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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咬狗坐收渔翁

    叶凌凤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慢悠悠走了下来,她上次天香楼一掌劈碎石柱的事件还犹在眼前,众人见状更是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华阳也没想到叶凌凤和康乐王会在此处,脸色扭曲半晌,在终于憋成了猪肝色之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小人无知,不知叶将军和王爷在此,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严正看着华阳的样子,蹙了蹙眉,实在有辱斯文,当时他为何会与此人相交。

    “王爷,叶将军。”严正恭敬地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倒是让夏韫多看了两眼。

    “你是今年的士子?”

    “回王爷,小人来自苏州,正是来京都参与科考之人。”

    夏韫闻言挑了挑眉,苏州啊,还真是个好地方。

    叶凌凤闻言也不由多看了严正两眼。

    “不错,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果然出落了一些了不得的人物,若是你高中了,只管来本王府上。”

    夏韫此话一出,不少人纷纷侧目,连严正都有些意外,方才这王爷还将他贬低的一无是处,这会子竟然是在夸他吗?而且听着似要拉拢于他?

    虽然夏韫如今在京都的名声已经臭的不能再臭了,但严正却不敢怠慢,他瞧了眼似笑非笑的叶凌凤,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多谢王爷抬爱,小人定当遵从。”

    “哎~可别说什么抬爱,他们不是说叶将军对你不一般吗?正好过几日本王就与叶将军大婚了,到时候本王倒是要离近了看看你是如何获得叶将军青眼的。”

    众人闻言纷纷内心唏嘘不已,康乐王名声在外,这严正多半要被对方折磨了,不由得为严正捏了一把同情汗。

    叶凌凤挑挑眉,她自然不信这康乐王是要折辱这姓严的,如今看来,这严正多半有些才学,他今日此来也多半不止要和她喝喝花酒,这人还真是装的一把好纨绔。

    不过叶凌凤也不拆穿他,经过这一闹,想来日后在她身后嚼舌根的应是少了不少。

    叶凌凤对于严正倒是留了个心眼,等夏韫一走,忙吩咐了杨柳去调查一番。

    不过调查下来的结果却让叶凌凤有些意外,这严正出身贫寒,才学是有些,但古板得紧,也不知夏韫是看中了此人什么,不过这件事转眼就被叶凌凤抛之脑后了。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大婚前两日。

    这段时日以来,叶凌凤算是尝到了这大婚的苦楚,不说各种东西的置办问题,就是宫里时不时有人过来给她教些规矩,都让她应付的身心俱疲。

    这日,谢林之正和她说着话,又有送礼的人来了,叶凌凤本打算随便收了礼,就将人打发出去,谁料来的人竟是龚王,她只得跟着谢林之出门迎接。

    夏龚见到谢林之也不意外,毕竟两人也是有些亲戚情份在。

    “大舅子竟然也在?”

    谢林之微微颔首,“不过是叶将军对京都的一切不甚熟络,找了草民来了解罢了。”

    谢林之面上风轻云淡,实则这些日子却是心焦难耐,连带着整个人的精神都憔悴了一圈。

    夏龚也不在意,毕竟谢林之不曾为官。于是点过头之后就对着叶凌凤拱手道。

    “叶贤弟还不请为兄进去坐坐?”

    叶凌凤也不知这夏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欠身行了一礼,将人迎了进去。

    夏龚身后还跟着搬运礼物的小厮,叶凌凤方一落座,就看见一个个小厮将身上的物品放了满满一桌。

    “叶贤弟,不过是些不稀罕的玩意儿,就是为兄的一点儿心意,权当祝贺叶贤弟与我那不成器的九弟喜结良缘了,还望莫要嫌弃为好。”

    夏龚说着将一个方形木盒从小厮手里拿了过去,而后打开,对着叶凌凤说道。

    “上次叶贤弟不是说要这把剑么,为兄今日才想起来。宝剑配英雄,这星月剑和贤弟也算绝配。”

    夏龚说完顿了顿,“不瞒叶贤弟,这剑原本是六弟的佩剑,十年前突然失踪,也是近两年才被本王寻得,为兄这一生怕也无缘用此剑杀敌扬名了,赠予叶贤弟也盼着物尽其用,这剑也就只有在叶贤弟手中才不负其威名。”

    谢林之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握在袖中的手却几乎掐出了血痕。

    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夏龚这话里有话,而叶凌凤想必也明白话中之意。这些日子以来,他日日来此,虽不清楚这面前的叶凌锋是何人,但却知道这绝不是他认识的叶凌锋。

    叶凌凤微微眯了眯眼。

    前两日她收到了钟子期的飞鸽传书,据说夏启果然不负她所望,打算找个替罪羊将吴氏灭门一案匆匆了结,还意欲将几个证人灭口。不过钟子期早已得了消息,救下了人,悄悄藏了起来。

    如今这贤王即将启程回京,而夏龚这个时候将剑送来,明摆着是要告诉他,十年之前的事与夏启有关,而如今是个好时机,他愿意祝她一臂之力。

    叶凌凤一笑,接过星月剑,“多谢王爷割爱。”

    两人视线相逢,夏恭微微一笑,自然也明白了叶凌凤的意思,目的达成,自然也不再逗留。

    叶凌凤送走夏龚,却再也没了心情和谢林之谈笑。

    谢林之虽看不大清叶凌凤的神色,但明显能感受出其心里纷乱。

    “阿锋,你可曾去过螺山?”

    叶凌凤心不在焉地摇头。

    只见谢林之微微一笑,道:“横看成岭侧成峰,有时候你以为看见了全貌实则换一个角度才发现,这螺山实则大得很。”

    叶凌凤闻言微微一顿,她自然明白夏恭所言也不一定为真,但夏启所做之事却是真。“林之,等你眼睛好了,我就带你去看这螺山可好?”

    谢林之自然知道叶凌凤明白了他的意思,默默叹了口气,也不再劝。

    “好。”

    等谢林之走后,叶凌凤换了身衣衫,召集了叶一一群人,让他们暗中掩护,趁着夜色,几个起落就飘出了城外。

    她带着星月剑,一路奔袭,她要去试试那个老汉,她一刻也等不及了。

    只是她方一出城,不过走了两里路,突然飞出几十个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个个手持刀剑,看见叶凌凤就砍了下来,叶凌凤也不恋战,飞速砍倒两人便将剩余之人交给叶一,之后朝老汉家里掠去。

    叶凌凤赶到的时候,杨柳派去守护老汉的人正在苦苦支撑,老汉更是被吓破了胆,即使神志只有三岁孩童,依然在地上磕头求饶。

    叶凌凤三两下将来人击退,这才走向老汉。

    老汉神智不清,看向叶凌凤的时候明显迟钝异常,但看见星月剑却仿佛受了天大的惊吓,张着嘴努力喘息了好几下,话也没说,白眼一番就晕死过去。

    叶凌凤将一切看在眼里,眉心不由打了个死死的结。

    若是这星月剑是救命之人,那这老汉应不至于吓死过去。如今此人这般表现,这星月剑多半不是救命之物,而是凶器。

    老人一直叨叨的谢天谢地和这星月剑多半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

    “将军。”

    之前那个守护老汉的护卫回过神来,垂首站在叶凌凤身侧。

    叶凌凤微微颔首,“也罢,此人不必守着了。”

    方才那人明显可以将此人击毙,却一直周旋,明显不是冲着老汉来的,也不过是为了提醒他,此人不是什么重要之人,若想查明真相,关键还是在于夏启。

    叶凌凤握着手中的剑,慢慢梳理着纷乱的思绪。

    从出了云州,流言纷起,到遇到十年前行刺之人,再到京都一众风波,这里面不知有多少是夏恭的手笔。

    这人约莫早在她出云州的第一天就将她计划在内了,虽然那人多半是想利用她打压贤王一党,两人目的不同,但如今她也乐得给对方一个人情。

    与此同时,一座深宅大院中,一名老人颓然摔倒在地。

    “失败了?”

    地上伏着几名受伤之人,若是叶凌凤在此一定能认出,这些人就是方才刺杀她的那一波。而这名老人也是熟人。

    正是贤王的拥护者,当朝左相赵铭堂。

    赵铭堂此刻深深皱着眉,脸色苍白如他唇边的白胡须一般,半晌才深深呼了一口气。他接到密报听闻叶凌凤深夜出城要去见一名老者,而老者知晓他们当年所谋之事。

    这才一时间乱了神,如今想来多半中了人的圈套。而在京都视贤王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除了那位,想来也没人了。

    “如今只怕姓叶的知晓了此事,也罢,傻子终究不能用作人证,就是她知道了没有证据又能如何?”说完赵铭堂缓缓喝了口茶,压下了心中不快。

    “差人去和贤王殿下说一声,蓝冲留不得了。”那人竟私自联系天骷之人,露出了马脚,不然何至于此。

    “是。”

    钟子期终是在叶凌凤大婚前一天赶了回来。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男一女,正是吴家两名仆从。

    叶凌凤让杨柳找人好好招待了,这才看向钟子期。

    钟子期早在苏州就得到了叶凌凤即将大婚的消息,如今看见对方淡然的模样,不禁更是忧心。

    “阿锋,你当真要和康乐王成婚?”

    叶凌凤苦笑,“不然如今能有什么好办法?”

    钟子期哑然,叹了口气。

    “听闻贤王不日也将抵达京都,这两个人你打算何时动用?”

    叶凌凤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面,勾勾唇道,“不急,等过了明日,你就将人给龚王殿下送去。”

    钟子期并不知叶凌凤已经见过老者了,闻言心中不由产生丝丝疑虑。

    “子期,有些事,咱们查不到,但知晓的人总是有的,我想龚王殿下多少知道些,而贤王殿下也多少知道些。既然他们都有秘密,那不如咱们就从每个人哪里套出来一些。”

    “你打算让他们狗咬狗?”

    “既然叫狗咬狗,那总的咬起来才是,你找个人有机会和贤王接触一下,让他知道那是咱们的人,顺便向他透露一下龚王将叶家之祸扣到他头上的事,不必明说。”

    “明白。”

    “还有,恭王殿下好算计,既然贤王出了血,那恭王也该拿出些才是。”

    “阿锋可是有了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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