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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盼萍水不相逢

    叶凌凤出了小庙,才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又想到了对方明艳的眉眼,这人都吐血了,为何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叶凌凤凝眉思索,足底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村庄不大,叶凌凤没多久就看到了医馆。医馆外此刻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拉车的马确是西凉良驹,想来里面之人非富即贵。

    这小地方竟然还会有富贵之人前来?叶凌凤顿时好奇起来,连带着看向马车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探究。

    叶凌凤刚走到跟前,医馆里已经走出了人。

    “公子慢走。”

    说话的正是今早上去城隍庙堵她和夏韫的人,刘之。

    叶凌凤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锦缎长袍,身姿颀长的男子从医馆缓步而出。

    那人乌发如缎,一双眼睛明亮澄澈,鼻子挺直,薄唇轻启,音色低沉,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多谢大夫,在下叨扰了。”

    待人转过脸,叶凌凤才注意到那人另半张脸上有一条不大不小的伤疤,看起来给人一种支离破碎的残破感。

    这一刻,她仿佛终于明白,明明都是受了伤,为何郎中将她和夏韫当成贼匪,而却好好地招待此人了。

    叶凌凤冷不丁和人来了个照面,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失神,于是尴尬地撇过了脸去。

    她只是觉得这人有些面善,但一时也想不起哪里见过。

    待马车咕噜噜地离开,她才慢慢走进了医馆,刘之见到她也有些意外。

    “小姑娘,你有何事?”

    “大夫,麻烦您再跑一趟,我那个同伴不知为何突然吐血,不知······”

    等等,小姑娘?

    叶凌凤原本要说出口的话,突然顿住,叶凌凤只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是了,大夫把过她的脉了,想来对她的身份有了了解。只是不知道夏韫那斯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叶凌凤一时间只觉得头大。

    刘之看了看叶凌凤,不禁奇道:

    “不应该啊,老夫昨日看那位小相公背着小姐你丝毫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莫非是有内伤?”

    半晌,叶凌凤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那个,刘大夫,在下有一事想问…”

    叶凌凤皮笑肉不笑地尴尬地看了看对面还在思索的刘之。

    “请问大夫,您昨日是否将在下女子的信息告诉了他?”

    刘之面露疑惑:“小相公不知您是女儿身?”

    刘之似乎对此颇为意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叶凌凤的衣着,方才恍然大悟。

    “这个老夫以为小相公知晓,况且昨晚着实受到不少惊吓,也就没有多口。”

    叶凌凤听到这句,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那麻烦刘先生为在下保密,在下孤身一人行走江湖,自然还是男儿身份更方便些。”

    刘之也没有多问,闻言点了点头,叶凌凤这才拉了人往小庙那边赶。

    小庙内,夏韫在叶凌凤走后就躺在了地上,他锤了锤胸口,不由得叹息。

    夏韫啊,夏韫,你这次难不成真要载在一个男人手里?

    想他向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就突然对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心动呢?

    他无奈地揉了揉原本就有些杂乱的头发,如此一来,更像一个白净的小叫花子。

    叶凌凤带着刘之回来的时候,夏韫依旧一副生无可恋的萎靡样子。

    叶凌凤不由得心惊。这人难道病重了?

    “大夫,麻烦您了!”

    刘之走到夏韫身边,号了号脉,强劲有力,又看了看面像,红润透亮,丝毫看不出任何病症,只是眼圈乌黑,倒像是有些劳累。

    于是刘之摇了摇头,有些不解。这人明明外表看不出任何病症,怎么就会吐血了呢?难不成是他医术有限?

    叶凌凤见状,内心一寒。

    这是…没救了?

    她面色不由得灰暗了起来,心中懊悔,她就不该冲动啊!

    “小相公身强体健,大概是有些劳累,又或者,有其他病症,恕老夫才疏学浅,委实看不出症结。”

    言闭,看了看叶凌凤,说道: “小姑···”

    说道半处,似乎才想起啦叶凌凤的嘱托,于是堪堪停顿半秒。

    叶凌凤原本神游的神思,顿时吊在了半空。

    “公子,刘某实在无能为力,离这里二十里外的咸阳城大概能遇到更厉害的郎中。”

    刘之说完拱了拱手,离开了小庙。

    叶凌凤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看着躺在地上的夏韫,索性那人没有察觉。不过这人面色红润有光泽,大概是她太过紧张的缘故。

    “能走吗?”

    叶凌凤的声音难得温柔了一些,虽然大概率是没什么事,但为自己刚才都鲁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夏韫却是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有些惊恐地看着叶凌凤。

    这人不会出去了一趟被人调包了吧?

    叶凌凤看着对方惊诧的神色,以及迅捷的身子姿,无语半晌。不过这人着实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哪有垂死之人还能如此活蹦乱跳?

    碍于叶凌凤的腿脚短途尚可使用轻功,但长途跋涉就有些困难了。于是夏韫看着自己的玉佩,满心可惜,但最终也只换了一头驴车。

    “没想到啊,这个车夫真黑啊,本王那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怎么也值千八百两吧,就换了这么一辆破车!”

    “不是还有一些干粮吗?”叶凌凤开口。

    夏韫听闻,更气了,可惜了他那上好的玉。

    “呸,这什么干粮,硬邦邦的石头一样!”

    叶凌凤悠闲地躺在木板车上,看着道路两边的树木。

    她已经问了夏韫,信号已经发出,但到现在还没人赶来,也不知道是他们去了之前的山洞,还是已经…

    叶凌凤眯了眯眼,希望一切安好吧。

    叶凌凤听到夏韫的聒噪,难得只是笑了笑。

    “哦,这样啊,那正好~我看这干粮也不多,既然王爷不想吃,下官就先谢过王爷了。”

    夏韫噎了噎,转而气鼓鼓地说:“哼,休想吃独食!这两个混蛋阿大阿二,竟然没赶来!”

    叶凌凤翻了翻白眼:“你还说?你把信号放在那边,他们能找来这里?算了,如果找不到我们,他们必然会回京,但···”

    但如果回京都没看到人,那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剩下的话叶凌凤没说出口,夏韫也晓得这个理。因此他刚才着急,不止因为他们没找过来,更担心那些人早已命丧当场。

    他面上不显,手里的鞭子却加快催促了起来,敲在了驴屁股上,驴车顿时快了起来。

    即使如此,他们赶到咸阳城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高大的城楼映照在夕阳下,显得肃穆而庄严。

    “哎,干什么的?”

    守城的士兵带着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

    “哎呦,官爷,都怪这驴子,半路上载了跟头,这不是我这兄弟都受伤了嘛,麻烦官爷通融通融。”

    夏韫说着已经将头上一根金镶玉的发簪递了过去。

    士兵见状再次扫了他们几眼,终于放行。

    越过城门,就是宽大的主街道,街道两旁门店琳琅,并没有因为夜色将近而寂静凋敝,反而亮起了各色灯笼,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街市中穿行而过。

    “没想到这咸阳城夜里竟然也如此热闹!”叶凌凤感叹。

    “那可不是嘛~这咸阳城是离京都最近的一座城,虽然繁华,但依旧比不得京都,等你到了京都,本王带你去看京都最好的花街!比这里可是漂亮了百倍有余。”

    叶凌凤嘴角含笑,京都果然繁华,不像他们云州城。将士们拼死拼活,也只能保证安稳度日。但好在云州民风淳朴,不像京都这边,想来勾心斗角,争权牟利之徒比比皆是。

    叶凌凤正思索间,驴车骤停,她身子不由得朝后仰了一下。转头才发现夏韫将车子停靠在了一个成衣铺子前。

    叶凌凤古怪地看了看对方,这家伙不会是要买衣服吧?还有钱?

    夏韫在叶凌凤无比复杂的目光中从驴车上跳了下来,施施然走进了铺子里。

    叶凌凤扶额,她倒是好奇起来,这人到底要怎么空口白牙地去换一身衣服来。于是不由得托起了下巴。

    没过半盏茶的功夫,叶凌凤就看见一个人直直的从铺子里摔了出来,刚好四脚朝天,顿时引来了无数双眼睛。

    叶凌凤掩面,她能当成不认识这人么?

    “看什么看,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

    人群轰然散开,康乐王从中间慢悠悠地起身整理了一下原本就有些脏乱的衣衫。

    “哎,这人真是不识货!本王的衣衫那可是京城御绣房的人几天几夜才绣出来的。就这一条腰带,那也是价值百两的。哎,真是鼠目寸光!”

    叶凌凤顿时了然,敢情这是是想以旧换新还被人轰出来了,不由得啧了啧舌。

    他们二人如果只靠这些干粮,半路在打只山鸡,想来坚持到京都应该不成问题,但若是想再进一步,那真是一分钱难死英雄汉啊。

    叶凌凤想,如果她没受伤,说不定还能打猎赚钱,再不济卖卖艺总能糊个口吧。因此看着活蹦乱跳还满心想着衣着光鲜的康乐王,不自觉多了几分自嘲。

    出神间,旁边一个人影匆忙从两人之间穿了过去,叶凌凤顿时一个趔趄。

    “干嘛呢!投胎呢?”

    夏韫连忙扶住叶凌凤,神色不悦地朝走过去的人喊了一声。

    还真是虎落平阳遭犬欺!

    夏韫刚想追上去,叶凌凤却拉住了他。

    只见叶凌凤皱眉看着前方。

    客栈门口,挤满了人,刚才那行色匆匆的人想来也是赶到了那里。

    “这是什么情况?花魁娘子?”夏韫疑惑地说了一句。

    刚说完,只见一个男子从客栈二楼大厅站了出来。顿时扫了兴,一个男的引来这么多人是做什么妖精。

    叶凌凤却看着出来的人愣了愣神,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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