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陆

    从太阳落山到晚饭,邪月大气不敢出一声,哄人哄得口干舌燥。

    直到晚餐结束,邪月终于扒拉着一个空隙,小心翼翼补充了一句,“阿箬,危险的事情不可以随便的。”

    水箬的脾气已经过去,加上肚子吃饱了,又变回了软乎乎的小熊,窝到了邪月怀里,“我知道,因为堂哥来了呀。”

    “谁?南宫鸿?南宫烨?”邪月一听南宫家的人来了,第一反应就是不高兴,“还是南宫垂?”

    “不欢迎哦?”小熊偷笑,她和父亲那一边的几个哥哥都玩得挺好,反正,醋坛子邪月经常不愿意。

    “谁?”

    “南宫鸿,他来了好几天了,所以我让他去查了查木偶人。”

    “还有呢?”

    “宗门大典,”小熊道,“时间定在四个月后,但是二爷爷让我提早回宗门,据说有很多事情要交代。”

    “那南宫鸿这么早来干嘛?”

    “也许,”小熊托腮思考,“怕我不愿意提前回去吧。”

    “是我着急了,”邪月将小熊搂得更紧了些,低头轻吻发丝,“但就算那样,也不该冒险。”

    “哼,”小熊调皮地吐吐舌头,“我有数,你笨蛋。”

    邪月倒是一副坦然的模样,正经道:“我这是关心则乱。”

    “哥哥在夸自己吗?”

    “你说是就是,”邪月揉揉小熊脑袋,“对了,我今天在雨之谷碰到一只奇奇怪怪的生物,本来要回来找你的,这么一闹差点忘了。”

    小熊眼珠子咕噜一转,立刻明白了邪月口中的生物,捂嘴偷笑,“哥哥,你被看上了。”

    “怎么和小墨一个说法?”邪月无奈摇头,“说清楚。”

    “不告诉你。”

    “快说。”

    “就不告诉你,”小熊坚决摇头,但又怕邪月揉自己,又补了一句,“看上了和选中了是两回事哦,明天,明天跟我去雨之谷就知道啦。”

    邪月破天荒没有追问,接着问道,“还有,南宫鸿那家伙是受了刺激吗?居然给你跑腿。”

    水箬很得意,“我,我马上是少宗主了,他就要听我的。”

    一提到木偶人,水箬的精神更足了,兴致勃勃讲起了那两种稀缺且修炼方式迥异的武魂。

    邪月听着小熊叽里咕噜长篇大论讲了一大通,瞅准机会截住了小熊的话头。

    “停,”捂住喋喋不休的嘴巴,他认真道,“我知道了,但是,以后受伤不准瞒着我。”

    “没有啊,”小熊左顾右盼,抽出一只手臂晃来晃去,“哥哥看,我的手被曜极玉灼伤了。”

    “我说的不只是这个,”邪月轻轻捂住了白皙的手臂上那一块紫红色,“我知道你会受伤的,我也知道你会瞒着很多人,但不要想着瞒我了,好吗。”

    “唔,知道了,”懒洋洋靠在床边的小熊点头点得十分干脆,但神色里却透着一股子左耳进右耳出,注意力绕着不远处的水果拼盘飘来飘去。

    把心不在焉的小熊抓回,邪月严肃道,“阿箬,你如果再瞒着我,我会很生气。”

    少有的庄重神态。

    小熊抿抿嘴,抬手抚了抚邪月微微皱起的眉心,认真道,“我知道,哥哥放心。”

    依旧是天真烂漫之神色,仿佛下午那地狱般的痛苦从未经历一般。

    内心情绪翻涌,邪月垂眸盯了许久,瞧见她眼角因为哭过依旧殷红,忍不住凑上去吻了吻。

    一下,两下。

    仍觉不够。

    两个人原本都坐在床旁的地毯上,邪月轻呼了一口气,忽而将水箬托起,膝盖抵住她的腿根,以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姿势将她压在了床沿。

    脆弱与敏感,都暴露无遗。

    小熊本能地对这个姿势有些推拒,手腕却被锁得更紧了些。

    轻而易举摁住不安分的手臂,扣住后脑,邪月吻住了她的唇,并逐渐加深。

    自确定关系以来,二人接吻的次数屈指可数,且次次都是邪月主动。

    此时,水箬猝不及防,被动地怔了好几秒,直到清楚地感到砰砰直跳的心口与传遍全身的悸动,终于第一次试探性开始回应。

    先是唇畔相依,缱绻柔情。

    到底是少年的经验似乎多些,初时的温柔探索之后,便是愈发肆意的侵占。

    瓦解仅有的青涩,攻城掠地。

    水箬从未想过一个吻竟能激烈至如此。

    脑内所有的思绪仿佛随着呼吸一并抽离,渐渐只余,一片空白。

    一吻毕。

    浅浅分开,呼吸却依旧近在咫尺,温热交缠。

    邪月的嗓音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沙哑,“寒气紊乱真的没事了吗?”

    水箬双颊晕红,低低回了一声,“好了,就发作三次。”

    “我不放心,今晚陪你。”

    “不用了…”

    “又不用?”

    “哥哥,八点半了。”

    “嗯,怎么了?”

    小熊低头玩手指,“你要…要回房间了。”

    听出小熊话里的犹犹豫豫,邪月故意逗她,“舍不得我还让我走。”

    “没有!”一丁点小心思被揭开,小熊瞬间炸毛,“你回去!”

    “回什么回,”邪月随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往床头柜一丢,才悠悠开口,语调看似平静,话里却里里外外透着不容反驳,“我就睡这。”

    “回去!”

    “不。”

    少年神色慵懒,支着脑袋靠在凌乱的被褥旁,好整以暇地盯着面色薄红的小熊,眉目间尽是捉弄之意。

    扭头就走,小熊气势汹汹从柜子里翻出了浴巾睡衣,头也不回走进了浴室。

    “我洗完澡之前你要回去,不然,不然我把你丢出去!”

    放出威胁,缩进浴室。

    啪得一声关门。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小熊磨磨蹭蹭开始洗浴,哼着小曲打起泡泡,窸窸窣窣倒腾了好半个小时才顶着一身的雾气的房中走出。

    揉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她圆圆的耳朵也随着呼吸抖了抖,好似伸了个懒腰,看起来整只熊都软了不少。

    定睛一看,邪月从头到尾似乎就没挪过地,依旧躺在床中央。

    送客!

    小熊理直气壮把脖子上的毛巾一丢,摩拳擦掌朝着邪月扑了过去。

    邪月的反应极快,弹身而起,手腕微翻,惊险地避过了致“命”一击。

    “阿箬,你从哪学的!”

    邪·惊魂未定·月拍拍胸口,威胁道,“我让你三招,没开武魂你不是我的对手。”

    小熊一声轻哼:“大言不惭。”

    “自不量力。”

    两个人当即动手。

    稍稍侧身避过直冲肩膀的一拳,邪月右腿倏尔后撤,左臂和膝盖轻松接上,与来势迅猛的小腿相撞。

    强烈的冲撞让两个人同时后退半步,却都双双稳住身体,再次出招。

    转瞬过了几十招,拳拳到肉。

    关节激撞,噼里啪啦。

    这样的力度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已经是可以造成瘀伤,可两个人都是魂师,就算不开武魂,抗击打的能力也远高常人。

    对他们来说是小打小闹而已。

    轻身越过木椅,邪月抬臂格住迎面而来的手肘,水箬的小臂却如抓不住的泥鳅一般滑出了他的封锁。

    抬至胸口,邪月精准发力擒住了女孩的手腕。

    同时停下。

    水箬的手肘距离邪月的喉咙仅半寸之隔,但她的小腿却落入了陷阱,呈半跪姿式,勉强支撑。

    俩人互相盯了盯。

    “平局,”邪月先开口,“怎么样?”

    “本来就是平局,”小熊哼哼,“放开放开。”

    “你放开。”

    “你先放。”

    邪月嘴角微微翘起,正要松开桎梏,目光随意一扫间却落到了手掌边那一团毛绒上。

    那是小熊的尾巴。

    毛茸茸肉团团的小尾巴就在手边,触手可及。

    动作先于思考,他伸出手指,摁住了一弹一跳的白尾巴。

    这是邪月第一次碰小熊尾巴。

    小熊在那一刹浑身一颤,所有的气力好似全被抽了去。

    “哥哥!放…放手…”

    “嗯?”察觉了小熊的异样,邪月的动作当即恶劣起来,“放什么?”

    “尾巴…”小熊往身前拱了拱,可邪月的手掌仿佛黏在了她身上,还追着用力捏了捏她的小尾巴,她只好缩成一团滚了回去,有气无力地戳戳邪月的胸口,“不要…不要玩我的尾巴,难受…”

    也不是难受。

    是难受。

    说不清楚。

    反正小熊浑身都酸软了。

    强烈的酥麻感从尾椎骨处直冲后脑,小熊胡乱挣扎两下,喉咙里无意识溢出了一声低吟。

    邪月的呼吸忽然乱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片刻,似乎在忍耐,却又不想忍耐,神思飘忽之间,覆于毛绒之上的手掌也微微张开。

    趁着邪月出神的片刻,小熊终于把自己的尾巴解救了出来。

    一骨碌滚远,小熊一脸警觉地盯着邪月,愤怒道,“你,坏蛋,不准再碰我尾巴。”

    咳…

    邪月回神,瞧着小熊那清澈的眸光里满是奶乎乎的威胁,连忙装模作样咳了一声,“我轻一点。”

    小熊是猜不到也搞不懂邪月那满脑子歪想法的,她连忙扯过被单裹好自己,忙不迭挪到了床角。

    “不要过来!”

    总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邪月坐在原地纠结了许久许久。

    以他的年纪,很多该懂的不该懂的差不多都懂了,而水箬很显然还是一张白纸,亲吻对于懵懵的小熊来说,已经是很亲密而且很害羞的举动了,更不可能想到其他更为露骨直白的事情。

    今晚这个情况,如果他真要留下,倒也行,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事情还真不好说。

    他突然觉得,那种事情还是不要高估自己的毅力。

    想清楚的少年笑吟吟凑近了几分。

    “那我走了?”

    “哥哥晚安。”

    “过来,我亲一下就走。”

    “不要。”

    “不碰你尾巴了,真的,我保证。”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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