕她看向李艺雅，眼神里带着鼓励。
李艺雅轻松的说出答案，“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
李华轮到的是数字八，燕归时早帮他想好了内容。
临时背诵下来的，一紧张容易想不起来，燕归时和李艺雅屏住呼吸看向李华。
李华对他的记忆力有信心，在他脸上看不出紧张，“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
回答完全正确，李华开心的朝观众席上的老师们挥手。
自己的学生越看越喜欢，几个老师抬起手要回应。
杨成军拦住他们，“别动，会分散注意力。”
两位老师放下了蠢蠢欲动的小手。
眼前好像有东西在挥来挥去，他们抬头一看，杨成军在向台上挥手。
笑容比太阳还要灿烂，向日葵见了都会以为杨成军是那太阳，花儿转着头为他开放。
王老师仿佛身处烈焰之下，她擦擦额头不知道是晒出来的汗，还是无语的汗。
她看着杨成军，“杨主任，不是说会…分散注意力？”
“比起分散注意力，我们的学生更需要我的鼓励。”台上已经不看杨成军了，他还在挥手。
“来，你们也一起来，我们的孩子不会受到影响。”杨成军拉着两位老师一起。
两位老师被带动起来，轮到他们的学生回答对问题，他们一起给他们热烈的鼓励。
隔壁观众席是兴民中心校，带队语文老师不耐烦的冷笑。
开口打断杨成军，“老杨，你一大把年纪了，稳重点，别像个泼猴。”
丹阳跟兴民互相看不起，积怨已久。
多年前第一次带队比赛，杨成军与兴民的周主任互相结下梁子。
这几年里每次见面少不了互相挤兑。
大家都是教语文的，嘴上功夫厉害。
杨成军回怼过去，“你老昏头了吧，我这是青春有活力，你才是泼猴。”
转过身面向兴民那边，杨成军观察这一年里姓周的有什么变化。
周主任发福明显，坐下来的时候肚子上的肥肉堆在一起。
杨成军悄悄捏捏肚子上的肉，正常肚子。
手伸过去拍拍周主任肚子，“老周最近养宠物了，随时都带着身上。”
丹阳的老师噗嗤一声笑了，小声说：“我们主任骂人可真高级。”
周主任脸色发青，气得吹胡子，拍开肚子上的手，“哼，你管的真多，有这功夫看看你们学校的，小心被淘汰。”
杨成军瞥了眼台上，没有发生任何状况，“我相信我们学校的学生。”
“别吹了，万年牢，一边去。”周主任挑衅地喊出丹阳中心校的外号。
这等于玩梗玩到正主面前来了。
杨成军转过身看向台上，一定要打破万年牢的魔咒，这次一定不是倒一。
两人吵架的时间里，台上的学生压力越来越大，学过的诗句能想到的差不多都说了。
比赛还在继续，他们想不到有什么带数字的，这样下去将会被淘汰。
丹阳这边，燕归时估算了一下，再来五六轮完全没有问题。
思考间，逆时针传过来，李华说了关于数字三的诗句。
李艺雅想不出要说什么，看向燕归时求助，三秒内答不出来，算作不会。
燕归时赶紧在她耳边说：“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两人配合默契，李艺雅反应迅速，几乎在燕归时说出一句，她立马说出来。
这一轮轻松度过。
很快有学校想不出来诗句，三次机会用光被淘汰。
淘汰的人从上面主动下来，第一个下来的是兴民学校的，他们淘汰了一人。
这么好的反击的机会，杨成军怎么可能放过。
周主任早已想到杨成军要来，起身和其他老师换了位置。
杨成军过去直接让那老师坐到他的位置。
他坐在周主任旁边，叹气道：“老周，这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我们前面淘汰了，我可是把你们学校当作榜样。”
周主任憋红着脸，小声骂人，“滚蛋。”
看着周主任受不了气，起身又要和身边其他老师换座位，杨成军把他按在椅子上。
看着台上的学生，手再次拍拍周主任的肚子，“你们这不行啊，你看看学生们面黄肌瘦，今天的午饭全被你吃了吗？”
台上有学生下来，周主任说：“上面又淘汰了，该不会是你们万年牢吧？”
两人看向台上，这次下来的学生，两个兴民，三个四中，两个二中，一中也下来了一个。
丹阳学校的三个人像一个“凹”字在上面屹立不倒。
看到这里杨成军不想吵架了，步伐有力的跑回他们的位置。
拉开坐在他位置上的兴民老师，跟其他老师说：“瞧我说什么来着，孩子们争气啊！”
这句话反复说了几遍，语气里满是自豪。
连续淘汰几人后又来了两局，这次没有任何人淘汰。
比赛结束，没有被淘汰的队员回到他们的位置等待结果。
场上很多次他们想不到诗句都是燕归时帮忙的，在上面时忙着比赛感激之情深压在心底。
下来后感激的情绪席卷而来，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进两人心里。
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噗通”一声，李华跟李艺雅蹲下来。
一人拉住燕归时的一只胳膊，抬起头眼里泪光闪闪，“燕归时太谢谢你了。”
燕归时坐在椅子上被两人包围，看他们两这个姿势不愧是小情侣，动作跟复制粘贴似的。
不同的是李艺雅直接拉着她的手，李华垫着袖子拉着她。
光是说话，没有实际行动，李华下定决心开口，“我要怎么感谢你，先给你磕一个吧。”
放开燕归时的胳膊，眼看着要跪下，燕归时一把扯起他，“感谢我是应该的，接下来的比赛你们要更认真，我们三人配合起来，打破倒数第一。”
这话不假，比赛需要的是团队作战，需要大家一起来。
其他人全部淘汰，即使燕归时拿到冠军也会落下把柄。
李华蹲在地上忘记了起来，燕归时拉起李艺雅，“快把你小男朋友拉起来，他好像傻了。”
李华睁大眼睛，跳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你？”
“你们这么明显，我怎么不知道了。”燕归时笑着坐在椅子上。
站着的两人脸红着互相看一眼，对上燕归时的眼神立马躲开。
场上统计结束，剩下十四人。
一中淘汰一人加上第一轮比赛的积分，总积分三十九，暂时位列第一。
二中积分二十八，位列第二。
四中和兴民积分二十六并列第三。
丹阳第一轮拿到的积分少，加上这一轮的总积分二十五，位列倒数。
积分通知结束，时间也到了下午五点，第一天的比赛结束。
主持人在上面说：“今天的比赛暂时结束，明天将迎来最后两场比赛，大家敬请期待吧！”
每一次比赛丹阳没进到过第三轮比赛，所有老师兴奋不已。
他们几个走下来，老师们拿着提前拧开的水杯迎上来。
一天下来没时间喝水，嘴巴上的皮干的翘起来。
大家仰起头喝起来。
杨成军给两个女生竖起大拇指，拉着李华的肩膀，“今晚想吃什么，带你们吃好吃的。”
第一次被主任爱的呵护，李华受不了，喝着水呛到，咳嗽起来。
拧紧杯子，走到李艺雅跟燕归时身边，才敢说话，“杨主任，我们进了第三轮可我们还是倒一。”
杨成军不在乎倒数，孩子们的努力他看在眼里，“那有什么，辛苦了一天还是要吃点好的，我请客。“
吃好吃的谁不喜欢，大家也不扫兴，“好，我们走吧。”
一行人走出竞赛馆，商量着要去吃什么。
丁子豪走上前跟杨成军说了几句话，回了一中给他们安排的宿舍。
李华跟李艺雅跟在燕归时旁边，今天的比赛让这对小情侣格外喜欢燕归时。
胡健康停下脚步等上他们，把他们的水杯装进书包，帮忙背着。
看着前面的老师，胡健康小声跟他们说：“你们太厉害了，杨乐多今天一直在笑，还去隔壁学校逗周主任，他们的主任差点翻脸。”
“哈哈哈哈哈，杨主任还挺可爱的。”李华的大嗓门没刹住车。
杨成军转过来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四人走在一起，没任何交流。
“怎么了杨主任？”身边的老师问杨成军。
“没什么，就是听到有人说我…”可爱这个词杨成军说不出来，自动省略，“应该是我听错了。”
“看吧，真的很可爱。”李华捂着嘴巴小声说。
几人笑了起来。
每天饭前一问吃什么？这是世界难题。
杨成军是望谭本地人，这个难题交到了他身上，带着大家去了一家饺子店。
清真饭馆做饭出了名的好吃，这家店不是清真的，做的也很好吃，所有大众饭馆里数一数二的。
他们人多进了里面的包厢。
店里没有服务员，店家的几个孩子照顾着前面，生意火爆，不能照顾到每一桌。
燕归时他们几个学生出去倒茶，小姑娘进来问他们吃什么馅料。
其他人都点好，燕归时最后一个端水进来，“我要吃猪肉萝卜馅。”
小姑娘又把他们点的重复了一遍，确认没出错去了后厨。
大家说着今天的比赛，想到下午的排名，李华想不明白，“第二轮我们没有淘汰，没有使用三次机会，怎么还在倒一，兴民淘汰三人比我们还高。”
这些年来第一次进了第三轮比赛，老师们不想给学生太大压力，尽力而为就好。
王老师安慰他们，“第一轮我们只有五分，现在这个积分不错了。”
第一轮，其他组都有十几分，一中最高有二十，他们现在二十五分，意味着第二轮拿到了二十分。
李华拍拍脸，确认这是真的，惊呼道：“我们也太厉害了吧，一轮拿到二十分，和一中一样了。”
大家被李华的一惊一乍弄得大笑起来。
饺子很快端上来，大家不说话埋头吃饭。
农家除了冬天杀猪时吃肉，其他时间除了重要节日外买点肉包顿饺子，基本上很少吃肉。
富裕一点的人家也不是顿顿有肉。
燕归时给每个饺子撒上一点盐，抹上辣椒，最后倒上醋开吃。
饺子做的皮薄馅大，肉多汤鲜，表皮包的紧实。
里面除了本身的汁水，面汤很少煮进去。
一口咬下肉香味混合着萝卜的清香在嘴里弥漫开来，辣椒香紧随其后在味蕾上起舞。
辣椒用菜籽油泼的，不辣，主要是香。
剩下的一半灌上面汤吃进去又是另一番滋味。
……
饭后，燕归时他们几个学生吃饱了，老师们遵循老人说的原汤化原食，要来面汤喝了半碗。
回去的路上经过阳光书店，燕归时停了下来，“老师我想进去看看书，你们先回去吧。”
“行，你一个人行吧，要不要留个人陪你。”杨成军看后面几个学生。
李艺雅举起手，“杨主任，我留下吧。”
“我我我。”李华也跟着要留下，怕被发现恋情，补充说，“燕归时今天救我于水火，我一定要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