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几圈，燕归时晕乎起来，气势上不能输，在张英男面前叉腰站好，下巴抬得高高的，“说我这样那样，还不是你喜欢那个姓李的男生，人家又不喜欢你，你就把火气撒到我身上。”

    心思被人一眼看穿不免惊慌失措，张英男用大声骂人来伪装内心的慌乱。

    张英男找不到能够攻击的点，胡乱攻击起来，“你闭嘴，你爸妈把你生得不光丑，嘴巴还臭，脏死了。”

    “我长得再难看，我也是爸妈生的，哪像你，街坊邻居凑的吧！”燕归时嘴巴利落，丝毫不吃亏。

    “果然心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周末回家别光顾着洗头发，多洗洗你的心脏吧，比这厕所都脏。”

    张英男嘴笨，燕归时骂她，她气得扯袖子，想不出一句话骂回去。

    急得快要在原地转圈，红着张脸，恶狠狠地说：“啊！你有多好，不许说我，又不是我爸妈。”

    憋半天说出来的话还没有她的表情震慑人。在燕归时看来不过是挠痒痒，完全不在乎。

    燕归时急忙伸出双手挡在前面，生怕慢一步张英男真成了她女儿，“可别叫我爸爸，你不是我孩子我还要谢谢你。”

    第一次张英男跟燕归时说话，她觉得这人还行就是有点让人不舒服，她以为是她来到陌生的世界不适应，看什么都不好。

    原来她的识人雷达没有出错，第一眼不舒服的人不适合交往。

    张英男在大脑里搜索平生听到过的最脏的话，要还击回去。脑袋比钱包还干净，想不到任何一句话。

    燕归时看出来张英男在嘴替界发展也就到这里了，水平到了没办法。

    看她红着脸，咬着唇，燕归时拍拍她的肩膀，“慢慢想吧，我先回了。”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燕归时把情书塞进袖子里，转身离开。

    通过今晚这件事，燕归时悟出来一个道理，人还是要多读书。

    不然骂人的时候会和张英男一个样，半天骂不出一句能伤到人的话，笑死敌人，气死自己。

    燕归时太会了，是半夜起来都要夸自己的程度，此刻急需一个拍马屁的人。

    秀儿是最佳人选，她喊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带这一颗激荡的心回到宿舍。

    金秋没睡觉，在下面等燕归时回来，“你回来了，张英男刚来找你了，在４０９你要去吗？”

    “不去了。”燕归时拉着金秋，掀开窗帘看下面。

    厕所在宿舍楼的右前方，从四楼看过去，看不清多少，面前看到一个黑色的东西在那边跳来跳去。

    张英男站在下面跟黑夜请教怎么骂人可以骂得像夜一样脏。

    黑夜：我只是长得显黑，并不脏。

    燕归时想到张英男气得在原地乱跳，嘴角忍不住地上翘，抱着金秋的胳膊开心地蹭蹭。

    金秋猜到那个人影视张英男，她猜不到燕归时开心是因为什么，看着胳膊上挂着的人，“你们发生什么了？”

    宿舍里有个孙妍清像个监控时刻盯着燕归时，找来金秋的笔和纸写下厕所里发生的事情。

    金秋看完后，燕归时把笔给她，“好了，睡觉吧。”

    两人从窗帘后面出来，孙妍清盯着燕归时手里的纸，她此刻很想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燕归时站在床头看金秋上床，站在原地拿起手里的纸一口放进嘴里咀嚼几口，印刷的味道不好，她恶心了几次，找来塑料袋吐到里面绑好扔进垃圾桶里。

    “没人下来吧？我关灯了。”大家回答可以关灯，燕归时关灯回床上睡觉。

    黑暗里，孙妍清气得咬手背，她想着燕归时把纸扔进垃圾桶她去捡回来，撕碎也没事能粘起来，没想到燕归时放进嘴里了，找出来也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半夜所有人睡着，秀儿从燕归时带来的震惊中缓过来，直着身子惊坐起：“她太会骂人了吧！”

    早上一直上课，大课间要去办公室问题，燕归时抽不出时间，中午吃过饭，她去初三二班找人。

    初三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驴晚，每天睡不饱，学不完。学校强制要求初三每天吃完饭回宿舍睡觉。

    李政铭昨晚托同村的人送了情书，没有被退回来。

    收到他的信，那女生一定很激动，算算时间，今天会来找他，上课没时间，大课间没等到，中午该来了。

    李政铭在宿舍等到老师检查完，跑回教室等人。

    来之前燕归时想着随便找个人把人叫出来，来到初三门口，没一个人，她推开教室门。

    窗户倒数第二排有个男生隔着垫子靠在墙上，两张椅子上垫着垫子，腿放上去躺着，挺会享受。

    听到开门声，男生睁开眼睛，两人视线对上。

    男生从座位上跳起来，不管掉在地上的垫子，跑出来，站在燕归时面前，想到刚才在睡觉，在她面前整理起来。

    李政铭摸摸头发，擦擦眼角，放好校服衣领，挺直身子站好，笑得贱兮兮，“燕归时，我是李政铭给你写情书的。”

    殷勤的模样燕归时没看到，她眼里全是李政铭鬓角的闪电符号，闪电男跟写情书的是一个。

    这样想抢她的饭盒说得过去了，学校里的小情侣，男的经常给女的打饭。

    掏出半本数学本，燕归时塞到李政铭手里，“这个还给你，别想谈恋爱了，你都初三了，好好学习吧，人生不止情情爱爱。”

    看着怀里的情书，李政铭不敢相信，一句话，让女生拒绝他的告白，这也太快了。

    “你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人，你不能和我试试吗？”李政铭没了对待他人气焰嚣张的模样，一张脸皱在一起，快要哭出来了。

    哭也要说，燕归时后退几步，“我不会谈恋爱的，人生没有机会给你试。你目前考上一个好的高中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李政铭的眼泪流下来，他一把抹掉，站在原地看燕归时离开。

    一个拐角，燕归时不见了，李政铭脆弱的小心灵受不了，蹲在地上哭起来，拿数学本擦眼泪太糙，退回来的情书也欺负人，他哭得更厉害了。

    想到还有一句话没说，燕归时返回听到哭声，想离开来不及了，他们两视线再次对上。

    尴尬地扣出三室一厅，燕归时坐在扣出来的三室一厅里，指指李政铭手里的数学本，“那个数学本可以把你写的撕了，剩下的做草稿纸，别浪费。”

    “我什么都没看到，你继续。”燕归时转身狂奔，一次下两个台阶逃离初中部，回到小学部教学楼。

    李政铭再也受不了双重打击，躺在地上，无声流泪。

    推开教室门，对上金秋信任的目光，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跑过去坐在金秋身边，拉住她胳膊趴在桌子上，“任务完美完成。”

    金秋拿出提前拆开的麦丽素，拿出几颗喂到燕归时嘴边。

    没看清是什么，燕归时吃进去，甜甜的，巧克力的味道，燕归时星星眼，“麦丽素，好吃。”

    “再吃几个。”金秋把袋子放到燕归时眼前，方便她吃。

    从桌上爬起来，燕归时拿出几个塞到金秋嘴里。

    后背靠着桌子换了个坐姿，拿了几颗麦丽素扔到空中，嘴巴张开，脖子向后一仰成功接到。

    燕归时扭头向金秋得意地笑笑，“厉害不，晚上一起去背书。”

    “很厉害，到时候我叫你。”金秋吃了几颗麦丽素认真写作业。

    燕归时字写得丑，但写得快，不至于没有一个优点，作业她写完了，仰着头接了几颗麦丽素，拿来字帖坐在金秋身边一起写作业。

    课外活动，燕归时跟金秋下去背书，两人在各自经常去的位置背书。

    全身心投入进去，周围发生的一切全部屏蔽在外面。燕归时拿着书的手放到背后，在周围走来走去背文言文。

    一颗足球从天而降，眼看着要砸到燕归时身上。

    秀儿惊呼：【小心，有球。】

    燕归时瞬间提速，往前大跑几步躲开了球，她抱着书转身看后面。

    球精准地砸到一个男生，他弯着腰捂着脸。

    那群男生大笑着，踢了其中一个男生一脚，让把球捡回来。

    学校没有足球场，课外活动初三的某些男生拿着足球，在操场踢来踢去，没有组织正规的比赛，一人一次使劲儿踢球，比谁踢得远。

    没有网阻挡，在操场经常砸到人，砸到人他们没有歉意，死皮笑脸的说着对不起，今天看男生不是本校的学生，连句道歉都没有，人就走了。

    男生的手指缝渗出血，燕归时跑过去掏出纸，给男生擦脸，“你流鼻血了，赶紧擦一下，”

    “谢谢。”男生接过纸，处理脸上的鼻血。

    情况紧急，想不到那么多，燕归时撕下卫生纸捏成小圆柱，捏着男生的脸塞进流血的鼻孔。

    男生愣了一下，擦完脸上的血，擦手上的。

    刚才男生低着头看不到脸，现在燕归时认出来了，“是你！”

    这里的天气一年里热不了多少，最热的夏天也是二十几度，不超过二十五度。现在九月初有些冷了，大家换上长袖长裤。

    眼前的男生不再是上次见面那一套，穿着一身黑，卫衣上被足球蹭上了泥土，看起来比他胸口的白色图案还要显眼。

    想着男生没认出来，燕归时说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楼梯那次你给我喝矿泉水，记得吗？”

    从听到燕归时的声音江望早认出她，不需要记起来，他一直记得，“没忘，我脸上的血干了，能带我去洗洗吗？”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