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肆

    天斗城南,深夜。

    玉翱宗的议事厅内,却灯火通明。

    堂内,南宫鸿和南宫垂一左一右坐在水箬身旁,眸色沉静地看着堂下,剑拔弩张的气氛。

    “诸位,吵够了吧。”

    南宫垂不急不缓地敲着檀木桌,眸光骤然如利剑扫过堂下,落在宗门四长老身上,“我很早说过,宗门分裂是大忌,少宗主已定,把你们的歪心思收起来。”

    “巴拉克王国民风彪悍,王族把控军队,野蛮无理之辈居多,”南宫鸿的神色依旧看不出急切,声调却冷,“你们和他们合作,现在他们反过来捅你们一刀,算轻。”

    堂下的四长老和他的下属又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寂静中,一直没说话的水箬终于起身,先打了个呵欠,宗门这事情啊,闹出来了总不能不解决。

    “连夜出发,”她摆摆手,“四长老,下去准备吧,我和三公子和你们一起过去。”

    四长老一惊,下意识想要开口询问细节,却收到了南宫鸿和南宫垂先后警告的目光,立刻把到嘴边的疑问吞了回去。

    “是。”

    待堂内只余三人,南宫鸿笑着拍了拍水箬,“阿箬,真要去啊。”

    “去啊,”水箬耸耸肩,“这个时候武力还是很有作用的,对于这种老是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最快最有效的办法,打服。”

    “而且是你亲自过去,”南宫鸿捻了捻手指,“一次性打服。”

    南宫垂点头,“我同意,可称一劳永逸。”

    “可是,”他有些迟疑,“大赛这边?”

    “象甲已经接连输给史莱克,天水和神风,雷霆不出意外也是输,”水箬的嘴角忽而牵起一抹狡猾,“玉翱本来就不弱,不用担心晋级,而且,我先把局搅得乱些。”

    “搅谁的局?”

    “二哥,这事要你来帮我哦。”

    水箬神神秘秘卖了个关子,将手中不知何时写好的纸条塞给南宫垂。

    目送弟弟妹妹离开,南宫垂打开手中纸条,不由失笑,“小鬼头,怎么看出来的?”

    唤来亲信,他吩咐道,“找个人把消息透给天水学院,史莱克的蓝银草水火能量形态双免疫。”

    ……

    夜深人静,清风北堂的暗室内,经过近一周不眠不休,邪月终于将清风南堂在星罗的初步安排定了下来。

    放下笔,疲倦地揉揉眉心,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坐在一旁的凌梭伸了个懒腰,一下又一下锤着肩膀,“邪月,确定南堂的堂主是陆南了?”

    “他很适合,”邪月的眼皮着实有些打架,随手拿起茶杯灌了几口,“现在,东南西北四堂定下来,我们也能松口气了。”

    “对了,”他翻翻桌边的日历,“明天回武魂城吧,决赛那边也差不多时间了。”

    “那我现在递个消息,让圣殿那边准备好。”

    邪月摇摇头,“不用,明天早上你先回,我晚一些。”

    凌梭一想便明白了,打趣道,“今天这时间可比昨天晚,昨晚没进去,你确定今天进得去?”

    “我今晚请了外援。”

    邪月淡定拾起手边的一根黑羽,唤来一只漆黑的四不像小鸟,“小墨,去告诉妈妈,我待会过去。”

    告别凌梭离开北堂,他轻车熟路掠过夜色,进入玉翱宗所属的一处庭院。

    然后,停下脚步。

    两个身影不出意外地等在了门口。

    “诶诶诶站住。”

    尽职尽责的“门卫”南宫垂靠在门柱上盯着邪月,一脸不出我所料,“你怎么又来了,赶紧的和昨晚一样打道回府。”

    邪月双手交叉胸前,反而往前又走了一步,“我今晚要见阿箬。”

    “去去去,别以为你是魂帝就可以嚣张,”南宫鸿微笑,“大晚上放你进去和我妹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明天叔叔回来一准劈了我。”

    三个人对峙片刻,寂静的庭院一侧忽而传出翅膀扑棱扑棱的声音,伴随着小跑的脚步声。

    邪月眉毛一挑,在南宫兄弟俩逐渐疑惑的表情中,缓缓侧头,仿佛在说:诶,我赢了。

    玉翱宗的这个庭院专为宗主一脉建造,设计精巧,外院走廊交错,得到凝墨报信的水箬从侧廊跑出来,角度正好看不见严严实实守住大门的南宫兄弟。

    “哥哥!”

    哒哒哒跑出的小熊只穿了一件单衣,欢喜地抱住了邪月的手臂。

    初秋夜晚风已渐凉,邪月侧身,不动声色解下披风裹住女孩,却诱哄,“想我吗?”

    还以为现场只有两个人的小熊毫不知觉上当,“想呀,特别想你。”

    此话一出,迟钝小熊终于觉得空气有些诡异。

    一回头……

    哎呀!丢死人啦!

    可惜她想跑却跑不掉,被邪月紧紧揽住,只得掩耳盗铃般借着披风埋住小脸,“我要和你绝交!”

    石化在门口的兄弟俩默默转身,终于把道让开,心中再暗暗记上一笔。

    计策得逞春风得意,邪月顺势把小熊揽得更紧了些,大摇大摆走进阁楼。

    转过无人楼梯口,上到六楼,他熟门熟路一脚推开房门进入,终于把怀里的小熊丢进被褥。

    不料,还未坐上床沿,爱干净的小熊一咕噜爬起来,推推他的肩膀严肃阻止,“哥哥不行!先去洗澡。”

    邪月默了默,无奈狠狠敲了敲她的额心,“小没良心。”

    小熊的衣柜早已被他悄悄侵占,里边放着不少衣物,他随手抽出睡衣进了浴室。

    水箬在床上滚了一圈,哒哒哒跑四楼去找姐姐串门,还抢了姐姐剥好的石榴半碗,满载而归。

    估摸着时间回到六楼,小熊看到床上那睡姿端正的身影,不禁一愣。

    随即反应了过来。

    他最近真的太累了呀。

    轻手轻脚摸到床头,她抖开薄毯,替熟睡的邪月盖好,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完毕,关灯上床一气呵成。

    邪月这一觉睡得很好。

    天刚蒙蒙亮时,生物钟让他迷迷糊糊有了意识,感受到躺在身旁的小小一团,昨夜的记忆缓缓回笼。

    他走出浴室并没有看到小熊,想来是出门去了,便躺在床边等人回来。

    可女孩的床铺弥漫着和她一样独有的味道,令人心安,令人放松,包裹着连日疲惫的他,令他不知不觉就此睡去。

    仍在熟睡的水箬抱着她的猫猫玩偶,呼吸绵长,睡颜恬静。

    邪月盯着那只憨态可掬的猫猫,悄悄伸长手臂试图把玩偶拿走,不料,猫猫被抱得相当紧。

    “唔…”水箬隐隐约约撑开眼皮,又立刻合上,“哥哥你干嘛?”

    尝试两次失败,邪月干脆连人带猫都捞到了怀里,舒舒服服闭眼,“没事,再睡会儿。”

    被打扰的水箬不满地往横在自己腰间的那条手臂上揍了一拳,两人再次一起陷入梦乡。

    一觉睡去,心满意足。

    身旁的少年还睡在半梦半醒的边缘,水箬先从毯子里拱了出来,简单洗漱后,哗啦一下拉开了侧帘。

    借着朗朗晨光,她安坐在精致的梳妆台前,缓缓梳起长发。

    她的一头长发平日里都是简单扎起,装饰颜色亮丽的发带,但今天,她从最下层的玻璃抽屉里发现了好几包五颜六色的小发圈和小发绳。

    诶?看来是姐姐为她新添置的东西。

    抓着发尾绕几圈,她决定今天换个发型,用彩绳编几条小辫子,垂落散开在耳后就好。

    大功告成,她支着脑袋看着琳琅满目的新发绳,又望了望床上那一大团。

    邪月还没彻底醒,不知何时,他换了个睡姿,趴在床上,左臂弯曲,压在枕头上,右臂横在床上。

    而此刻,他那看似十分柔顺的一头银色短发,勾起了水箬一肚子坏心思。

    想到就立即行动,她立刻挑出三种颜色的发绳,还往手心里藏了一把小梳子,鬼鬼祟祟猫到床头。

    可惜刚上手拈起一缕头发,发绳刚刚往上套,邪月就已经醒得差不多了,本能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他立刻想要翻身。

    眼看少年就要起身,水箬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扑了上去,情急之下直接坐在了他的后腰上,双手摁住,“等等等等!”

    “嘶…”

    邪月倒抽了一口气,“阿箬,想干嘛?”

    “姐姐刚买了漂亮的发绳给我哦,”水箬讲得天花乱坠,“哥哥,我觉得它们和你的头发也很配。”

    “我觉得不配。”

    邪月无情拒绝,手肘微微撑起。

    但是水箬吧唧一下趴到了邪月的背上,小手胡乱抱住他的脖子,讨好地捏捏肩膀,“哥哥,让我扎一个嘛,就一个!”

    柔软的少女身躯好似严丝合缝贴合在他的后背,邪月的额角仿佛跳了跳,闭了闭眼,最终妥协,“好好好,小祖宗,扎完立刻下来。”

    “好耶!”

    “就一个!”

    “好,”小熊满口答应,仔细挑选手中的发绳,比比划划,“哥哥,只扎一个,扎高一点吧。”

    邪月趴在床上,已经生无可恋,“随你。”

    可水箬挑着挑着,注意力却落在了另外的地方。

    邪月的衣着简单,上半身是一件纯白色的无袖背心。

    如今趴在枕头上,肌肉微微鼓起,肩颈线条很是赏心悦目。

    冷白的皮肤,肌肉有力线条流畅,极富力量感,却不显得过分粗壮,生长得恰到好处。

    水箬的眼睛眨了眨,手指已经不由自主地戳了上去,好奇宝宝一般接连戳了几下,还揪住肩膀上最显眼的一块肌肉捏了捏。

    直到,耳边传来传来男子带着忍耐的哑声警告,“阿箬…停手。”

    立刻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水箬立刻老实,小手加速编织,很快,一个造型别致的冲天辫已经成型。

    “不准拆哦。”

    邪月自暴自弃,拒绝面对,“好好好不拆。”

    看着小熊乐得东倒西歪,他终于翻过身来,拿手拨弄了一下头顶的杰作,“怎么样,如愿以偿折腾大半天了,怎么补偿我。”

    “说吧!”刚心满意足折腾一通,小熊大方点头,“有求必应。”

    “南宫鸿南宫垂,以后阿箬来解决,”邪月毫不客气,“好不容易找你一次,可费劲了。”

    “这个嘛…”小熊心虚,“二哥和三哥,他们很温柔的嘛。”

    邪月微笑,“你再说一遍他们温柔?”

    “好嘛好嘛,我说说他们。”

    邪月狐疑地打量着小熊,“敷衍哦。”

    “怎么会!”

    小熊举手发誓,“我很有诚意的。”

    “来。”

    邪月朝小熊招招手,却压根没挪窝,只是在被褥里懒懒侧了个身,身体仰躺,大大咧咧拍了拍床沿,“过来,近一点,让我感受一下诚意。”

    如蠢蠢欲动的兽。

    却伪装得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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