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时，站起来，你在抓鸡啊！”篮球场外，许奕的声音硬是在一群张狂的笑声中杀出重围。
燕归时想站起来，可谁能来告诉她，压在她背上的几个女生是怎么回事？
今天遇到的九年级一班的全是狠角色，个个自带九阴白骨爪，冲过来抢球时给你来上一把，手上的皮被带走一层。
女生这边的裁判看了昨天的比赛，对他们打比赛已经毫无期待，放开了规则只要不打架，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抠手背裁判也不管了，所有人杀红了眼，差点扔了球，扯住头发现场打起来，还好两班的班主任在外面喊，拉回了他们失去的理智。
明的不能来，所有人想来阴的，一群人围在一起形成一圈墙，球被挡在他们身下，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圈里面拳打脚踢。
没有人发现在中间的球滚了出去，与外面挤不进去，急得转圈的燕归时四目相对。
燕归时抱起球冲上对面篮筐，还差几米就可以投篮时有人大喊一声，“球不见了！”
围成的小圈迅速解散，看到燕归时拿着球全部冲上来。
初二一班的反应过来，扑倒在地上抱住九年级一班的大腿撕心裂肺地喊：“快跑！”
拿着球向前冲刺，一个跑出残影的女生冲上前打掉燕归时手中的球。
燕归时弯着腰，伸出双手跑上前抱住球，要起来发现身上压着人，手还挠她的咯吱窝，抢她怀里的球。
“你们别闹我痒。”燕归时眼泪出来了，抱着篮球的胳膊纹丝不动。
后面的初二一班和九年级一班的人赶了上来，面对三人叠在一起的情况，他们上手拉人，三人像用了哥两好胶水扯不下来。
两支队伍对视一眼，争先恐后地压上去，燕归时身上一沉，喘不过气，胸口隐隐有吐血的征兆。
秀儿笑得四脚朝天，【他们这是打不过就加入吗？】
“压死我了，这令人窒息的比赛。”燕归时把球护在肚子下，全身都在用力逃离。
场外的人看到一双手从最底下伸出，充满求生欲望抠着地面往出钻。
随着一声重获新生的“啊”，燕归时爬出人堆，掏出篮球跑过去顺利投篮。
时间刚到，比赛结束，裁判麻木地站起来，机械般地宣布结果。
初二一班胜利，场外的人跳起来欢呼，“我们赢了！！”
燕归时瘫坐在地，幸好时间到了，这样的球赛她再也没力气来第二次。
胜利的消息传到叠罗汉的一群人里，在空中蛙泳撕扯的人停下来，手脚，脑袋，嘴型……保持原有的状态定在空中。
缓冲过来后，一个个主动站起来整理着装，比赛时疯狂到啃对手的屁股，愤怒值可以引爆地球，结束后记起来他们是人类，注意起形象。
九年级一班的失落地走出场地，投入班级的怀抱抹眼泪，初二一班的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向燕归时，把她从场地里架出来。
初二一班的人把他们的女篮围起来，尖叫着欢呼，
“太棒了！我们赢了！”
“燕归时你太棒了，从底下钻出来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神！”
大家太过热情，紧紧抱着燕归时，打篮球没被打死，快要被勒死。
她朝外面的朋友们伸出手，“救救我，孩子不行了。”
金秋他们拉出被热情包围的燕归时，扶着她坐到椅子上，孙安安给她冲葡萄糖水。
燕归时脸上粘满土，与汗液混合在一起成了一个泥巴人，孙安安拿来湿巾，“先擦一下脸吧。”
燕归时瘫坐在靠背椅上，享受着孙安安给她擦脸，金秋拿吸管给她喂水的ＶＩＰ待遇。
擦到燕归时的手，孙安安嘟着嘴，生气地说：“手怎么这样了。”
燕归时的手又细又直又好看，一场篮球赛下来上面全是抓痕，皮被抓掉的地方泛着粉，严重的地方有血丝。
“没事，过几天会好的。”燕归时摸摸孙安安的头，站起来让拍一下身上，“校服还要继续穿，帮我拍拍土。”
抱着篮球在地上打滚，校服衣服上全是尘土，湿巾不能用，操场也没干净的毛巾。
“用这个吧。”燕归时拿出桌仓里的抹布。
这个抹布在教室里擦黑板，擦门窗，擦墙，现在又拿到操场擦桌子，孙安安觉得不干净，“会弄脏衣服。”
“不会，你拿着拍一下衣服就好，再说我的衣服比抹布还脏。”燕归时把抹布塞给孙安安，伸直胳膊，一个“大”字形让她拍打。
金秋拿了另外一条，帮燕归时拍她的后背。
下午的比赛燕归时拒绝加入，早上燕归时投了至关重要的一球，她在所有人眼中是缺一不可的。
大家跑过来劝她，“怎么不去了？”
“燕归时你很灵活，简直是秘密武器。”
“对啊，你就去吧，燕子没有你，我们可怎么活呀！”
“只要你去，你这学期的卫生我包了。”
燕归时伸出她的双手，在孙安安和金秋强硬的态度下，中午她被拉着出去包扎。
那个大夫人老了，医术生锈了，贴几个创可贴能好的伤口，偏要拉着上药，缠几层纱布。
全班面前出现一双略微有些厚重，蠢笨的双手。
此时无声胜有声，全班闭上了嘴巴，全场的目光看向赵飞龙让他拯救这沉默的场面。
赵飞龙走上前，拉开椅子，把燕归时按到椅子上坐下，拍拍她的肩膀，“燕归时你为我们班付出了双手，我们会铭记心中，接下来你好好休息吧。”
在场的其他人捂住嘴巴，一副要哭的模样，重复赵飞龙的话，“铭记于心，好好休息。”
气势磅礴，掷地有声地重复三遍。
三声喊得燕归时有种她不是手受伤了，她是去了的错觉。
假装很感动，燕归时双手交叉在胸前催他们离开，“比赛快开始了，你们快去吧。”
不知是被燕归时那双手激励到还是在篮球场上摸爬滚打多了，出现经验了。
接下来的比赛女生这边总是以一分险胜，进入到了总决赛，男生技术放在那里稳妥地进了决赛。
决赛当天，在绝对实力面前，初二一班女生的好运发挥不了作用，打了个倒数第一。
一个个哭丧着脸下来，围到许奕身边，把他包围，齐刷刷弯腰鞠躬，“许哥，对不起，我们倒一。”
身边围着一圈人，许奕不知道去扶哪一个，双手无处安放，搓着衣服说：“什么倒一，我们明明是季军。”
一圈头齐刷刷地抬起来，被许奕的说法震撼到，双手交叉握紧，微笑着看着许奕。
“许哥，你说的好有道理。”女生们活力满满冲上去要抱许奕。
许奕吓到原地跳起，推开伸过来的无数魔爪，“你们矜持点，都是大姑娘了。”
女生们理解为许奕害羞，他们手拉手围着许奕转圈。
他们跳着，转着，笑着，闹着。
许奕面部表情着，麻木不仁着。
男生篮球队第一场遇到九年级二班的学生。
上半场开始他们班一直想造犯规，在初二一班持球时，他们企图给运球人压力，让他推人违规或用肩膀撞人。
这几天比赛下来不少班级打比赛时，被九年级二班惹恼没忍住犯规，吃大亏。
全校的人知道他们班打篮球是老赖，打不过会耍阴招，初二一班今天格外提防他们，上半场僵持着下来两队的比分是三比三。
中场休息，许奕被叫走不在，初二一班围在一起讨论接下来怎么办。
女生们冲好葡萄糖给球员拿过去，一人一杯，对面九年级的笑的猖狂。
他们班其中一个女生性子火爆，忍不住骂人，“九年级的太不要脸了，一直撞我们班，裁判也不管。”
男生们也生气，一口气喝完水，看着对面的班级，语气严肃，“等陈阳和平安回来我们商量一下。”
陈阳被球砸到鼻子流血，去洗碗池洗鼻血，燕归时手包扎着帮不上什么忙，拿着一卷卫生纸跟着陈阳一起去。
洗干净鼻血，燕归时撕下卫生纸给擦水，她手包扎厚实，扯卫生纸的动作笨拙。
陈阳拿过卫生纸，笑着说：“你这手好像肘子，看得我饿了。”
看起来真的像肘子，燕归时无法反驳，“洗好了走吧。”
两人过来遇到九年级二班的体委，带着几个人摇摇晃晃走过来，看见他们吹口哨挑衅。
陈阳的鼻子就是被这人砸的，看不惯他那嘚瑟样，握紧拳头要上去，燕归时拉住他摇摇头。
“老子犯过的规，比你摸过的球多，等着输吧。”九年级体委把脸凑到陈阳面前，“不服气啊，那没办法，受着，来打我呀，你不敢吧。”
九年级的体委明显想激怒对手，陈阳的拳头握紧几分，甩开燕归时，一把抓住九年级体委。
“陈阳别冲动。”为了阻止打架，燕归时大声制止。
陈阳看了她一眼，对着九年级体委的右脸狠狠地……亲下去，发出“啵”的一声。
九年级体委和身边的人全懵了。
“你恶不恶心。”九年级体委反应过来，扯着校服袖子擦脸。
看到他被膈应到，陈阳满意了，走过去拍拍愣住的燕归时，“走了！摆架回宫。”
燕归时敬佩地竖起拇指，“你厉害了，真下得去嘴。”
“没办法他们太贱，需要哥的真爱之吻才能从良。”陈阳胳膊伸过去搭燕归时肩膀被她躲开。
两人回到班级，男生们围在一起很快商量好换人，上一次他们班上去的都是中等水平的，这次他们打得好的全部上去，看那一群老赖怎么办。
下半场比赛开始，初二一班的男生士气大增，“走，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实力。”
女生们站在场外，大声喊加油。
换了人立马不一样了，九年级照常膈应人，初二一班的看他们表演，偏不上套。
一群人平时打篮球练出了默契，三分球投完还不忘对着场外耍帅。
许奕回来时比分从三比三来到了三比十五，看着比分很满意，夸赞道：“我们班的真帅。”
“许哥，我们跟你说个事儿。”没上场的男生把上半场发生的事情告诉许奕。
许奕生气了，趁着他不在欺负他们班学生，“他们班主任是死的吗？没说什么吗？”
“说了。”男生把九年级班主任的话重复说出来，“就这样，继续保持。”
看许奕要气炸了，班里男生转移他的注意力，“许哥快看，我们已经二十了。”
比赛还剩下最后十分钟，九年级的班主任过来找许奕，“许老师，你看你们班挺厉害的，手下留情，别给我们剃光头，这也要毕业了，不太好。”
面子上过不去的是九年级的班主任，跟他许奕有什么关系。
许奕装谦虚阴阳人：“我们班打得很一般，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上去了，对手不行吧。”
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九年级班主任当没听到，继续说：“那你看这比赛是不是要让让。”
“就这样，继续保持。”许奕撂下一句话，说要喝水，带着学生一起离开。
“净会放屁。”九年级班主任骂完，觉得许奕放的屁哪里听过。
仔细一想，那屁话是他先放的，许奕原原本本还给了他。
比赛结束，最终比分为二十四比三，成功碾压。
下午一场，初二一班和最后一个班打比赛，这个班有实力，不耍阴的。
两个班棋逢对手，酣畅淋漓地打完比赛，初二一班高对手两分获得冠军。
总分统计下来，初二一班最高，获得了运动会班级第一和优秀班集体奖状。
宋校长宣读完名单，各班班主任上去领奖，许奕坐在下面不动，让赵飞龙上去，“荣誉是大家的，你是班长上去拿，赶紧的。”
班主任发话了，班里学生推着赵飞龙，“去啊，大象，别害羞。”
上面还在叫初二一班上来领奖，赵飞龙起身飞奔上去。
许奕打趣道：“这小子说不去，跑得倒挺快。”
赵飞龙站在一群老师里笑得灿烂，还跟台下的人挥手。
运动会结束下周是国庆，学校通知周六补课，从周天放假到下周天。
满怀着对假期的期待，周六补课很快度过。八天假期各科老师不忍心学生们荒废学业，连夜复印试卷让带回家做完。
燕归时在宿舍收拾书包，数了数所有的试卷，已经想到这几天的生活了，一根笔创造无数个奇迹。
“十五张试卷，要我老命。”燕归时抱着书包倒在床上。
“好了，我们下去吧。”金秋收拾好书包从床上下来。
燕归时翻身起来，裤兜感觉比原来的轻了，金秋打开了门，与回来的孙妍清跟杨梅碰上，她随便摸了一把裤子，跑过去跟金秋离开宿舍。
孙妍清走过来看到燕归时床上有一支钢笔，还有一张叠的四四方方很小的纸。
杨梅把孙妍清的书包轻放到床上，走到她上书包一扔躺下来，“勾搭上金秋了了不起啊，都不跟我们打招呼，你说是吧？”
孙妍清盯着纸看，想要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直觉告诉她上面写的燕归时和金秋骂她的话。
“清清，你怎么不说话？”没得到回答，杨梅坐起来看孙妍清，看到她站在燕归时床前，还以为她为失去燕归时难过。
杨梅走到孙妍清身边，拉着她走开，“你别难过，燕归时不值得你这样。”
孙妍清才不会伤心，不过杨梅这句话让她想出一个支开杨梅的方法。
“杨梅，你帮我去接点水，我洗个脸。”孙妍清推着杨梅走到脸盆架，拿出她的洗漱用品，“毛巾有点脏，你多洗几遍再回来。”
“好，我马上去。”杨梅端着盆子跑出宿舍。
孙妍清将门反锁，走到床前，拿起钢笔和纸块。
英雄钢笔，书店买八块钱一个不值钱，孙妍清随手扔到床上，她急忙拆开纸团，不是骂她的，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突然门响了，孙妍清吓得纸块掉到地上，她快速捡起塞到兜里，跑到她的床前问：“谁啊？”
杨梅端着盆子回答：“我，清清快开门。”
孙妍清脱掉校服衣服，把头发弄乱打开门，主动解释，“我在换衣服，把门锁了。”
“我就说怎么把门反锁了，原来换衣服啊。”杨梅没有起疑心，对孙妍清一贯是毫无底线的信任。
孙妍清拿出日常的衣服在床上换好，手伸进裤兜确认纸条在不在，嘴上喊着：“不知道我饭卡在不在，我摸一下。”
“幸好没丢。”孙妍清把裤子卷好，装进书包。
那应该是企鹅号，不知道是哪个男生送给燕归时的，她居然接受了。
孙妍清想回去后加上，套出是哪个班男生，去向班主任，不，要向政教处的杨志刚举报。
放学后燕归时扛着书包，翻山越岭回到蛙厂，走惯了山路，没有之前那么累了。
回到家换好校服，她想起来兜里的东西，一摸里面不见了。
想起在宿舍起来那一下，很有可能丢在宿舍了，假期结束后才能拿到。
东西没拿全燕归时有些失落，很快发布了基本任务，她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这周放假学习任务不多，要求认真做完各科老师的布置的作业，劳动时间却比在学校多了三倍。
十月份，正是丰收的时候，隔壁邻居家雇人帮忙。
燕归时跑过去问，“婶子，我不要钱，老师让体验农活，我能来你家吗？”
燕婶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好多年前她担心小姑娘去送饭，门关着喊了也不开门，在村里一直不见影子。
现在活泼了不少，她摸摸燕归时的脸蛋，“行，你来我家刚好给我家红芳作伴。”
燕归时轻松加入到燕婶家帮忙。
农忙时节，大人们开拖拉机，脱谷子……忙得不可开交，没到饭点就已经饿了。
燕红芳今年十九，高中没考上一直待在家里帮忙，燕归时跟着她做饭，让大人们吃好，有力气干活。
燕红芳烫凉粉，煮腊肉，擀面……做一些难度大的活，燕归时跟在后面帮忙洗菜，泡粉条，大人来了给他们倒洗脸水，倒热水。
中午十一点，燕归时拿着小菜板切烩菜里搭配的蔬菜，切好后捞出泡软的粉条。
燕红芳切好了肉，燕归时跑过去帮忙生活，一般做饭电饭锅就行，干活的时候人多，吃的也多，要在铁锅里做饭。
生火期间，燕归时学习燕红芳的厨艺，回家做给自己吃。
铁锅里没有放菜籽油，把腊肉放进去煸出猪油。
等肉煎得焦黄，燕红芳夹出两块肉放到尝味儿的小碗里，“好香，快吃。”
燕归时吃了一块，又烫又香，腊肉越咀嚼越好吃，她把剩下的一块留给燕红芳。
所有的菜下到锅里，水开后放进切成方块的凉粉，用小火慢慢煮。
燕红芳家里人回来时刚刚好，洗脸后一人一碗端出去，跟馒头一起吃。
凉粉放进热锅和豆腐一样烫嘴，燕归时接过燕红芳妈妈递过来的馒头喝汤吃菜。
烩菜里面的蔬菜都很好吃，萝卜吸汤汁，吃起来水润软糯，白菜甜甜的，腊肉不用说满口留香，粉条滑嫩，爽口。
秀儿看得直流口水，【你这是来做劳动任务还是来吃好的。】
“劳动使我快乐。”燕归时双手高高举起，右手筷子，左手馒头。
大家看着她哈哈哈大笑。
晚上燕归时跟着燕红芳做了大盘鸡，蛙厂人的做法和正宗的不一样。
鸡肉炒香加入土豆块继续炒，炒干加入水没过鸡肉，大火煮到水下去一半，把死面做成饼子贴在铁锅周围，盖在鸡肉上面。
铁锅上的饼子柔韧有嚼劲，鸡肉上的更软糯，随便拿一个吃都好吃。
闻着锅里的飘出来的香味，燕归时觉得吃她做的饭是为了活下去，吃燕红芳的饭是欣赏美食。
要是天天能吃到这样的饭就好了，她抱着燕红芳的胳膊，“红芳姐，你好厉害，做什么都好吃。”
燕红芳是独生女，看燕归时撒娇，觉得有个妹妹也不错。
家里大人回来，两人把饭菜端出去吃完饭。
回家时，萤火虫在草丛里飞来飞去，屁股上发着荧光。
燕归时盖着被子趴在床上，让秀儿算一下今天的劳动时间。
秀儿把燕归时正儿八经干活的时间统计出来，它流了一天口水，嘴巴好累，动不了，写在面板上让燕归时看。
【假期第一日，劳动时间六小时，每日五小时任务达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